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扶貧進行時
鄭畏正琢磨著王明浩書記會說怎麽樣的三點,可能和領導講話強調三點一樣,長篇大論呢。
接下來王明浩的三點,讓他驚掉下巴。
“一點,就是真誠點,對貧困戶要有真情。二點,就是勤快點,經常去家裡走走看看。三點,就是較真點,從吃穿用度上,每個細節都用替他們考慮到。”
完全是自己扶貧的體會,沒有從領導視角去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每個領導幹部都和他一樣,做到這三點也就夠了。”
鄭克爽看著鄭畏一臉錯愕,知道他在考慮王明浩避而不談領導角度的扶貧工作建議,還是表揚了一下王明浩。
“你們林桃鎮進一步總結一下自己的做法,由鄭畏同志牽頭,做好準備,在林桃鎮召開一個扶貧工作現場會。下步,還要召開一個經濟發展推進會,王虎成搞的農場如果成形了,加上農產品加工,也可以上會介紹經驗。”
鄭克爽副市長拍板決定了下步的安排,鄭畏也感覺十分必要有典型引領。
用餐後,鄭克爽回到辦公室,拉著鄭畏還想繼續研究什麽,卻接到電話,需要電話調度望江市的有關工作,很不情願地說了句:“臨港開發區的工作,還得靠你去抓,我只能給你撐撐場子了。”。
然後,他揮手讓鄭畏回家了。
鄭畏回到自己的住處,拿起畫筆,繼續自己的研究生入學考試訓練,題目是馬元教授給出的。
鄭克爽副市長最後一句話,老是縈繞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搞得自己心神不定,無法畫下去。
他乾脆打開音響,聽了一陣子的鋼琴曲,沉醉到音樂的天地中。
一會功夫,一切歸於平靜。
他重新畫畫,找到感覺,才完成了一幅考試訓練課目。
畫面一點也不生動,呆板板的,倒是嚴格遵循了學院裡教的技法。
自己能行嗎?
鄭畏又回到鄭克爽副市長那句話的責任和擔當上,既要讀馬元教授的研究生,還需要擔負起臨港開發區的全面工作。
王青年老師還告訴過他,東山藝術學院已經批準聘鄭畏為兩山學院的兼職副院長。
社會責任與個人事業發展,再次出現了衝突,如何才能擺布得兩不誤呢?
鄭畏靠在床上,身側依著背包,借著陶罐的溫熱,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自己置身京城藝術研究院裡,學生一樣地陶醉在藝術的世界裡,可是眼前很快又浮現出那些眼裡充滿渴望,向往美好生活的人們。
一邊是個人美好的前程,輕松自在的藝術創作,優厚的收入,高貴的社會地位。
一邊是社會擔當的艱辛,繁忙的公務,忘我工作,帶來一個地方的面貌大改變。
他徘徊悱惻,睡得一點也不踏實。
扶貧工作,是他最為掛心的。經濟的發展,順應著時代大潮,肯定會越來越好。
可是扶貧工作,耽誤不得,如果誤了一家一戶,可就是誤了他們幸福的一生。
鄭畏的心變得越來越謹慎,生怕自己管轄之下,有哪一個人掙扎在貧困線上,享受不到生活的幸福。
他被驚醒了,自己怎麽還會猶豫呢?
鄭克爽副市長不是說過,組織上也為自己考慮了,自己走過的每一步,都是在組織的精心培養下地,才會有今天的成績。
更重要的是,他在這種擔當之中,鍛煉得越來越不畏懼任何事。
敬畏之心,全在百姓身上。
老百姓才是自己最牽掛的人,鄭可農爺爺為了百姓解放,付出了生命和家庭幸福。
自己要把爺爺未竟的事業進行下去,
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只有這樣,自己站在鄭可農爺爺的紀念館裡,才有底氣去講述那些感人至深的故事。
敬畏者,最有力量,有無上的精神助力,咬定青山不放松的韌勁。
鄭畏感到自己的使命越來越明確,有目標的人生,才是最有意義的。
脫衣睡覺,不再去糾結,既然生來負有使命,承擔起來便是。
第二天一早,鄭畏接到鄭克爽的電話,自己需要趕回望江市處理有關公務,讓鄭畏自己先繼續進行扶貧和發展的調研,最好把家底全部摸清,還要把扶貧工作和發展經濟的兩個現場會組織起來。
“所有人馬,隨你調動。我已經在工作群裡明確了這一點。”
這任務有些重啊,可是尚方寶劍在手,鄭畏此時真的無所畏懼。
為老百姓生活更美好,自己做出些犧牲,又算什麽。
比起爺爺來,真的是微不足道。
他打電話給黃雁,要求他跟隨著自己一起去調研。
畢竟文牘工作,還需要專門的秘書班子承擔起來,自己可沒精力全面去搞得那麽仔細。
“你確定誰主筆,就帶著誰。把他也拉進臨港開發區籌委會的工作群裡。”
此時,鄭畏的指示,可是雙料的權威。
無論從九家澗生態開發園區來講,還是從臨港開發區籌委會來說,都必須無條件地服從。
黃雁接到鄭畏的電話,也是異常激動。
老領導,也是新領導,自己真的很幸運。
燦爛的春天,正向自己闊步走來,他不會錯過這大好時機。
機遇是給有準備的人準備的,黃雁早就給張良英表姐發了微信,表示了感謝,當然也把鄭畏的相關情況透露給表姐,讓她再感謝鄭書記了。
最好,張表姐能夠把鄭書記給拿下來,那可是妥妥的粗腿啊,對於自己的前途,光明無限。
“表姐夫,嘿嘿嘿。”
黃雁暗自偷笑著,動作卻是十分麻利。
叫上自己的得力助手,馬上調配車輛,“走出九家澗,衝向臨港開發區!”
