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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從忽悠劉備開始》第六百五十章 提前引爆了煙霧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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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羽從諸葛亮那兒得知袁紹軍在上遊築壩攔河的可能性後,倒也沒有立刻貿然動手,而是又多等了一兩天,熬到七月初一深夜,才正式動手。

 一方面,數千規模的騎兵夜襲搞破壞,需要一定的準備時間。關羽也得好好做作戰計劃。具體該調動多少部隊、構成如何,都得斟酌磨合。

 另一方面,關羽判斷袁紹軍在投石車陣地搭建的過程中,對圍城防線的警戒肯定還是比較緊的。一旦投石車和攻城武器全部造好、正式投入使用、取得一定的進展後,才會松一口氣。而他等的就是這個松懈的機會,爭取事半功倍。

 不得不說,關羽對於敵人的心理揣摩,還是非常到位的。

 這番道理,普通看官或許沒法立刻反應過來,但是舉個例子就明白了:

 但凡是玩《帝國時代》、《要塞》、《魔獸》之類遊戲的玩家,如果你的打包投石機在前進到發射陣地、展開搭建的那個過程中,你肯定是最緊張的。

 你會拚命微操、讓長槍兵弩兵上前警戒、防止敵人的騎兵從城門裡衝出來破壞你的投石車陣地。而真等你的投石車架好開始瘋狂輸出、把對面的城堡箭塔城牆砸得四處冒火後,你的緊張心態肯定會有所松弛,覺得穩了,敵人至今都還沒衝出來,已經來不及了。

 關羽利用的就是這種心態。

 六月份的最後一天清晨,恰恰是袁紹軍投石車陣地全部完工的日子。

 當天白天,野王城東西南三面、每一面城牆都面對了幾十架新造好的投石機,以每架每隔幾分鍾一顆一百多漢斤石彈的火力,瘋狂對著城牆城樓輸出。

 袁紹軍的正式攻城,也又一次提升了烈度,不僅僅每一側城牆外都有成千上萬的弓弩手瘋狂躲在木牆滕盾後面拋射壓製,還有先登的鐵甲銳士拿著圓盾鋼刀釘錘短斧、跟著雲梯車蟻附登城。

 壕橋車與掘城木驢通過已經被填平的壕溝陷坑、和已經被拆毀的羊馬牆,也是直抵城牆根,尤其是對著已經被投石車砸得缺損、塌落變低的牆段,繼續施工猛挖。

 畢竟,這個年代的杠杆式投石車,準頭還是很成問題的,這就導致“不可能有兩發炮彈落在同一個彈坑”裡的問題,變得更嚴重了。

 往往前面一輪石頭砸出來的缺口,第二輪第三輪射擊中無法擴大,新的石頭砸到舊坑旁邊幾十步遠的地方、開了個新坑。這種情況下,就需要掘城木驢車對舊坑補刀、確保舊坑被徹底挖塌到士兵可以順著坡蟻附爬上去。

 一整天的腥風血雨攻城,袁軍已經把野王城城牆的弄出了四五處高度塌落了一半左右的缺口。

 原本開戰前,關羽把野王的城牆加高到了三丈,但那些缺口位置基本上只剩一丈五了,坡度也不如一開始那麽陡峭,塌落下來的夯土形成墊腳的坡度,也就只有六十幾度傾斜,手腳並用趴在土上已經可以慢慢往上爬。

 好在這樣的缺口依然不足以破城,袁軍士兵每每朝著這些缺口蜂擁,都被關羽的鐵甲陷陣兵居高臨下堵口廝殺反推回來。

 但這種搏殺,也比之前城外野戰防線的堵口肉搏更為血腥——

 雖然防守方有居高臨下的優勢,每一個鐵甲陷陣士都可以在肉搏負傷之前交換掉更多袁軍先登死士。

 但因為交戰位置的地形不好,關羽麾下的陷陣士也得站在塌方後搖搖欲墜的斜坡上防禦,往往遭到對面袁兵負傷士兵懷著“臨死前拖個墊背的”心態摔抱裹挾。

 很多袁兵負傷之後,殺紅了眼,兩三個群毆上來,張牙舞爪死死抱住他們無法破防的鐵甲陷陣士,然後一起摔下城牆缺口。

 那些袁軍士兵從一丈半或者兩丈的高度摔下去,還不一定摔死。而關羽的陷陣兵因為身穿幾十斤重的鋼鐵,被摔的時候往往傷得更重——墜落摔傷,正是最好的鈍器傷,非常克制鐵甲兵。

