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畏睡得很深,一夜無夢。
張良英與付嬌合作的惡作劇,鄭畏才不會上當呢,洗澡後,照例打坐一小時,然後睡覺。
清靜心境,物無兩忘。
今天會是什麽活動,與東山農業大學的朱院長達成協議,白師叔也答應了兼任東山農業職業學院院長。只是名譽上,可不管閑事。
張良英昨晚臨走時,可是給鄭畏留足了懸念。
讓鄭畏呆在賓館裡等著就是。
鄭畏起床洗刷完畢,在賓館僻靜處,一大簇竹子林前,練了一會功夫,直至身上微有汗意。
這次出門,沒帶換洗衣物,還是保持身上清爽為好。
實際上也沒有什麽問題,鄭畏身上出的汗,已經無色無味,沒有絲毫雜質了。
還帶有一絲的檀香味道,玄恩光師傅說,練形意達到臻境,體液帶有療治作用。
鄭畏練完功,正在欣賞著賓館的微景觀,一些竹筍從一處假山石的縫隙裡冒出來,生機勃勃,把巨石的縫隙都給頂得更大些。
上面的新裂痕,就看出來竹筍的力量。
如果再任其生長下去,巨石堪憂,極可能會一分為二。
電話響起來,是徐傑打過來的。
“鄭書記,張總過來了,陪著一位省領導一起過來的。請你到301房間,陪著吃早餐。”
鄭畏聽徐傑一說,腦子裡馬上過篩望江籍的省領導。
也就那麽幾位,由於在家裡功課做得足,對於省領導在任的都知根知底,離任的也了解得差不多齊全。
當鄭畏快步趕到301房間時,服務員已經上早餐了。
原來是原省嚴重光,他家鄉是九家澗的陳家澗。
他老父親南下參加革命,解決後他被帶到南方上大學,然後又安排回東山省工作。
因為他父親原則性非常強,不準兒子在自己管轄影響到的范圍工作,為避嫌,才將嚴重光安排回東山省工作。
也是為讓兒子照顧留守在家的大哥一家人。
嚴重光身體十分健壯,年逾七十,還能吃下很多飯。
鄭畏陪著吃飯,倒不如說,與嚴重光比賽飯量。
每個人都是吃下葷素包子八個,小米粥兩碗,雞蛋兩枚,還有各色小炒菜,最後喝下一大杯牛奶。
張良英早吃飽了,在邊上給老少二人計數。
嚴重光吃畢飯後,用牙簽剔牙,跟鄭畏聊著閑話。
嚴重光多年未回陳家澗了,他退休時,已經把他大伯養老送終,把他叔伯兄弟姐妹全安排到省城工作。因而極少回去。
他倒記得那處濕地,那片蘆葦蕩,小時候在裡面捉迷藏,撈魚蝦。
嚴重光對寺廟記憶猶其深刻,與鄭畏談起了石佛造像的故事。
日本鬼子侵略到陳家澗時,曾經想把那些石佛造像偷偷運走,被當地的愛國鄉紳知道消息後,他們連夜組織人手把石佛造像全部轉移到附近的一處山洞裡。
至於山洞在哪裡,沒有人知道。
因為山洞隱密,才躲過了鬼子的偷盜。
解放後,石佛造像自動歸位,在當地傳得神乎其神。
嚴重光說他參加抬石佛造像的秘密行動,所有去的人都是被蒙眼,在山裡轉了數圈後,才抬石佛造像,抬畢後,還是被蒙上眼睛,直到寺廟裡,才摘下蒙眼厚布,把石佛造像歸位。
鄭畏馬上聯想到,後來的石佛造像會不會有人再次藏起來呢?
