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極端凝實的白色光柱中,蕩漾著毀滅卻又擁有無限生機的奇怪波動。
幾乎橫跨了整個佛泉寺的上空,刹那間臨近。
天空那道彌漫著佛光的至尊法身中,站著一道傷痕累累的身影,正是佛泉寺的住持,也是小沙彌江流兒的師父慧清。
慧清住持吐出口鮮血,眼眶泛起了紅色,嘴唇顫抖著喃喃說道:“那竟是……那竟是失傳已久的涅槃天照。”
對於佛泉寺的歷史,慧清住持了解的不多。
但是根據零星碎片的記載,慧清住持知道佛泉寺有強大到難以阻擋的敵人存在於世間。
佛泉寺不滅,對方永遠不會善罷甘休。
敵人的目的,就是佛泉寺的傳承,和強大的佛法。
在那場堪稱毀滅性的戰爭中,佛泉寺的先輩們知道不敵,又不想佛法傳承落在險惡用心的人手裡,於是那就親手抹滅。
寧可讓佛法傳承成為史冊上的文字,也不願意被險惡用心的人拿來當成剝奪生命的利器。
但佛泉寺的先輩們,仍然留下了一線生機。
那就是不知道在何時,佛泉寺會有貴人登門。
那個人,會再現佛泉寺的佛法傳承的榮光。
慧清住持已經上百歲,敵人賊心不死。
在他巔峰時期,尚且還能夠一戰。
可敵人就像是,吃飽了的貓又抓到了一隻耗子,明明有殺死耗子的力量,卻不斷的用羞辱的方式玩弄這隻耗子。
對貓來說,在吃飽的時候,耗子帶來的樂趣遠比果腹的價值更大。
慧清住持還是清楚的,其實那隻強大的貓,還想要從耗子的什麽,壓榨出更多有價值的東西,這個價值在樂趣和果腹之上。
今日陸秋的到來,讓慧清住持近乎認定了就是貴人。
因為慧清住持看不透陸秋,後者年紀輕輕,卻如同深淵一般。
當他探視的眼神落在其上的時候,就如同一粒拇指大小的石子掉進了深不可見底的懸崖。
“佛泉寺,還有這等佛法高手存在?”
白光照耀,露出了那兩人天生慘白的面貌,兩人陰測測的笑著。
隨後兩人探出,猶如血液般粘稠的元力暴湧而出,與那道白光對轟。
這道白色光柱上攜帶的力量,可不是慧清住持之前施展的佛法能夠相比的。
陸秋的身形,踏入天空,望著那兩道圍攻慧清住持的身影。
他施展的,的確是涅槃天照。
涅槃天照是陸秋從佛法傳承中得到的一門類似於武學的招數,對一切肮髒事物有著絕對的壓製。
當璀璨到極致的白色光柱轟入那兩人的元力中時,黑色的天空下冒出大片大片腥臭的白霧。
兩人同時愣住。
這就是涅槃天照嗎?
竟然能夠焚燒淨化他們體內的元力?
真是奇妙!
兩人不敢再去硬接,而是選擇閃避。
其中一人因為之前的托大,導致沒來得及徹底閃避過去。
涅槃天照擦過,瞬間將觸碰到的胳膊給蒸發成了虛無。
受傷少了條胳膊的人,冷汗都流了出來,卻連一道悶哼都沒有,還是有幾分忍耐力的。
陸秋暗道聲可惜,這涅槃經第一次用,似乎打的有點不太準。
否則的話,就不是其中一人掉一條手臂那麽簡單了。
“你們是什麽人?看你們的長相和施展的元力,應該不是夏國的人。”陸秋問道。
慧清住持身子一震,臉色更加的蒼白。
他臉上的蒼白,和那兩個人不同,慧清住持是透支過度加上受了不輕的傷勢。
那兩個人臉上的白色,是天生的。
眼睛裡的瞳孔,如同鮮血凝集而成的暗紅色。
仔細觀察,會發現這些人的耳朵,都是細長的。
難道這個玄青大陸,人與人也有外貌上的區別?
“陸秋施主,這兩人……丟掉胳膊的叫馬洛,另外一人叫格納。”慧清住持落在了陸秋的身旁,呼吸略微急促的說道:“這二人來歷神秘,一直想要我們佛泉寺的佛法傳承。他們的身後,還有著更加強大的勢力。”
“呵呵呵……老禿驢跟我們交手的時間久了,還開始套我們的情報了啊。”名叫格納的人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同伴受了傷甚至是掉了條手臂。
“我們佛泉寺,只剩下我和江流兒了。陸秋施主,我們佛泉寺的先輩們曾有遺言,每一代只有住持才能知道。那就是在未來的歲月裡,佛泉寺會出現一位貴人,帶著能光耀佛泉寺的人,重新將佛法傳承展現在這個世界。”慧清住持沾染著血跡的手,握住了陸秋的胳膊。
“這個人,不會是在說我吧。”陸秋想起來。
在他剛到佛泉寺山腳下的時候,江流兒站在門口等他。
“自然是陸秋施主了,我不知道為何你那裡有我們佛泉寺真正的佛法傳承,但我相信佛泉寺先
輩們說的話不會錯。 ”慧清住持看向木訥站在不遠處的江流兒,露出道笑容:“這孩子的本性純良,是難得一見的修佛法的天才。可惜啊可惜,生在了佛法沒落的時代。”
“重振佛法,我可沒那麽大的本事。”陸秋趕忙擺手,他才不想接觸這些麻煩呢。
叫馬洛和格納的兩個人,很是奇怪。
陸秋並不想無緣無故的因為佛泉寺,就招惹到這種一看就不好對付的家夥。
“陸秋施主莫要謙虛。”慧清住持咳嗽了兩聲:“我大限已到,如果不是未等到你來,我是不會想盡辦法去維持壽命的。佛泉寺沒落,暫時找不到能夠成為住持的人來。江流兒合適,但年齡太小。”
“我不是謙虛……”陸秋話還沒說完,慧清住持就晃晃悠悠的坐了下來,衝著身上的幾處穴位猛地點了幾下。
隨後嘴裡高聲念著經文,曲調有些怪異,但聽起來讓人有種想要落淚的感覺。
隨後一抹金光,脫離了慧清住持的身體,飛入了江流兒的身體。
江流兒的身子晃了晃,仰面倒在了地上。
“陸秋施主,這孩子不會拖累你後腿的,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慧清住持的聲音越來越小,皮膚迅速的枯萎。
慧清住持,圓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