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一村一品
回到富家澗,鄭畏與孟憲友碰了次面。
他讓黨政辦主任徐傑把各村報上來的發展規劃,用表格全部列出來。
項目加措施,倒是一目了然。
很多的村莊,都局限在古意茶與原中果上面。
如果水土不適合,土地流轉不力,規模化種植形不成統一技術的規范,極有可能混亂無度。
再好的品種,也會在這種混亂無序中,全部淪陷掉。
市場就這麽無情,如果品牌被毀,再想起來,難上加難。
鄭畏隨著與張良英的交流增多,倒是學會了很多市場經濟的學問。
孟憲友就是在風箏市場中崛起的,他對市場的把控,肯定有過人之處。
鄭畏跟孟憲友的碰面,很大意義上,是為了求證一些規則,更多的還是想著獲得孟憲友的大力支持。
上下同欲者勝,將相和戰無不勝。
孟憲友對鄭畏的工作,有些無原則地支持與信任。
鄭畏碰面的效果,就是獲得一句話:“你放手去做,我全力支持。”
讓初次聽到這話的人,肯定會熱血沸騰。
但是,鄭畏經常聽,就有了免疫力,不為以然。心裡道:“你到底是提點意見,也讓人感到是認真的。”
似乎是看到了鄭畏的疑慮,臨了,孟憲友還會補充一句:“我是認真的。”
讓我說什麽好呢?
鄭畏實際上不知道孟憲友的內心也是十分矛盾。
鄭畏考慮得十分周全細致,再補充些什麽,就顯得多余,還有官僚之嫌。
“能力和水平,不都是和職位對等的。”
孟憲友對鄭畏多次說過句話,算是為自己舉起了擋箭牌。
鄭畏這次碰面,十分難得的是,獲得了孟憲友與他一致的想法。
“一村一品,多種經營與規模經營相結合。”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了。
鄭畏在辦公室裡,枯坐了半天。
徐傑列的表格上,被他畫得密密麻麻。
全是些經營的項目或者產品名稱,寫上劃掉,再寫上,再劃掉,反反覆複。
大腦裡,全是各村的具體情況。
空想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他在一張白紙上,按照上北下南、左西右東的方位,把九個村莊,憑記憶,列了一張方位圖。
至於準確度,談不上,也就大體方位。
等找到準確的地圖,再去重新做就是了。
想到此節,他才從富家澗村官的思維裡跳脫出來。
一個電話,黨政辦主任徐傑馬上心領神會,而且有著超前度。
“我們已經在做轄區圖了,我手頭有一張初稿,如果鄭書記需要,我馬上送上去。”
“好的,先給拿一張縮微版的。”
鄭畏要縮微版的,便於在上面登記些什麽。
很快縮微版的轄區圖拿到他辦公室。
他從中心位置的殷家澗開始,把村支書的名字和他們報上來的項目或者產業,一一羅列在地圖上。
殷家澗,村支書薑清法,發展茶果業和旅遊業,開發鬼子兵佔領的舊址,建成愛國主義教育基地。
至於礦產,根據發展需要,論證後再議。
頂上村,村支書鄒玉珠,茶果業和鄉村文化旅遊項目。又標注了房車基地,石屋、草編、家譜傳統文化等字樣。
葛家澗,村支書葛義和,還標注了王浩飛,
藥材種植、勞務輸出。 清水溝,礦產,待議。鄉村文化旅遊項目和果茶業的後備基地。
盧山胡同,村支盧河石,漂流旅遊項目,采摘和手工業。
姚家澗,村支書姚強,林果種植。
陳家澗,村支書王大龍,葦子種植和葦編項目。
七老嶺,村支書周大剛,寫到此處,打了個問號。項目依然是林果種植。
……
林林總總,記關鍵詞習慣了,鄭畏在地圖上標注的,也是關鍵詞。
他人看圖,只會感到一頭霧水,如同天書。
當然,他還在三個釘子戶所在村莊裡,不顯眼的位置,標注了周大錘、姚本田、趙東明、臭嫚等人名。
更加讓人摸不著頭腦。
羅列結束,還是得下到每個村裡,進一步地勘測和檢驗,因地製宜地研究謀劃。
向黨政辦公室要地圖用,讓鄭畏有了依靠部門辦事的思維。
他跟黨政辦主任徐傑打了個電話,說要下村去調研發展項目問題。
徐傑應下,請示讓負責發改的副鎮長跟著吧?
