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師聞聽畢東風的回話,心裡更加淡定,自己的易理推演還是有些道道的。
至於村支書的老屋為何風水好,他還真不想說。
村支書見識到葛大師的高明,心裡更加急不可耐,卻見大師閉口不語,追問多,怕引起大師的厭煩,沒法把自己的宅基搞好。
他借著給王浩敬煙的機會,想與鄭畏攀談幾句。
鄭畏與畢東風說話說得正投機,不便打擾斷。
他現在終於看明白鄭畏的能耐,不是一般人能比較的。
葛大師對他和畢東風是寵愛有加,與陪同前來的玄師傅兩位老友比比劃劃,不知說些什麽。
他們眼神裡透出的慈祥與得意,都投射在鄭畏的身上。
村支書意識到不下點血本,是不可能再從大師嘴裡掏出些內幕性的話了。
他轉身回到自己的裡屋,一會拿出來一卷古舊的紙來,包裝得厚厚的。
他小心翼翼打開,讓葛大師過目,嘴裡鄭重允諾,如果是真的,就敬奉給大師。如是假的,就扔掉算了。
這東西在他手裡,是明珠埋土。
當他打開後,鄭畏才發現舊紙卷裡是幅畫作。畫的是嶽飛像,與傳統繪畫的形像不一樣。
村支書說是他祖上傳下來的,還有傳說。
當年他祖上看到河南人討飯到村裡,背著行李,只是到家庭富裕的大戶人家門前,演練功夫,卻不開口討要飯食。
他祖上有明白人,每到吃飯時,就請演練功夫的河南人到家裡吃飯。
經過交談,才知道河南人是嶽飛的後人。
於是,村支書的祖上聘請他當吧家族的功夫教習,管吃管住,度過吧最困難的三年。
三年後,嶽家後人不知何故,神秘不告而別,留下這份舊紙卷,作為贈品。
葛大師看到畫像,並沒有特別的驚奇,含笑看著玄師傅。
玄恩光兩眼放著精光,好武之人對嶽飛是敬仰有加的,也懷不得他見獵心喜。
鄭畏怕師傅太過露相,搞得被動起來。
他跟葛大師遞個眼色,葛大師才收起想看老夥計露相的頑鬧之心。
葛大師把畫像用手翻看一陣,從紙張到墨色、題款,全都認真端詳過,才點點頭,“此物是原跡,雖有臨摹痕跡,但是嶽家後人臨摹下來的供奉用品。”
村支書在邊上聽著,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嶽家後人敬奉嶽飛的掛像,肯定不會少了,只是用來表示感謝,沒有多大的收藏價值。
這讓村支書有些失望,他還堅持把畫像遞給葛大師,懇請他給指點迷津。
葛大師輕飄飄地接過畫像,順手轉贈玄恩光。
接下來,他跟村支書耳提面命地點撥了一番,把村支書高興地直點頭,臉都紅起來。
正當這邊村支書興奮地侍候著大師時,孟憲友接到電話,臉上陰雲密布。
鄭畏猜測是林樹森那邊出事了。
果然,孟憲友把鄭畏跟王浩叫著,去了另一間屋裡。
“林樹森不知從哪裡找了些人,正在強拆他分工的那個釘子戶,被老百姓圍住了。”
孟憲友說得非常氣憤,鄭畏估計是他得知自己誤當惡人,收到奇效,才校仿強拆的。
那些人,恐怕是林樹森從林桃鎮上找的混混吧。
目前,九家澗生態開發園區的工作人員和執法力量,都還沒到位,他沒法組織人去做這樣的傻事。
事情緊急,
出了醜聞,對大家都不好。 “要不,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鄭畏見孟憲友只顧得生林樹森的氣了,一時沒有做出決定,及時提議到。
事情不易久拖,此時正好有葛大師、玄師傅壓陣,還有畢東風的一乾拆遷人馬,只要做通戶主工作,不愁拆不掉。
一行人員馬上向林樹森負責的釘子戶那裡趕,也不管天黑路窄。
村支書見狀,也趕緊跟著上了車,他對鄭畏是又怕又敬。
此時不再好好表現,更待何時。
鄭畏在路上,跟孟憲友商議一下,決定先由鄭畏出面,也戶主談談。
問明情況,也好有的放矢。
當鄭畏面對釘子戶時,第六感覺上馬上有著死硬的執念寫在釘子戶的臉上。
他輕輕叩擊一下桌面,示意釘子戶喝水。
他進屋時,端了兩杯茶水,給釘子戶一杯,自己端著一杯。
水杯冒著熱氣,卻不是很熱,有些溫吞吞的。
談判,就在釘子戶的屋內。
他所有的生活用品全部擺放有致,與日常沒有絲毫變化。
他與釘子戶坐的屋子,是他兒子的住房。
他兒子還在讀高中,據說馬上就要參加高考,學習成績不錯,班級排名前十名,極有希望進入九八五、二一一之類的重點大學讀書。
他們對坐的桌子是一張寫字台,做工極其講究,油光水滑,桌面鋪著玻璃板,玻璃板下面壓著他兒子獲獎的多張照片,和一些勵志名言。
看來,釘子戶對兒子是寄於極大期望的。
釘子戶的老母親和媳婦在另一間屋裡,由村裡的婦女主任陪著。