 而且如今是夏天,鐵甲兵作戰本來就很辛苦,也不會穿著冬天時才穿的防擦傷棉襖內襯,一點墜落緩衝都沒有,落地瞬間就是嘔血內髒重傷,再被人瘋狂補刀,幾乎每一個墜城的漢軍士兵都是必死無疑。

 漢軍傷亡總數看起來不如之前的野外防線戰高,但死亡率極高。

 關羽親自督戰了一個上午,下午的時候他看場面雖然慘烈、但今天不可能被破城,就穩健地選擇了回去休息,讓兒子關平以及其他幾個參軍文官負責督導守城。

 關平原本已經被這種血腥的“死前拖人墊背”打法微微震撼,有點懷疑人生,畢竟他跟隨父親征戰以來,至今才兩年,之前還真沒見過雙方都那麽賣命的血腥攻守城戰。

 後來看父親那麽篤定地堅持回去睡午覺、繼續調整生物鍾以便後半夜出擊,關平的情緒才穩定了一些,暗暗告誡自己:沒什麽好擔心的,無非是換命消耗而已。父親覺得沒問題,就肯定沒問題。

 ……

 一整個白晝的血腥廝殺,袁軍的傷亡幾乎趕得上前面四天的總傷亡了。但漢軍的死亡人數,則相當於前面四天總和的兩倍還多!總傷亡人數倒是隻跟前四天總和一樣。

 五天的攻城戰,漢軍總共死傷了兩千多人,今天一天就是一千多,死者六百余人。而前四天每天才死不到一百個,尤其因為弩兵都有鐵甲保護,輕傷佔了一大半。

 入夜之後,袁軍終於退了下去,好好修整舔傷口。畢竟幾十萬人的大軍,普通士兵都有夜盲症,不可能都跟精兵部隊那樣吃動物肝髒或者別的補充夜視能力的食物,根本養不起。夜間攻城也就無從談起。

 諸葛亮和關羽估計:野王城的城牆,至少還可以在投石機的猛攻下撐兩天,才能被徹底砸出幾乎平緩的缺口、讓攻城方可以不用任何梯子就直接衝進來打肉搏戰。

 當然了,這個速度已經是算上了漢軍連夜把城牆缺口重新堆土夯築修複一部分。另外,即使城牆破了,也不代表城池就陷落了,畢竟城內還有兩萬多精兵呢。

 諸葛亮可以在破口內側重新挖簡易壕溝和簡易矮牆、層層設防打陣地戰巷戰。只要士兵士氣足夠,敢跟袁軍換命,要殺光這兩萬守兵可不容易。所以諸葛亮估計,哪怕城牆破口了,他至少還可以多守五天以上,才會擔心“彈盡援絕”,必須突圍。

 這麽一算,還能守七八天以上。

 不管怎麽說,雙方都有了大量的投石機之後,郡治級別的中型城市,想死守確實難了很多。

 只有那種本身地形就是天險的城池關隘,或者長安雒陽那樣特別高峻的堅城,才能守好幾個月或者更久。其他城的攻城戰都可以縮短到半個多月到一個月拿下。

 二更天過半,諸葛亮因為白天在巡城督戰,已經有些困了,但他還是堅持到西門內送關羽出征。

 野王西門的城樓,是四門城樓裡損壞最嚴重的,今天白天的攻城戰中,好幾根主要的承重石柱都被巨石砸斷,城樓塌了大半邊,諸葛亮等人也隻好因陋就簡。

 諸葛亮不忘最後關照:“太尉小心,袁紹今日傷亡慘重、十足疲憊,但進展不錯,夜裡應該不會太戒備我們突圍,最多只會提防劫營。往西門出城後,偏西南角方向,從張郃與高覽的營地之間穿過,應該是動靜最小的。”