如果知道石洞的位置,就能找到石佛造像。
可是問嚴重光誰能知道石洞位置時,老人卻是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是誰在組織這事。
當時,被通知參加石佛造像轉移和複位的人,
都是當地那些家世厚道的青壯年。通知是寫在紙上,要求看後燒掉,不許跟任何人說。嚴重光回憶著當年,思考著當時的蛛絲螞跡。
“當年據傳,是當時的地下黨組織所為。負責此事的,名義上是鎮上的一位糧食店老板。好象姓王,可是解放後不久,他就被組織調走了。”
“那個年代都是用化名,不知道真實姓名。”
鄭畏聯想到自己的爺爺,為保守機密,竟然把家庭都奉獻了。
嚴重光回憶無果,倒是提供了個線索,當年與他一起參加秘密行動的,本村還有一位陳清友,估計也七十多歲了,只是不知還健在不健在。
鄭畏尋找石佛造像心切,馬上打電話給王大力,要他找找村裡的陳清友老人,一定照顧好。
當嚴重光聽到陳家澗的變化時,連聲說好。
不一會,王大力回電話說,陳清友老人身體很健康,耳聰目明。
嚴重光聽鄭畏說陳清友身體健康時,高興得嚷到:“我得回去看看。與陳清友一起回憶回憶,說不定實地走走,就能找到那處山洞。”
“至少可以縮小尋找的范圍。”
鄭畏給嚴重光老人打氣,讓他的信心更滿滿的。
“先把今天的事情辦漂亮了再說,都得為家鄉做些貢獻。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
嚴重光老人起身就走,腳步鏗鏘地走在前面。
又換了個大的會議室,會議桌擺成了裡外兩圈,還擺了鮮花和水果,茶水隨來人隨衝泡。
會場裡播放著迎賓曲,熱情歡快,整個氣氛都充滿了濃濃的節日味道和鄉親情懷。
鄭畏正思慮著會不會播放沂蒙民歌小調,張良英把曲目單遞給他一份,上面赫然列為壓軸曲目,會前和會後都會播放。
望江市九家澗生態開發園區“雙招雙引”鄉親聯誼會,字幕滾動著,間或還有著鄉村振興的金句,兩山的金句。
畫冊、光盤和宣傳資料都裝在一個精致的手提袋裡,每個面前桌上都擺著古意茶、原中果樣品和介紹。
準備得十分周到。光盤顯然是專題片,不知她們什麽時間去搞出來的。
嚴重光老人跟省城裡的望江市老鄉熟悉的不少,他們當中經商辦企業的不少,黨政崗位上退下來的有幾位。
在位的沒有被邀請,即便邀請了,他們也不方便到會。
互相打著招呼,大部分人看到嚴重光老人,都是先過來握手問好。
嚴重光老人就給鄭畏一一介紹過,居然短時間內認識了大半。
好在手頭有份打印的名錄,有姓名身份和電話。
老鄉聯誼群的二維碼就在門口的擺牌上,每個人桌前的手提袋和名錄上都印著二維碼。
嚴重光談興極佳,對每個熟悉的人都知根知底的樣子,把所知道的每個人做什麽,做得怎麽樣,都不遺片言地講給鄭畏聽。
參加聯誼會的人員,有些跨界,活動就松散些,主打戲就在聚餐上。
張良英看與會人員絕在部分到了,互相打著招呼,互相交流著各種信息,就安排循環播放九家澗生態開發園區的宣傳專題片。
鄭畏一邊聽嚴重光老人講述著有關人員情況,一邊看著手裡的名錄,看哪些人能夠在九家澗的開發建設上出上什麽力,到時也好有的放矢地交流對接。
徐傑更是緊貼在邊上,有樣學樣,顧不上其它事務。
實際上,聯誼會的事務根本不需要他操心費力,張良英一手操辦得非常恰如其分。
老鄉扎了堆,親情流露,根本不需要煽情。
鄭畏把想說的話精煉了又精煉,不想擾了大家的興致。
有些時候,話多了反倒起不到好作用。
松散些,也得組織啊。
張良英看到還差兩位沒到時,打電話問過後,知道他們有事耽擱了,還得較長時間才能趕到。
她跟嚴重光和鄭畏說了句:“可以開始了,還有兩位一時半會來不了。都是國企的負責人,臨時公務活動,脫不開身。”
嚴重光看看名單的名字,表示了理解。
然後清清嗓子,開始準備講話。
話筒已然打開,嚴重光的清嗓子聲音,把會場秩序整頓得稍靜了些。
一個人卻在這時,推開門進來,直奔嚴重光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