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天色逐漸昏暗之後,又是一個夜晚的降臨。
臨傍晚的時候,大哥陸清雖然還在府衙裡,那幾位道長已經先行回來了,不過目前還沒有什麽具體的消息。
此事也的確急不來,只要要找的那人還在城裡,那麽以陸家的關系網絕不難找到!
晚飯的時候,陸哲便是聽著紀峰兄妹兩個一邊胡吃海塞一邊大肆吹噓著。
“說起來我那位師叔啊,無論是武功還是修道的天資都十分過人,像我這般大的年紀的時候便能一個打十個!嘿嘿哈哈,就好似是遊龍花中過,片葉不沾身……”
只見他舉著兩個雞腿左搖右晃,像模像樣地舞了個劍花。
房間裡明媚的燭火照耀下,只可惜留下的不是劍氣而是滿手的油膩。
“等找到師叔,我一定要向他請教一下武功!我也是聽他的大名很久了呢……”妹妹紀瑤雖是沒那麽誇張,不過一雙大大的眼睛裡滿是星星一般的憧憬。
就是鼓鼓囊囊的腮幫子有些出戲。
陸哲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大吃大喝,自己卻是悄悄放下了筷子,只是靜靜地聽著。
自從那生靈功意外突破第二層之後,他就感覺自己像是從四面八方不斷地吸收著空氣裡的某些氣息,讓他渾身能量飽滿,即便不吃東西也不會有肚餓的感覺。
念及此,他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下那兩兄妹。
“看來我也不需要費心思去從他們二人身上旁敲側擊第二層之後的修煉方法了……”
旋即,他將目光轉而落在一旁同樣沒怎麽動筷子的大師兄陳鵬,目光深邃。
“如果是這位……”
只是在看見對方那冷冰冰的臉龐以及生人勿近的氣勢之後,他還是不禁暗自搖了搖頭,暫且先把這個念頭按捺了下去。
“現在自己的第二層也還沒到達瓶頸,不必這麽著急。”
他看向四周,有些好奇地問道:“對了,正陽道長呢?”
“你說師父啊!師父他已經辟谷了,對於這些凡間的飯菜根本不需要,現在應該已經回房間修煉了。”紀峰一邊嚼著東西一邊斷斷續續地說著。
“不過師父很喜歡喝酒,我待會兒給師父帶些回去吧!”紀瑤果然是個貼心的小棉襖,雖然貪吃但還是很關系師父,不忘眨了眨眼,小聲補充了一句。
“喜歡喝酒?”陸哲點點頭,想了想便轉頭對一旁的下人吩咐道,“去庫房裡拿兩瓶府裡最好的女兒紅給正陽道長送去!”
旋即他回頭看向他們,微微笑道:“這每瓶酒雖然都價值上百兩銀子,不過在我眼中,只要正陽道長可以滿意便是物有所值了!”
此言一出,那位一直冷漠的大師兄也是不禁側目看了他一眼,讓他覺得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有時候套近乎並不需要直接的語言,還是行動更加實際一些。
這讓他心中不由得更是感歎:“有時候有錢真的是萬能的!”
待這宴席結束之後,陸哲告別這位道長,披著月色以及廊道上昏黃的燭火,獨自回到房中。
一推開門,鬼鳥便是歡喜地飛了上來站在他的肩上。
“行了行了,晚點也帶你去吃頓好的。”
陸哲笑了笑,輕輕撫摸了一下鬼鳥的羽毛。
雖然沒有直接的觸感,就好像是摸到了一團空氣,但是心靈上的聯系彌補了這一點的空缺。
“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先去靈境看一看這袋子裡的紙錢的成色如何。
” 他將目光轉移到房間角落裡用麻繩緊緊捆著的那一個大布袋,嘴角微微翹起。
只要成色不比昨天要差就還在可接受范圍內。
陸哲深吸一口氣提起袋子,感覺分量還挺重,比起昨天要重一些。
或許收獲也會更多一些。
他心中這般想著,心裡對那老劉的怨氣也少了點,便是正打算去劃破傷口再次打開靈境之門。
不過正打算下手的時候忽然想起來了一事,轉頭對鬼鳥吩咐道:“你便在這裡先呆著,我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回來,到時候再帶你去吃好吃的。”
此次過去靈境,計劃之中除了吸食今天份的香火,還有便是處理一些這些紙錢,倒也沒有別的事情,應該會很快就回來。
鬼鳥也大約能聽懂他的話,小腦袋一上一下晃悠著,好似是人點頭一般,就是有些別扭。
只是就在這個時候,忽而房間的燭火無風卻自動晃動了一下,變得有些細碎,好似是要快熄滅了,使得影子都變得有些支離破碎。
隨之而來,周遭不知是不是錯覺,溫度好似是降低了一些,讓他恍惚中有種來到了靈境的錯覺。
只是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掌心, 傷口結痂的很好,還沒有出現血跡。
“呲……”
就好像是有人輕輕吹了一口氣,那本就搖晃的燭火終於是熄滅了。
整個房間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讓他瞬間一愣。
一片黑暗之中,他閉上眼睛,勉強憑借著身旁鬼鳥的心靈聯系,分辨出左右和桌椅的擺放的位置,正想著摸索要去桌邊重新點上蠟燭。
然而就在這時,鬼鳥忽然傳來了極度恐懼的情緒,就好像是遇見了天敵一樣,瞬間躲進了他的衣袖裡瑟瑟發抖。
他還沒回過神來,這種情況下格外敏銳的聽覺卻隱約聽見了門外的石板上傳來了一道有些怪異的腳步聲。
“啪嗒……”
“啪嗒……”
不像是常人那般輕快或是沉重,這腳步聲聽起來更給人一種詭異的……粘稠的感覺。
就好像是一灘爛泥在地上輕輕拍打著,卻又不肯散開,愈發顯得怪異。
而且,與腳步聲一同響起的還有一道類似於牙齒打顫的聲響。
快速而又密集,又好像是骨頭顫栗的動靜。
“不對勁……”
陸哲立刻便是察覺到了一絲異常,屏息凝氣,整個人安靜下來。
然而對方卻繼續在往這邊靠近著。
那怪異的聲音愈來愈接近,最後甚至好像那怪異的來人就在門口徘徊著。
與此同時,那牙齒打顫的聲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嘶啞的女子的聲音。
“有人嗎?有人能救救我的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