 “諸葛賢侄用心了,放心吧,某去去便來。”

 關羽綽刀上馬,一揮手,五千騎兵銜枚勒口、馬蹄包扎了粗麻布,悄咪咪打開西城門,分兩批緩緩出城。

 今夜的襲擊部隊,關羽在兵種和器械構成上,也是花了心思配組的。

 他並沒有讓軍中所有的重騎兵都穿上鐵甲,而是略微降低了重騎兵的比例,最終只有兩千鐵甲騎兵、三千皮甲兼皮馬甲的輕裝突騎。

 關羽不是很擅長指揮弓騎兵,尤其是幽州突騎,那是趙雲的專長。所以關羽的輕騎兵更多只是甲胄減輕,戰技依然以近戰砍殺衝刺為主。

 他之所以非要這麽安排、把輕騎兵的比例提得那麽高,也是考慮到如果真能殺散袁軍的攔河築壩軍隊後、破壞了堤防,水位會上漲。重騎兵在有一定水深的環境下涉水撤退,容易陷入泥濘,而且士兵落水後很容易站不起身來,直接淹死。

 所以,關羽準備讓重騎兵執行劫營、突破時的攻堅任務,一旦破營殺散了敵軍有組織的抵抗後,重騎兵就該立刻撤退。

 而輕騎兵留下執行工事破壞任務,如此一來,要挖塌已經築好的圍堰堤壩估計也要小半個時辰,這點時間差足夠重騎兵分兵撤回城內了。

 輕騎兵等大水漫灌之後再沿著沁水小心翼翼回撤,免得被衝走,也是充分考慮了不同兵種對不同地形的通過性問題。

 關羽的鐵甲騎兵部隊先出城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並且選擇了張郃高覽大營之間、靠近高覽一側營地的路線。同時,讓後出發的輕騎兵選擇相對靠近張郃大營一側的路線,算上輕重騎兵的趕路速度差距,差不多能同時抵達攔河營地。

 大戰之後的夜晚,加上覺得勝利希望很大,袁紹軍果然比較松懈。高覽營地內的巡邏兵依然不少,但都是以防止劫營為主。

 關羽的鐵騎出城不到五裡路,就被高覽的斥候騎兵發現了,但關羽軍使用了少量之前跟沮授相持作戰階段、俘虜改造的袁軍戰俘為先鋒。

 這些士兵雖然投降關羽才半年左右,但都是經過甄別的,絕對可靠,是真心歸順劉備陣營。關羽就讓他們喊話,表示自己是張郃的巡營騎兵,巡防確保張郃大營與後方攔河大營之間的區域。

 這一招也是諸葛亮教他的,其實不算行險。

 這已經比歷史上曹操官渡之戰時、“明明是去烏巢燒糧的部隊,卻詐稱袁紹排遣的蔣奇去護糧的部隊”那種騷操作,要演技更逼真不少了。

 而且關羽的對答口徑很巧妙,高覽軍斥候見對方確實不是朝著高覽的圍城大營而去,而是巡邏經過,便沒有直接多疑發難。

 就算心中有些不確定的,也只是立刻回營先跟高覽的巡夜官匯報、加強營地的夜間警戒——他們估摸著,這些要真是關羽派來劫營的,先穩住他們,讓自己人有更多時間做好準備,不也是將計就計麽。

 至於麹義在上遊攔河築壩的事兒,其實連張郃高覽等將領自己都不清楚其中安排,因為那不屬於野王攻城戰的一部分,是袁紹直接空降指揮的。張郃高覽還以為麹義只是被留在後方作為預備隊、前方攻城傷亡重了之後才讓麹義補充上來。