釘子戶的兄弟姐妹及有關親戚全部外面,對林樹森找來的人對峙著,他們手裡都拿著各種工具,一旦衝突出來,吃虧的肯定是林樹森找來的人。
此時,林樹森沒見人。
鄭畏是從人群當中,由村支書領著進來的,找到釘子戶,兩個人進屋坐下商談。
鄭畏從他家的水壺裡倒水衝茶,又端給釘子戶,此時又先叩擊桌面,多少有些反客為主的意味。
釘子戶兩眼瞪著鄭畏,如同一隻戒備森嚴的刺蝟,閉嘴不語。
“這是你兒子吧?學習這麽好。”
鄭畏從他兒子這裡切入話題,心想應該不難溝通。
畢竟釘子戶是個尊崇知識的人,才會讓兒子好好學習的。
鄭畏的形象還保持著大學生的氣質,尚未染上社會習氣,標準的大男孩形象,比釘子戶兒子大不了多少。
“國家政策想必你也聽他們講過多次,心裡明白透頂。拆遷是國家土地,國家要用,給本戶補償,再給宅基地,進行遷建罷了。”
鄭畏見釘子戶不語,繼續慢慢聊天,“你不原拆遷,只不過是補償數額不理想而已。”
話語點到實處,釘子戶的身體扭動了一下,找到舒服的坐姿,消解了不少僵持。
“現在,外面那麽多人圍在一起,互相要動起手來,肯定是你不願意看到的結果。如果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法律依法制栽的對象,也會有雙方的人。你兒子肯定會知道後果,學習受到影響是必然的。”
鄭畏年輕,說起話來,慢聲細語,卻是句句有理,也擊中了釘子戶的心理。
他喘氣粗了起來,身體似乎有些萎頓。
“再說,補償款數額,是國家明文規定的。對所有拆遷戶是公平的,不能因為你一家多補償些,而讓其他人家感到不公平。”
釘子戶的眼神有些散亂,轉而又盯著鄭畏的臉,等他再說下去。
“不過,尊重拆遷戶的選擇,並盡可能滿足一些不牽扯到政策統一性的要求,也是我們雙方達成一致的工作方法。”
鄭畏說完就停住,等釘子戶的反應。
釘子戶的眼神轉向自己兒子的照片,猶豫半天,才盯著鄭畏的眼睛,試圖從中猜出些什麽來。
不過,鄭畏說的話,直奔主題,沒有絲毫蒙騙。此時,一臉的真誠,帶著些娃氣。
沒有城府,讓人放心。
“我這宅子,當年有算命先生給看過,說能出個狀元郎。”
釘子戶總算是開口了,還是事關風水。這樣就好說。這麽簡單的事,還不是手到擒來。
鄭畏沒吱聲,用手機搜索出葛大師的詞條,打開,遞給釘子戶看。
釘子戶充滿疑惑地看了一陣,不明就理。
“這位是國內有名的風水大師,還是東山大學的客座教授,你信不信他?”
“信啊。這麽厲害的大師,誰敢不信啊。”
釘子戶心裡有所堅守,此時看到比他遇到的遊方算命先生厲害,肯定更相信大師。
“那這樣,我把他找來,咱們一起在村裡找處比這兒風水更好的宅基地,好不好?不過,這事只能你知我知。”
釘子戶還在猶豫,鄭畏把他的手機拿過來,搜出葛大師帶照片的詞條,遞回去。
“一會,我倆出去,單獨見他。人,由你確認,具體有什麽要求,你提。至於看好的宅基地,我負責讓村裡劃給你,必須要絕對保密。”
釘子戶堅定地點了點頭,自己出去打開屋門,探頭向外看了看, 回身跟鄭畏說:“我領著你出去,他們看不到。”
鄭畏就跟在釘子戶身後,兩人悄悄沿著他家東院牆,直接下到一條溝裡,轉彎到了村裡新劃宅基地處。
畢東風陪著葛大師,正好碰面。
在燈光下,釘子戶比對了半天,激動地握著葛大師的手,一個勁地說:“麻煩大師,拜托,感謝。”
他似乎想把感恩詞匯全用上,可惜激動之下,有些語無倫次,隻說了這麽幾句。
葛大師用畢東風帶來的車燈,把四周打量了一陣,又手裡的強光燈找了找方位,才在月光地裡,尋到五處旺地。
他極有耐心地跟釘子戶講解了五處宅基地的優劣,對比之下,釘子戶終於選了一處心儀的宅基地。
據葛大師講,這麽宅基地,比他原來的位置,要高出一倍的價值。
在他們交談的過程中,鄭畏把村支書找到現場,最後確定吧釘子戶宅基地,還給留出牆外的空地,當他的菜園。
村支書從懷裡掏出拆遷協議,當場簽訂好。
此時,守在拆遷現場的王浩急匆匆跑了過來,,貼在鄭畏的耳朵邊說到:
”林樹森向村外走時,晚上司機路不熟,車陷進路邊坑裡了。“
鄭畏看著王浩臉上流露出的一絲幸災樂禍,心裡一陣厭煩,嘴裡問了句:
“拆遷現場怎麽樣?”
“畢東風帶來的人,差點與釘子戶家的人打起來,幸虧你師傅在場,全部鎮住了。形勢可不敢久拖,搞不好要出大事。”
王浩還是有些陰陽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