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斬玉在心裡哭笑不得,他還是第一次看見煙波樓三大管事之一的婁洲會有這般窘迫之態。
以前見到婁洲的時候,他可是從來沒正眼瞧過柳斬玉。每次出行,扈從浩大。
不過柳斬玉挺能理解的,畢竟是面對攝政王這等殺人都笑眯眯的可怕人物。
婁洲是煙波樓三大管事中能力最差的,但是最能唱高調的。
可惜了張柏春,此人能力最強卻野心勃勃,貪婪如饕餮。
師父後來跟柳斬玉說過,當年勸過張柏春,希望他做事能夠收斂一些。但張柏春只是用譏諷的語氣說唐翁之老了,繼續肆意妄為。
如今的張柏春坐在椅子上,心臟被隔著肌膚骨骼絞碎,即便是神醫降臨也回天無力。如果早知道有此下場,張柏春還會不會用那種譏諷的語氣回復唐翁之呢?
好良言難勸該死鬼,大慈悲不度自絕人,大抵就是如此了。
“如此甚好。”陸秋仍舊是風輕雲淡的笑容。
“多謝殿下,多謝殿下,多謝殿下……”婁洲瘋狂的磕著頭,他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濕。
不過那也比被自個兒體內流出的鮮血浸濕的好,此刻他的心情就像是走了趟鬼門關又險象環生的爬了回來。
磕完頭,婁洲額頭已經有了紫青淤痕,他爬起來就急急忙忙的朝著外面跑去。
撿回來一條命,他是死都不想在回帝都了。
好在以前當煙波樓管事的時候,婁洲積攢了不少的錢,足夠他回到老家風風光光的享受完余生了。
“殿下,我早就有了退意。您能把煙波樓交給玉兒,是她的榮幸。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無論是品性還是能力都絕無問題。”唐翁之站起來,說道。
“唐老為煙波樓算是鞠躬盡瘁了。”陸秋的語氣變得尊敬。
唐翁之是煙波樓最年邁的管事,卻也是最忠心皇室最忠心夏國的。正因如此,當年皇帝在成立煙波樓的時候,才會將夏國的心臟帝都交給唐翁之。
“應該的。”唐翁之擺擺手,笑呵呵的說道:“請殿下放心,我會把煙波樓的麻煩處理乾淨,不留後患。”
“哈哈哈。”陸秋笑了,怪不得陛下會怎麽看重唐翁之,果然是三大管事中最聰明的:“唐老可真是老當益壯,以後就留在煙波樓輔佐柳姑娘吧。現在的煙波樓,可沒有達到我的要求。”
“不知道殿下的要求是什麽呢?”唐翁之問道。
“天羅地網。”陸秋說。
……
今天煙波樓不對外開門。
唐翁之和柳斬玉一路送陸秋離開後,柳斬玉才問道:“師父,您最後在跟攝政王說什麽?煙波樓的麻煩,不就是張柏春嗎,還有什麽麻煩需要您給處理?其實我早就猜到攝政王會整改煙波樓,但是我沒想到竟然會將所有權力交給我。”
“身為管事,婁洲知道太多夏國和煙波樓的秘密。張柏春曾參與過謀害賢妃的事情,婁洲貪婪如饕餮,誰知道他會不會將那些秘密說出去換取利益。”唐翁之讓親信去布置高手。
等到婁洲離開帝都,必須殺掉。
柳斬玉恍然大悟,頓感不寒而栗。
陸秋笑眯眯的讓婁洲離開,她還以為婁洲幸運的逃過一劫。沒想到,陸秋的殺招在後面。
“師父不愧是師父,薑還是老的辣。”柳斬玉跟在後面笑嘻嘻的說道。
“你啊你,伴君如伴虎。”唐翁之卻沒有柳斬玉那麽高興,
反而口氣沉重:“這次重回帝都的四皇子,也就是現如今的攝政王,將是夏國有史以來最可怕的掌權者。煙波樓與其說由蟬衣女帝掌控,倒不如說有攝政王盯著。他的手段,你是親眼目睹的。” “我明白了師父。”柳斬玉的笑容變淡。
……
煙波樓後續的交接,就要看柳斬玉自己了。
盡管張柏春和婁洲死了,樹倒猢猻散,可下面的人總歸還有不服的。
如果柳斬玉連這些人都解決不了,那麽就是陸秋看錯她了。但陸秋挺相信自己的眼光,柳斬玉除了年輕,沒有其他的缺點。
煙波樓,是繼黑騎軍後,陸秋給蘇蟬衣留下的第二張牌。
以柳斬玉的能力加上煙波樓的情報網,足以讓蘇蟬衣坐穩了。
……
第二天,天色微亮。
一襲黑袍的陸秋騎著馬離開了帝都,這匹馬是從國舅爺府邸搜出來的。
膘肥體壯,雄姿勃勃,乃是不可多得的寶馬。
陸秋隻帶了水和乾糧還有一張地圖,獨身前往邊城。他要在赤炎國的大軍壓到滄河城之前趕到,這次必須永絕後患。
最主要的目的,是前往滄河城之外黑角域的萬古劍宗,扒了他們宗派祖墳。完成簽到任務,獲得獎勵。
……
好馬不愧是好馬。
一天不停,能夠日行千裡。
陸秋給這匹馬輸入元力滋養,能夠讓它減輕疲勞跑得更遠。
原本三天的路程,縮短到一天半就抵達了滄河城附近的區域。
地上已經能夠看見早已幹了的血跡,陸秋放緩了馬匹速度,皺起了眉毛。
按理說滄河城應該還沒有被赤炎國攻破,為何遍地狼藉,像是難民逃荒被追殺留下的痕跡。
陸秋順著痕跡,朝著前面趕去。
有的殘留印記還是比較新的,說明無論是追擊的還是逃跑的,應該都沒有走的太遠。
……
桐鄉鎮,是靠著滄河城很近的一個鎮子。
這裡的人靠山吃山,早出晚歸的勞作,日子雖然清貧卻也能夠溫飽。
一代一代的人在這裡生長,在這裡熄滅。
沒想到卻在某天晌午,來了一批土匪,個個人高馬大,他們是赤炎國的悍匪。
這個時候,桐鄉鎮的人才知道赤炎國已經快要打到滄河城。
而赤炎國的土匪們比軍隊行進快,為了搶先撈點好處,他們沒有貿然的進滄河城。而是選擇了滄河城周圍的村鎮,進行燒殺搶掠。
桐鄉說是鎮,規模也不比一些村子大到哪裡去。雖然距離滄河城較近,但鎮子卻已經被這群赤炎國的土匪包圍,試圖偷偷跑出去報信的幾個青年早已被砍的皮開肉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