 袁紹覺得這樣是為了保密,張郃高覽沒必要知道太多不該知道的東西,反正麹義那一手閑棋還需要不少時間才能準備好。等準備得差不多了、需要其他部隊配合了,再公布也不遲嘛。這樣對關羽的偷襲效果才能達到最佳最突然。

 關羽的鐵騎兵就這樣悄悄通過了城南高覽防區的西北角。不一會兒之後,他的輕騎兵部隊又用同樣的借口、通過了城西張郃防區的東南角,無非借口換成了“在張郃的斥候部隊面前,宣稱自己是高覽營地的巡夜騎兵”。

 張郃、高覽倒也算名將,兜兜轉轉之後也親自起身查問了這一異常情況,並且記錄在案、還加強了自己營地的防劫營措施,可惜這一切已經晚了,他們根本來不及通知自己身後十幾裡地之外的麹義。

 十一二裡路程,對於騎兵來說,一刻鍾都不用就到了。關羽抵達麹義攔河營地時,不過剛剛三更時分。

 甚至關羽因為之前詐稱張郃、高覽所部成功,用這一招用上癮了,最後到麹義營前三裡地、被麹義的斥候巡邏隊發現時,還再用了第三次,多爭取拖延了一定的時間。

 麹義的斥候也完全沒想到“前面的張郃高覽都沒發現問題,也沒遭到突襲,關羽會繞過張、高偷襲二線的我軍”這種情況。

 愣是在關羽離營牆不到百步、正式拋出撓鉤拉扯拒馬寨牆、發起衝鋒的那一刻,麹義的部隊才反應過來。

 兩千鐵甲騎兵當先如洪流一般殺入營中,不分敵我、只要見到沒有身穿明晃晃鍛鋼胸甲的就一律衝刺砍殺,凡是遇到走路的步兵就無差別亂殺。

 反正關羽都是鐵騎,所以只要堅持“見步兵就殺”的思路,哪怕在黑暗和混亂中,也肯定不會殺錯人。極個別鐵騎兵自己墜馬變成了步兵的,那就怪運氣不好自求多福吧。

 營中火把不多,月底朔日連月光都幾乎沒有,幽暗的照明下忽然被劫營亂殺,還是鐵騎踐踏亂衝,饒是麹義治軍極嚴,還是瞬間全營炸鍋。

 麹義已經是當世擅長破騎的名將了,當年白馬義從和張純的烏桓騎兵都被麹義的先登死士殺得一敗塗地。

 可是在這黑夜之中,除了麹義的中軍營地原本就用車杖圍堵嚴謹、關羽一時衝突不入,外面沒有車杖掩護的營區,幾乎個個被徹底踏破。麹義部兩萬多兵馬作鳥獸散,只有中軍三千人在組織抵抗,周邊兩萬人全都炸營四散,被左右衝突的鐵騎殺得血流漂櫓。

 關羽的三千輕騎也恰好趕到,他們一改之前鐵騎兵中宮直進、直搗腹心的打法,而是呈圓環陣在外面繞營奔馳。

 凡是看到逃出來的步兵就密集箭雨射殺、以多打少驅趕、把一部分敗兵趕回去跟後面新衝出來的自相踐踏亂作一團。

 如此鐵騎兵攪爛腹心、輕騎兵繞圈圍堵,前者就如攪拌榨汁機的刀刃,後者就如攪拌榨汁機的罐壁,罐壁把被刀刃打飛的食物碎塊碰撞逼回刀刃邊、接受二次三次粉碎,用不了多久整塊的蔬果食材就稀碎成漿糊狀了。

