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畏和司機回到富家澗的住處時,已經凌晨一點了。鄭畏下車,剛打開屋門,開燈,電話響了。
來電顯示,是老娘的。
“你怎麽又回來這麽晚,整天在外面忙活些啥,這樣下去,身體怎麽受得了?”
上來,就是一頓花白,愛孩子是當母親的天性,聽似嚴厲的話語裡,透著濃濃的關心和愛護。
“媽,你怎麽知道我才回來的?”
鄭畏一開燈,就接到老娘的電話。這事有些古怪。日常裡,鄭畏回來也好,在外面忙也好,回應老娘,都是在住處或者辦公室。
這次,沒有問在哪裡,直接就批上,回來晚了。
老娘長了千裡眼,還是安了眼線。
“你想不到吧。你現在的一舉一動,我都了如指掌。”
老娘還賣起了關子,不想讓鄭畏知道她的秘密武器。
鄭畏抬頭向窗外打量著,發現屋外的電線杆上,有個紅點不斷閃爍。
紅外線監控探頭。這陣子,單明正規劃了監控系統,全方位無死角進行二十四小時監控。
畢竟是望江市第二種苗科研所,還掛著地級市的牌子,堂而皇之。
單明按照上級要求,還真做到了全天候全方位。
自己的住處,本來就是在科研所裡面,而且還連著研所最重要的基地,一號暖棚。
現在單明主持的種苗科研所,省級農業專家如過江之鯽,白師叔領軍的五位國家級專家也兼職科研所的高級研究員。
如果白師叔評上國家工程院院士,到時就是名正言順的國字號科研所了。
“單明給你安裝了監視器?”
鄭畏跟老娘,還是一猜就中,不想再繞彎子。
“時間太晚了,你快睡吧。我這是起來看看你爸爸搞的種子育芽情況,才發現你才回屋。”
“好的,我以後不再這麽晚了。”
鄭畏為了讓老娘放心,做了保證。之前,他不想與父母住在一起,就是防止自己早出晚回的,影響到他們休息。這下好了,瞞也瞞不過了。
這個單明真是多事,怎麽還給自己這裡裝上監控了。
如果自己搞點腐敗,或者偷個情,還能逃過老娘的法眼。太不地道了。
“記得明天早上,回家來吃飯。”
老娘說完,就摁斷電話。
鄭畏顧不得洗了,直接脫掉衣服,就躺下睡覺。
陶罐直接放在身側,很快就進入夢鄉裡。
累得不輕,精力消耗大了,睡到太陽出來,還有些懶洋洋的。
一想到還得去家裡吃飯,沒敢賴床,直接洗刷完,就去了父母住的地方。
付嬌也在,正陪著老娘說話。
見到鄭畏,付嬌站了起來,接過鄭畏的背包,要放在鄭畏經常坐的位置,然後麻利地與老娘去拾掇飯去了。
沒見老爸的影子,就隨口問了句:“我爸呢?”
“他呀,現在迷上了種苗研究,跟著單明搞起了科研。早早就走了,說是陪省裡來的專家教授吃早餐。看把你們爺倆忙活的,得有些日子沒見面了吧。“
老娘埋怨著,話語間也充滿了自豪。
有事乾的人是最讓人放心的。
爺倆的表現,老娘是滿意的,這才這樣埋怨。
“坐下,吃飯。吃了飯,跟鄭書記商議個事,中不中?”
老娘一反常態,說話刺人。
“嗯,吃完飯,聽您的。”
鄭畏遞給付嬌筷子,埋頭就喝起小米粥。
改良過的小米,熬成粥,格外香甜,還帶股黏黏滑潤蜜味,直入肺腑。
付嬌給鄭畏的碟子裡,夾滿菜肴,又端著一份烙的肉餅,遞給他。
鄭畏接過肉餅,
趕緊給付嬌拿段大蔥。“你趕緊吃,我可是吃飯快。吃完飯,咱娘要說事,得一起聽。”
鄭畏拿著蔥段,看見付嬌臉上飛起了紅雲,就繼續逗她。
自己把蔥咬了一口,再遞給付嬌。
付嬌也不嫌棄,接過去咬了一口,把蔥段塞進鄭畏嘴裡。
“你們都老大不小了,別再玩小孩過家家了。我跟付嬌父母商議了,先給你們訂親。看看你們的意見。”
這時,老娘吃完飯,不等鄭畏與付嬌吃完,就開口說事。
“這是征求意見,直接是父母包辦,好不好?”
鄭畏故意跟老娘置氣,不想把自己與付嬌眼看就要水到渠成的戀情,馬上轉變成婚姻。
付嬌悄悄捏了鄭畏一把,臉上的紅雲更美燦燦了。
“嗯,你也不願意是不是?”