黃雁豪情滿懷,跟自己的得力助手,振振有詞地說道。
助手對自己的直接領導,還得非常了解的,會心地笑著。這樣的領導,跟定了。
調研活動,還是直接暗訪式的進行著,當然遇到成熟的典型,也會明查。
畢竟是露臉的事情,誰會不願意呢。
鄭畏利用手機搜索著臨港開發區內的鄉鎮,被黃雁看到了。
他在自己的提包裡,掏出一份地圖,還有一份村料,居然是臨港開發區管轄區內的所有鄉鎮基本情況和主要領導的通訊聯系方式。
“好家夥,這麽用心。臨港開發區還真需要你這樣的人,機會總是給有準備的人準備的。你要離開九家澗生態開發區,就得找好接班人。我可不能只顧大區,不管小區了。”
鄭畏樂哈哈地跟黃雁開著玩笑,也順便安排了他的善後工作。
黃雁的得力助手,坐在副駕駛座上,聽到鄭書記這樣說,回頭朝著鄭畏笑了笑,笑得很燦爛。
這是毛遂自薦了,就差開口強烈要求了。
黃雁看見助手如此渴望跟著鄭畏貼身乾工作,盡管心裡有些不舍,還是跟上了推薦。
“研究室主任任英達,就是最佳人選。”
鄭畏從後視鏡裡,看到副駕駛座上的任英達嘴巴都咧到後腮幫上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鄭畏看著黃雁遞給自己的情況,與地圖比較著。
“先找最貧窮的鄉鎮看,看看他們的扶貧工作開展得怎麽樣吧。 ”
鄭畏指令一下達,黃雁與任英達都忙著搜索比對,任英達電腦一般地很快就篩選出最貧窮的鄉鎮張家樓鄉。
最靠近臨江市的一個鄉,地理優越,卻是被拋棄在一個尷尬的境地。
臨江市不管,望江市有些顧不上。
司機把車停在張家樓鄉駐地偏僻地角的一家房屋破舊的戶門口,他跟鄭畏久了,也知道鄭書記最關心這類貧困戶。
既然是暗訪,不打招呼,進入這樣的戶中,最能了解到實情。
叫門,等了半天,一位拄著拐棍的老婆婆腳步蹣跚地,從裡面開了大門。
灰白頭髮有些蓬亂,上面還沾著些草屑。
她穿著老式的斜襟上衣,藍灰色有些發白了,褲子也是藍灰色的,一雙黑棉鞋補著補丁。她的腳邊還有一個馬扎子。
鄭畏問候老婆婆,她耳朵有些聾,聽了半天,也沒聽明白。
她指指自己的耳朵,又指指大門外面。
然後,她獨自挪動著身體,一手拄拐棍,一手拖著馬扎子。
院子裡亂七八糟地堆放著亂木頭和一堆花生秧,老婆婆慢慢騰騰地挪動到花生秧前,坐在馬扎上,開始花生秧上,摘一些遺留在上面的小花生秕子。
她身邊的一個舊笸籮裡,已經有三四斤小花生秕子。
鄭畏看見她身後的舊屋子,窗戶還是老式的鐵框玻璃窗,破了玻璃的地方,用塑料布擋著。
他心裡一陣心酸,差點就落淚了。
什麽時代了,還有過得這樣的人家?
一股怒氣,頂著頭蓋,真想找人罵他個狗血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