 麹義的部隊被殺得慘不忍睹,沒頭蒼蠅一樣還沒地方跑,很多甚至看準了北側沁水河裡沒有關羽的劫營追兵,就直接義無反顧跳河想遊到對岸逃生。

 關羽搞定這一切,立刻指揮鐵騎兵由關平帶著返身往回殺,爭取陸路回到城裡。他自己帶著三千輕騎立刻開挖麹義留下的堤壩圍堰。

 同時,關羽命令輕騎兵在麹義大營外圍四處放火,把動靜鬧大,讓張郃高覽意識到“麹義的大營還在激烈廝殺”。

 只有傳達了這個假象,張郃高覽才不會重視回頭突圍的鐵騎兵,會覺得那部分人只是“關羽部下的怯戰逃兵,關羽的騎兵偷襲主力還在麹義的大營堅持作戰”,這樣也就保護了關平和鐵騎兵的撤退成功率,讓張郃少花點精力去糾纏他們。

 做出安排後不久,隨著關羽身邊的輕騎下馬開始挖掘破壞圍堰堤壩,他們也很快發現了情況跟關羽一開始說的不太一樣。

 一個軍司馬級別的軍官火急火燎地向關羽匯報:

 “太尉,麹義的人之前一直在往南挖引水渠,我們點著火把沿著跑了一圈,看樣子要一直挖到通入濟水!不過現在還很淺,只是河南邊這片窪地被淹了蓄水,沒能繼續往南流。”

 關羽聽了,一時也是不解:“他們要淹野王城,挖那麽遠幹嘛?要是挖通到濟水,將來不就都直接流進黃河了麽?最多濟水水位會上漲,難道不是想淹野王而是想淹溫縣?那也不夠啊。

 不管這麽多了,繼續施工、趕緊破壞。你們大致把看到的情況草草幾筆畫下來,或者大致記一下,回去後問諸葛長史。”

 關羽的部隊挖了半刻鍾,堤防已經被破壞了好幾個決口,被堵住改道堰塞了好幾天的水流,重新順著沁水故道往下湧。用不了多久,潰壩自行越衝越濫,水位已經上漲到比正常日子的沁水水位還高了好幾尺。

 遠處已經可以聽到張郃、高覽帶著部隊圍堵上來,先鋒是騎兵,後續還有大隊步軍,想要堵住關羽破壞堤壩的輕騎兵歸路。

 關羽也立刻親自集結部隊、回軍先迎擊張郃高覽的騎兵。雙方攪作一團一陣廝殺,關羽的輕騎兵因為沒有鐵甲,這次亂戰倒是沒佔到什麽便宜。

 血腥而短暫的廝殺之後,兩軍各自折損了數百人,張郃與高覽不願意以前軍騎兵獨戰關羽,只是想拖住關羽,等自己步騎會合,所以張郃高覽在關羽的氣勢洶洶緊逼之下,選擇了暫時退避重整隊形。

 可就在這點時間差裡,戰場周遭都已經水淹了一尺多深,行動很是困難。騎兵在這樣的水深下還能緩緩慢跑,步兵行動就很困難了。還好水的流速不是很快,否則一尺深都能衝得步兵摔倒,可能就爬不起來了。

 關羽的部隊因為一開始縮在大壩上,躲開了水流最洶湧的位置——

 但凡潰壩漲水,都是越到下遊流速雖慢,但水分布得比較均勻,整個戰場都會被淹到。而上遊剛剛決口的位置,往往是只有潰壩的那幾個點特別洶湧,但別的沒水的地方可以完全躲開。

 關羽是有意為之,會指揮自己的部隊躲開決口點。張郃高覽卻不知道上遊到底哪個點決口,這種信息差之下,關羽的部隊沿著沁水南岸選了一條較高的河岸土壟緩緩退兵,張郃高覽竟不能擋。

 就算衝到關羽面前的部隊,也不成建制,後軍援軍根本無法快速集結匯攏。無奈之下,他們隻好遠遠地呈松散的半圓陣包圍關羽,無法上前交戰圍殲。

 不久之後,野王城守軍望到西面火起,稍稍評估了一下衝到城下的水勢,諸葛亮立刻吩咐打開臨河的北城門,把關羽軍的走舸全部派出去接應,船上隻留劃船的必要水手,不留戰兵,以便接應到關羽之後可以盡量多裝一些騎兵回城。

