藏書閣。
齊然屏息躲藏在書架之後。
那腳步聲直愣愣朝前走去,毫無靈性。
透過書架的縫隙,他看見了一個穿著百年前民國時期軍服的死人正在緩緩走著,黃褐色的軍服好似是某位軍閥盔下的士兵,他全身只剩下皮包骨頭,撕下那層皮,想必可見的就只有森森白骨。
“士兵”手上揣著一把火槍,就這麽雙手抱在懷裡。
直到經過齊然,也沒有發現藏起來的他。
齊然決定跟在它後面,看看他要去哪裡!
跟了一路,發現他竟然就是前往藏書閣的後門,如果它和耿月嬌遇到了,那他隻好出手解決它了。
穿過後門,幸運的是耿月嬌不在這裡,齊然松了一口氣。
但“士兵”並沒有停下,依舊執著的向前走去。
後門這裡又是一條新的廊道,兩邊是乾燥無比,只有一些枯黃的雜草叢,廊道整體呈一條直線通向未知的地區,齊然也不知道那裡是不是內院,準備繼續跟上去時,旁邊突然有人叫了他一聲。
“齊然?”
原來是耿月嬌,她出了後門就翻過了廊道上的木欄杆,躲在一邊的雜草叢裡,她打算在這等到齊然,決不一個人行動。
“是我。”
齊然小聲回應道。
耿月嬌又翻了回來,彼此口袋裡握緊的符咒都沒有發熱,沒有問題!
她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怎麽辦?”
耿月嬌問道。
“跟上前面那個死人,劇本裡雖然沒有提及這一幕,但肯定是一個重要線索。”
齊然說了一句後。
二人開始緊跟著“士兵”的步伐。
那士兵好像擁有生前的殘缺記憶,它走過這一條長長的廊道後,來到一個新的院子裡,毫不遲疑的走進了院子中心的建築裡。
為了不被發現,他倆跟蹤都是邊躲邊走,速度不可避免的大減。
當他們還沒到那建築門口的時候,就聽到了屋內傳來一聲槍響。
裡面傳來乾涸的嘶吼聲。
二人對視一眼。
不約而同的想到出事了!
連忙跟上去貼著牆往裡看去。
寬敞的屋內居然站了一排死人士兵,它們的正前方站著一個穿著不同的人,想必就是某位軍官了,那軍官正在一堆跪倒的人面前來回踱步,同時還伴隨著聲帶殘破的嘶吼聲,像是在訓話一樣。
而那群跪倒的人,很像是孫府中仆人丫鬟,而最前面那個趴在地上的人,估計就是剛剛開槍聲中的受害者。
“受害者”頭上還戴了一個氈帽,頗有電視劇裡大戶人家中,管帳或者管家一類人帶的帽子。
轉過頭再看那軍官,它走動之間肢體動作愈加劇烈,顯然是不耐煩到極點。
隨手一槍,一個丫鬟應聲倒地,槍聲和最開始的一樣,這槍原來是他開的。
屋內上演的劇情,莫名有點熟悉。
搖了搖頭,齊然不再遐想,還是繼續觀察情況吧。
在場的那群仆人顯然給不了軍官一個滿意答案,它一聲令下,士兵們毫不留情的紛紛按下了扳機。
可子彈打進仆人身體,並沒有得到應有的回饋。
血液,哀嚎,這些統統沒有。
一場無聲的屠殺。
軍官意識到不對經,它走到一個屍體面前,喊了兩個士兵,抬著那屍體,它好方便觀察。
捏著死人的臉皮,好似發現了詭異的情況,
從腰間抽出一把軍刀,切開那張臉皮,沒想到一團深綠色蠕動的綠藤激射而出,一下子便貫穿了軍官的雙眼,軍官被突如其來的疼痛給疼瘋了。 慌不擇路的拿著手槍朝四周射擊,子彈有的飛進了屍體裡,破損的皮膚湧出的不是鮮血而是一根又一根渴血的綠藤,這些綠藤一出來就襲向了還站著的士兵們,刺進身體裡的藤身在大口大口飲著鮮血,有的則是射進了士兵的身體裡,屋內的哀嚎聲不絕於耳。
躲在門外的二人看到這一幕,都大概明白了,結合劇本來看。
無非就是某位軍閥聽說了孫乾得到了一株招財進寶樹,見財起意,上門直接硬搶。
可他萬萬沒想到還沒享受到這棵樹招財進寶帶來的財富,就提前被這棵樹給乾掉了。
哪是什麽招財進寶,明明就是滅人滿門。
啐了一口唾沫後,齊然準備離開,去找一下孫乾的臥室,這裡極有可能就是內宅。
旁邊的耿月嬌這時拉了拉他的袖子,呆呆的指著屋內。
寬敞的屋內,哪有什麽屠殺。
軍閥、士兵,管家、仆人,全都消失不見了。
只剩下摔倒一地,凌亂不堪的家具。
難道是某種自然留下來的影像?他還在現世的時候曾經聽聞有這種情況發生,說是電磁波和天象達成了萬中無一的重合之後,才會發生的現象。
“進去看看。”
齊然藝高人膽大,說完就走了進去。
身後的耿月嬌見狀,也徑直跟了進去。
她還沒跨過門檻就發現齊然停下了腳步,想問問什麽情況,赫然注意到房門後伸出的一根火槍槍口。
順著槍口,握著一把火槍的“士兵”出現在他們面前。
那士兵並沒有一見面就下殺手,而是有槍口搖擺著指揮兩人前面帶路,它跟在後面走。
這是拿他倆當探路的炮灰了。
第九幕裡沒有他們,直到第十幕他們才會登場,中間的空白完全是未知的,發生什麽只能聽天由命,眼下顯然是最糟糕的那種結果。
齊然暗道又一次被陰了,之前在前院就是,這次他以為那士兵就待在那群士兵當中,畢竟軍服都一樣,身上也都是皮包骨頭,誰能遠遠一眼就看區別啊!
