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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生香》第129章 白松糕(中)
勇毅侯悶哼一聲,卻死死咬緊牙關不說話。

 說了,裴七就完了!

 這素日冷面朝天的閻王,絕不敢對他做什麽!

 勇毅侯這個念頭剛剛閃過腦海,手腕上卻傳來一陣劇痛,勇毅侯低頭去看,手腕上被劃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血正爭先恐後地從這道口子裡冒出來!

 一滴兩滴三滴...靜悄悄地滴在青石板上。

 勇毅侯驚恐一抬頭,便看見徐慨陰惻惻的眼神。

 “說,就給你止血。不說...”徐慨單手用力地掐住勇毅侯的胳膊肘,血流得更快了!

 徐慨勾起唇角笑了笑,“裴家如此顯赫的簪纓世家,想必一定知道,割腕自盡,血到底多久才能流乾?”

 看著自己的血,一滴一滴地流出體內...

 血滴從手腕上滴落到青石板的過程,說慢也慢,說快也快,勇毅侯腦子過得飛快,徐慨是不可能要裴家人的命!不會要他的,也不會要他兒子的!徐慨擔不起這個罪名!北京城言官禦史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或只是與小七有什麽過節罷了?

 都是京圈裡的公子哥兒,還真能有什麽深仇大恨?

 無非是些個耍狠鬥惡的小事,犯不著真為了這個要人命吧?

 勇毅侯不敢看徐慨的眼睛,這讓他想起深林中蟄伏在暗處伺機而動,一口咬在人脖子上的狼!

 先穩住他吧!

 勇毅侯胳膊發涼,僵硬地張了張嘴,“...去了香山...白石觀...您大人大量...小七行事乖戾了些,等您將他帶回來,裴家一定好好照管,不讓他再出去四下晃蕩...”

 勇毅侯話音未落,徐慨猛地撒手,翻身上馬,眼神再未落到勇毅侯身上。

 將死之人,有何好看?

 徐慨策馬向前,手一揮。

 三個黑影從牆角無聲無息地躥了出來。

 “解決掉。”

 徐慨輕飄飄三個字落在勇毅侯耳中,隻覺雷音貫耳,剛想張口呼叫,卻被那三個黑影瞬時拿布套子塞進嘴裡,四肢綁在一起,套上麻布口袋不知拖往何處。

 夜色很黑。

 先頭派出的黑影湮滅在黑暗中,見徐慨從煦思門中疾馳而出,領頭連忙扯了韁繩並排跟上,“...無果!未找到!近日北疆戰事再起,大批俘虜入京,山地上四處都是深深痕跡的車轍...”

 徐慨深吸一口氣,一提馬韁,馬刺狠狠刺入馬腹,“去香山白石觀!”

 快要半柱香的時辰了!

 賀掌櫃被擄走,已經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了。

 擄良家女子出城,必定是馬車,且不敢走大道,走山中曲折蜿蜒的小道...

 一定等我!

 徐慨被疾風吹糊了眼睛,腳上的動作卻越發急切。

 半柱香的時間,能做些什麽呢?

 如徐慨所料,含釧被塞入馬車車廂,被人蒙住眼睛,捂住嘴巴,一路顛簸,行進了不知多久馬車方停了下來,又被人死死掐住捆綁好的胳膊,一路推搡來到了這個荒無人煙卻乾淨整潔的後院。

 鼻尖突如其來的涼意,讓含釧不由自主地別開臉。

 下一瞬,蒙眼的布帶子被刀鋒挑開,含釧努力瞪大雙眼,在朦朧迷糊中看到一個頎長的身影一瘸一跛地從不遠處走近,待走到亮光下,含釧終於看清了來人的臉。

 是裴七郎!

 含釧張了張口,卻只能發出嗚咽的聲音,不停地掙扎也掙脫不了身後緊緊扣住她的那雙手!

 裴七郎一手拿起蠟燭燭台,一手拿著挑開布帶的劍緩慢地走了過來。

 他倒是想走快。

 可腿腳不允許。

 腳踝已經碎了。

 他從今以後,都只能緩慢地卑微地一步一步走入深淵。

 他的前程、他的抱負、他的家業、他的夢想,全都在馬車墜入深溝時,毀於一旦!

 毀於一旦!

 裴七郎如今的臉色盡顯猙獰,“好久不見呀,賀掌櫃。”

 含釧抬了抬下頜,平靜地穿過燭火光,看到裴七郎狼狽卻狠戾的眼睛。

 她說不了話。

 嘴被塞了布團子。

 裴七郎笑著把那布團子抽了出來,“您若害怕,叫喊就是。您放心,這道觀白日開門營業,夜裡觀裡的道士都進京城了,喝花酒的喝花酒,賭銀子的賭銀子——這兒除了咱們,一個人都沒有。”

 含釧也笑了笑,“別來無恙,裴公子,自那日一別,再難見您一面,他們說您被家裡禁足了...”含釧環視一圈,四個角落站了四個黑影,“看您這架勢,今兒個出府還是當家人點過頭的結果呢。”

 裴七郎面色一沉。

 他今兒個能出來,也是他祖母求情的緣故!

 他同祖母說,只要讓他出來,找到那食肆的老板娘泄了憤,他往後就乖乖和嶽家七娘成親,乖乖經營家業,當好裴家的子孫。

 他這才能出得來。

 否則,照他先前鬧著不娶親的樣子,祖母和父親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他出來的!

 被說中了。

 裴七郎面色極為凝重,忽而又想通了,“往前隻覺得您美,沒覺著您聰明。如今見您又美又聰明,我可真是越發可惜了。”

 含釧靜靜地看著裴七郎。

 裴七郎拿劍的手一伸,劍鋒一挑,將含釧的衣襟口劃破,外衫落在了草垛上。

 含釧艱難地動了動喉頭,劍鋒正在她的脖子下方,含釧眼神蔑向裴七郎,“您若想殺我泄憤,殺便是。老子這一條命本就是撿來的,如今看了廣闊的天, 看了碧綠的樹,也足夠了!若是個男人,便手起刀落,殺了就殺了!別整這些個沒用的東西!”

 裴七郎挑眉笑了笑,“有意思。您還有這一面呢?若非被逼到一個地步,您也還是掛著那張笑盈盈的臉吧?”

 裴七郎收了笑,手上動作一點兒沒停。

 外衫滑落後,含釧只剩下裡衣與褻衣,裴七郎手一動,裡衣順勢掉落。

 薄薄一層褻衣在四面燭火的照耀下,隱隱約約可見裡面絳色誘人的肚兜。

 裴七郎輕輕咽了口口水。

 含釧強忍住起伏的胸膛,索性屏息凝神,別過臉去。

 “我不殺你。”裴七郎笑著走近,“打打殺殺,沒意思。你讓我丟盡臉面,把我克成跛子,我便也讓你丟顏面,受千夫所指——您這幅真好,待我享樂完,我這些個屬下也來嘗一嘗,等天亮了,把您剝個精光,扔到煦思門外...您說說,這個法子是不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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