 別看這一步看似輕松,實則這才是今晚諸葛亮安排的諸多步驟中最難做到的——因為沁水漲水了,流速加快,艨艟這些需要靠一定風帆動力的船,根本就扛不住逆流的水速,無法往上遊逆行。

 走舸上的劃船士兵,個個都是提前昨天午餐、晚餐兩頓都被獎賞飽餐了肉食,還喝了酒,全都選的臂力過人的精壯之士,才能做到頂著大水逆流劃船。

 又過了一刻鍾之後,關羽且戰且走往下遊撤退,諸葛亮派去的走舸又接應得力,雙方相向而行,才算是通過沁水水路把關羽的部隊接應回城。

 計點人馬,三千輕騎兵回來的其實也就兩千騎,畢竟他們一開始踹營的時候就跟麹義的部隊血戰,後面還遭到張郃、高覽兩度截殺。

 最後還免不了在積水的道路條件下行軍撤退,淹死衝走兩三百個人都是很正常的。林林總總加起來,可不得死一千精騎。

 鐵騎兵那邊的戰損,也有三四百人。不過加起來不到一千五的騎兵損失,換來打崩麹義的兩萬人,而且大水漫灌對張郃高覽營地也造成一定損害,這個交換比絕對是非常劃算了。

 ……

 袁紹本人並不在野王城西的圍城營地,他的營地要稍稍後方一些,所以他是七月初二天色將亮的時候,才得知了前方的挫折。

 袁紹很是生氣,第一反應是覺得不可能,厲聲責問盤查戰況,還想處分麹義,覺得麹義是不是泄密了還是跟關羽有勾結故意放水。

 沮授聞訊後,不顧自己如今還沒有恢復信任,緊急求見苦勸,總算是攔住了袁紹。

 當時,袁紹最初對著沮授就劈頭蓋臉質問:“若不是麹義泄密,關羽怎會知道我軍在上遊攔河築壩?從而奇襲?這事兒友若讓我行事機密,連張郃高覽都不知究竟!還有誰能泄密?”

 沮授誠懇剖析:“主公,這種事情,既然決定要做了,本來就該小心提防,怎麽能靠保密呢?沁水被攔,水位下降,城內如果有擅觀天文地理用兵之賢才,從觀察水位判斷出異狀,都是有可能的……唉,這是顧此失彼了。”

 袁紹看沮授說得有道理,不由老臉掛不住,又轉而找另外的撒氣對象,把教他“斷沁水讓關羽在野王城破時無法水路突圍”計策的荀諶找來。

 “荀友若!虧你們荀家還好意思標榜‘荀氏三若,智數超群’,看看你出的餿主意!諸葛亮能看不出來沁水被攔、水位下降。我軍剛剛圍城有些順利進展,就如此松懈慢軍!

 你出改道沁水之策時,難道就沒想想清楚如果中途被敵人阻撓破壞,會對我們自己的部隊造成多大損害麽?匹夫誤我!”

 荀諶無話可說,只能先放下自尊,磕頭認錯,畢竟計策失敗也是害死了不少將士的。他只能先硬著頭皮確認一下損失:

 “此皆屬下之過,願受責罰,不過治軍不嚴,並非某力所能及。眼下還是先看看損失幾何。”