“草!”
也不知死人士兵用的什麽感官感知周圍。
他倆但凡走的慢一點,就會被士兵用槍抵住腰間,狠狠推著往前走,一點也不考慮俘虜的心情。
“士兵”和之前一樣,目的地很明確,在這間寬敞的屋子裡,又連續拐了幾個小房間後,一條走廊出現在他們面前。
它揮舞著火槍,示意二人繼續走。
殘破的地面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他們幾人的體重,每走一步都會發出哢嘰哢嘰,似是即將斷裂的危險聲響。
它似乎還保留了一些活著時的記憶,一路上一直都很警惕,既讓二人處在它的視野中,同時還和二人保持著相當的距離,完全不給齊然利用視野死角或拉近身位用符咒等等驅散它的機會。
那黑漆漆的槍口,像是地獄裡的催命鬼一樣,時刻警告著他們。
走廊有些狹窄,最多允許兩人並肩前行,兩人一屍呈一字型排開,以齊然打頭,耿月嬌居中,“士兵”斷後的陣列前進。
空蕩蕩的走廊裡,只剩下咯吱咯吱踩在地板上走路的聲音。
推開走廊盡頭那唯一一扇房門,一個全新的區域出現他們面前。
並排按放的床鋪上,擺放著洗的發白的被褥,顯然是孫府仆從居住的地方,主家不可能和仆人住在一起。
齊然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士兵”,示意它可能來錯地方了,招財進寶樹怎麽可能在這種地方。
士兵沒有多余的反應,看了幾眼後,便繼續揮舞著火槍,讓兩人繼續帶路。
直直穿過床鋪間,又推開了一扇門後,他們居然來到了正院!
那熟悉的假山出現在二人的眼中,夏一山的頭顱飛到他們面前的那一幕還歷歷在目。
按照方位來看,明明是正院的後方,怎麽一通路走下來又回到了正院?
難道不知不覺中偏離了方位,還是這裡的某種詭異存在影響了他們的感官?又或是眼中的畫面全是幻象?
問題接踵而至, 但致命的危險依舊迫在眉睫,“士兵”在他倆身後催促著繼續前進。
熟悉的正院裡,出現了不熟悉的事物。
但此時的正院和他們來時變化那是天翻地覆,看上去熱鬧極了,一群和身後的士兵打扮一模一樣的人正在正院裡四處翻找著。
有一種不將這裡翻個底朝天,誓不罷休的意味。
最終士兵將二人帶到了和之前看到的打扮並不相同的軍官面前。
那軍官揮了揮手,讓手下退去。
它和手下因早已破損的聲帶,只能發出嘶吼的形象截然相反,居然能說出流利清晰的話語。
“聽說孫乾的招財進寶樹就放在他的臥室裡,你帶我去,我就放了你,如果耽誤大事的話,我會讓你們死的很難看。”
軍官陰森駭然的皮包骨面孔下,絲毫不給齊然任何的借口,開口便讓他當一個帶路黨。
那之前的看見的一幕到底代表了什麽意思?
第十幕裡沒有它們,看來在第九幕發生的期間,出了大事。
齊然在一堆火力十足的士兵面前,無奈隻得回到正廳,想看看夏蝶有沒有留下什麽蹤跡。
幸好夏蝶在確實留下了信息,還是特意加密後的,看來是有東西盯上他們了。
一番探查過後,來到另一處地點,成功的破解了信息,利用葛懷平的姿勢打開了重新關閉的機關,那條近路又一次的打開。
後面跟著的軍官大喜過望,集結了所有的士兵,讓齊然二人在前面打頭陣,直到找到招財進寶樹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