鄭畏逗付嬌,她煎餅卷大蔥的爽利勁不見了。
鄭畏總感到缺少點什麽,人是活生生的,得有個性。
辣椒辣嘴,才吃著有味道的。
“付嬌都工作了,都到成家立業的時候了。你們還得生兩孩,趁我和你徐姨身體都還挺托,快生孩子,我們給你們看大。”
老娘越說越來勁,把付嬌給說羞紅著臉,一直沒有落下那片紅雲。
“媽,哪有你這麽說話的。一點也不含蓄,讓我們怎麽想。還想讓我們和你們那時候一樣,說成了媒,接著入洞房。”
“你混小子還有理了,就那樣怎麽了。你跟付嬌相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還裝什麽象,沒人的時候,不都猴急猴急的。也不怕搞出丟人的事來。”
老娘直接挑破了說事,看來這監控裝上也不是一兩天了。
之前,自己怎麽就不注意著點呢。
鄭畏和付嬌的幽會,都被老娘看到了。
“猴急是猴急,找的就是這種感覺。你們不懂,戀愛的過程,才最幸福。”
鄭畏握著付嬌的小手,跟老娘爭執著,過程很重要。
水到渠成,瓜熟蒂落,那是多麽美好的幸福。
“你小子花心,是不是還惦念著那個張良英、丁蓓蓓什麽的?我跟你說實話,她們,我一個也沒看上眼。我和你爸就認準了付嬌。”
老娘還真是管的寬,連來的同學經紀人都成追他兒子的人。
這自信不是一般的強大,她兒子成白馬王子了,還是太子?
“付嬌,你說說,你的態度呢?”
“逼兒子不管用,就逼兒媳婦。這還沒過門呢。”
鄭畏跟老娘算是懟上了,就是不願意被安排,被嫁娶。
“娘,你就不要說他了,我聽你的。等他願意了,咱們再說他定親的事,好不好?”
付嬌急的要哭了,叫起了娘。
本來老娘搬到富家澗居住,就是先入為主,與付會計家來往密切,當成兒女親家來對待的。
付嬌經常到家裡來,也沒當外人,做家務吃飯什麽的,都習慣了。
喊娘也很經常,娘倆相處得很和諧。
事到臨頭,鄭畏反倒打退堂鼓。
“這事就這麽定下,今天晚上兩家一起吃個飯,叫上小畢,沒有外人,商議個時間,你們去把結婚證領了。”
老娘把這事做的板上釘釘了,才跟自己商議。這還有什麽好商議的。
“你們定的事,你們辦,別牽扯我。我還要去上班。”
鄭畏起身要走,老娘立馬站起來,伸胳膊攔住他。
“不準走,今天周六,你上什麽班。我都跟你們孟書記說了,你不上班了。今晚他有空也來家裡吃飯。 ”
鄭畏無語,老娘在富家澗人氣越來越旺,這是把自己和付嬌的婚姻大事包辦定了。
“你別逼急了老娘,你不同意,我就和你付叔、徐姨,到一品鮮去擺酒席,給你們定親。讓更多的人知道,省得你三心二意的,還有人惦記著你。”
“老娘蓄謀已久,難逃她包辦婚姻的樊籠了。”
鄭畏看著付嬌的紅臉,握著她的小手,又拍拍她的後背。做出擁抱的姿勢,附在她耳邊,吹口氣,問了句:
“要不我們就從了,把婚結了?”
鄭畏似笑非笑的樣子,讓付嬌感受到他的扮演成分。
剛才,付嬌還真好一陣緊張,鄭畏有一曲沒一曲地跟老娘鬥嘴,讓她既羞,有緊張。
結婚,誰不想呢!
又不是立志當和尚姑子的人,只是不願意被安排,被逼婚。
定親,就定吧。
還能吃老娘精心準備的飯菜,現在有了好原材料,做起來更好吃了。
不管是誰,最懷念的,都是老娘做的飯好吃。
鄭畏擁著付嬌,一起給老娘鞠躬,嘴裡喊著: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拜來賓!禮成!”
老娘被搞得一愣怔,伸手去擋付嬌鞠躬拜她。
鄭畏乘機脫逃出屋門,喊到:“拜都拜了,這會滿意了吧?”
朝付嬌眨眨眼,補上一句:“媳婦,你幫咱娘一起準備好吃的吧。我先去忙會,晚上和孟書記、畢東風一起回家吃飯。”
“臭小子,你有膽,走了別回來試試。”
老娘罵著,帶著溺愛。揮動了一下手臂,作出打了鄭畏一巴掌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