 袁紹這才火急火燎讓人上報損失,最後得知只是麹義的部隊完全炸營了,只剩下三千中軍先登營沒有動,其他部隊四散逃跑,死傷不知,天亮後還在盡量收攏,不知道能召回來多少。

 張郃高覽那邊,直接死傷倒是還能接受,全加起來不超過五千人,只是營地多多少少被水浸泡了,城西張郃的營地首當其衝,城南高覽的營地稍好一些。

 營地裡的隨軍行糧許多都被浸泡了,損失相當於大軍數日的口糧肯定難免,其余器械營帳也都有損失,關鍵是道路完全泡水泥濘後,繼續補給推進的後勤也變得困難了。

 事實上,還有更嚴重的一點後果,袁紹軍上上下下都還沒注意到,那就是夏天炎熱時節,野王、溫縣周邊戰場雙方加起來已經死了一萬多人了,還有兩倍的傷員。

 這些傷兵死屍集中存在,還是三伏天,本來就容易爆發瘟疫。再被水淹漫灌,之前草草淺埋的死屍也多被河水浸泡,長遠定然不樂觀。

 袁紹隻好一件一件慢慢善後,再重新組織進攻。

 ……

 與此同時,關羽在撤回野王之後,只是稍稍歇息了兩個時辰,辰時就重新起來,巡視防線。

 諸葛亮已經聽說了夜襲將士們帶回來的情況,知道自己之前對袁軍堵河的動機判斷其實有點偏差:人家不是想淹城,是想讓河改道。

 是自己提前引爆了這個隱患,把改道的蓄水提前釋放、促成了一次更小規模的水淹以為替代。

 以諸葛亮的智商,一開始當然也有些不解,但很快就想通了對方的真實動機。

 “這是有人在建議袁紹斷了野王守軍在城池不可再守的時候、從水路撤退的退路!要把我們這兩萬多人,連通太尉等重要將領,全殲滅殺在野王城裡!

 那還真實歹毒,而且也肯花血本啊!讓沁水改道,不知要淹沒多少農田、害死多少河內無辜百姓。而且河流改道這種事兒,是那麽好控制的麽?

 就憑袁紹那邊那幫算學廢物,估計連李師那種勘測定高繪圖的本事都沒有,一旦河道導向失控,從不是預先規劃的位置衝入黃河,怕不是至少淹死好幾個鄉的百姓。

 如今還是三伏酷暑,死屍浸泡糜爛後腐水蔓延,更是容易導致瘟疫。這些袁軍謀士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諸葛亮心中暗恨那些廢物惹貨,畢竟那些沒有理工科知識的純文官,對於瘟疫的原理理解都太少了——

 這不是諸葛亮涯岸自高,而是實情,看看原本歷史上曹植在建安二十二年那場大瘟疫後寫的《說疫氣》,就知道那個時代的頂級知識分子文人對瘟疫的原因理解也就停留在那種粗淺程度。

 (注:建安二十二年那場大瘟疫是曹操南征孫權的合肥之戰,相持太久死傷太多、傳染源沒控制,兩軍軍營裡都蔓延起瘟疫,隨後曹操不得不撤軍。

 撤軍後還把瘟疫帶回了鄴城,導致建安七子除早死的孔融外、剩下還活著的那些人,都在這一年的瘟疫中團滅了。曹植因為建安七子團滅才寫了《說疫氣》來紀念)

 諸葛亮想到袁紹軍謀士亂出主意惹的麻煩,也不得不把“提早撤出野王,放棄這座城市戰略轉移”的計劃,提前慎重考慮了。

 本來,他還指望用野王城至少再消耗袁紹十天八天的,多給袁紹放放血。不再戰死兩萬人、沉重打擊袁紹軍剛剛出征時的銳氣士氣,關羽就不會輕易水路圖為撤退。

 現在,一來要擔心袁紹再接再厲、不計代價把河道繼續深挖完成改道(關羽昨夜的破壞只是把堤壩挖潰決了,但麹義挖出來的河道並沒有填回去,那個工程量太大來不及的),導致到時候真想撤撤不了,同時也得提防死傷太多大水漫灌之後瘟疫流行。

 諸葛亮果斷把自己的判斷告訴了關羽,讓他當機立斷:“……太尉,我軍如今面臨這些新的風險、麻煩,我勸你還是早做打算,爭取三日之內,就整備好部隊水路圖為,撤出野王。

 守城物資該盡量用掉的也趕快用,不用省了,我們怕是無法按原計劃再守那麽久了。袁紹很有可能真的會繼續挖沁水連接濟水的引水河道的。我評估了一下他們的工程量,真要是給他們十天八天,我們絕對走不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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