他還說了句:“我也想跟著去調研,對園區總體情況有個掌握。”
鄭畏同意徐傑的意見,放下電話,才感到自己帶著黨政辦主任下村,有些不妥。
如果孟憲友找黨政辦主任有事情安排,被自己帶著下了村,其中就有可能說不明白。
至少,徐傑會被誤解。
於是,鄭畏出了辦公室,轉身到了孟憲友的辦公室,打了聲招呼。
孟憲友辦公室裡還有一位匯報工作的部門負責人。
“我下村去調研一下他們報上來的產業項目,徐傑主任一起去,回來完善一下規劃報告。”
鄭畏知道孟憲友安排徐傑盡快完成九家澗生態開發園區的發展規劃,寫成報告。
一方面便於執行落實,另一方面需要向上級匯報。
“稍等,我也和你一起去調研。我讓徐傑叫上有關部門,共同去解剖麻雀。”
看來,孟憲友的工作日程事情較少,上級沒有會議,或者沒有大幹部下來調研,黨政一把手的事情就少。
一把手有自主權,就體現在除上級領導安排外,其它時間,自己說了算。
鄭畏下樓,與徐傑匯合,看到徐傑已經召集到五六個部門的負責人。
辦公樓門前,停了輛中巴車。
“咱們到哪個村調研呢?”
徐傑請示鄭畏,鄭畏讓他問問孟憲友。
“孟書記說了,去哪裡調研,您說了算。他與部門負責人跟隨,負責落實有關事項。”
好家夥,還這樣說上了。
如此龐大調研陣營,當然去發展最困難的村莊。
“你定吧,你情況熟些。”
鄭畏還是把球踢給徐傑,不是推卸責任,而是考慮徐傑寫規劃報告,越是難發展的村莊,就越有必要調研透徹。
既然是解剖麻雀,就把最難解剖的搞明白了,其它的就應刃而解。
“去我們吧,轄區裡最落後的一個村。”
駕駛中巴車的司機聽到車旁鄭畏跟徐傑還在商議去哪個村莊, 就急切地插話。
“王大力,你瞎摻和啥。”
分管副鎮長也司機熟悉,喝斥了他一聲。
王大力?
司機很機靈,是不是陳家澗?村支書王大龍,老實得有些過分,說話還會臉紅。
“我是陳家澗村的。我哥王大龍當著村支書,發展找不到項目,急得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整天纏著我找招數。”
王大力沒被分管副鎮長給威住,照樣白話道,有些心直口快。
“我讓他組織人搞原生態的葦編,他怕不掙錢。如果與外國鬼子搞上關系,編出些花樣來,肯定能掙外國鬼子的錢。”
王大力還想繼續說,看到孟憲友下了樓,朝鄭畏伸了伸舌頭,把探出的半個身子縮回車裡。
他動作麻利地發動著中巴車,參加調研的人依次登車。
車駛出辦公區,孟憲友問徐傑:“咱們去哪個村調研?”
徐傑看了一眼鄭畏,鄭畏哈哈一笑:
“王大力把著方向盤,定了路線,到他們陳家澗村去調研。”
“得令,徐主任你通知村支書,我負責安全把各位領導送到。”
王大力面有得氣,回頭望了一眼鄭畏,還調皮地模仿鄭畏語氣。
鄭畏看著王大力,就跟孟憲友耳語了幾句。
一車人摸不著頭腦,司機說向哪裡就向哪裡調研,是不是有些兒戲了。
他們在原來的單位,領導下基層調研,可都是提前打好招呼,讓基層做好匯報的充分準備的。
這新任書記、主任,搞得是哪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