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哲見自己已經暴露了,索性也就不再隱藏了,拍了拍袖子站穩了身體,面色淡然地望向他。
“這些場面話已經不必多說了吧,既然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一些話便直說了。”
他手腕一抖,將一塊半成品的木雕丟到了對方的面前。
“啪嗒……”
徐功名低頭有些錯愕地看著地上那木雕,旋即皺起眉頭:“陸公子,你這是何意?不知我可是有什麽冒犯之處?”
陸哲看他還打算繼續演戲,索性輕笑一聲:“這東西可是你的?是你將它從鄉下買來,又讓人當入我們陸家的當鋪?”
徐功名猶豫了一下答道:“這東西的確是我買來不錯,不過後來我看一個乞兒可憐,便是贈與了他,至於他是要如何處置,我卻是……”
陸哲淡淡說道:“這裡面藏著一對母子鬼,也是害了我們陸家的真凶!”
徐功名聲音一頓,撫掌笑了笑:“陸公子怎麽又在說笑了,這天底下皇恩浩蕩,又哪來的什麽妖魔鬼怪,不過是些騙人的玩意罷了。陸公子您也不是什麽三歲孩童了,還信這種東西?”
陸哲看著他,不得不承認其臉皮還真是厚,到了這個地步還在假裝無辜。
他冷聲道:“那你不妨猜猜我是怎麽知道這裡面有鬼的?”
徐功名面色一沉。
陸哲沒等其回話,微微咧嘴一笑,眼裡露出一抹寒芒。
“因為裡面的女鬼已經死了啊……被我親手殺的!”
他輕輕舔了舔嘴唇,好似是在回味著當時的滋味一般。
“不可能!她怎麽可能被殺死?”
徐功名立刻否定了一聲,旋即面色卻是一變,變得有些糟糕,旋即怒哼一聲,面色不善地盯著他。
陸哲哈哈一笑:“你終於認了啊!”
徐功名卻是緩緩從躺椅上起身,合上手中的扇子:“那女鬼根本不可能被人殺死,頂多不過是被那幾個道士用奇門遁甲之術給封印了罷了。只要今晚那幾個道士死了,她就能重新回來。”
陸哲卻是有些好奇道:“你怎麽敢如此確定她不會死?”
雖然女鬼千真萬確已經被他給弄死在了靈境之內,但對方這莫名其妙的自信卻讓他有些奇怪。
“她遲早會死,但絕不會簡單地被人給殺死罷了,不過個中緣由你作為一個將死之人,已經不需要知道了。”
徐功名看著他,嘴角露出一抹殘忍的笑意:“你既然知道我與鬼怪有所關聯,還敢在這深夜陰氣最重的時候過來?”
他向身後招了招手,旋即便是倏地看見一道鬼魅的人影從樹枝上魚躍而下,在地上滾了兩滾,隨後四肢趴地,就好像一頭毫無人性野獸一般,等候著主人的吩咐。
只是那一雙猩紅色的眼睛卻是死死地盯著陸哲。
“陳鵬!”
不對,更準確地說,應該是披著陳鵬的皮的鬼怪。
那隻嬰兒鬼!
它的朝著兩邊撕裂開的血盆大口裡詭異地發出了嬰兒嬉笑一般的清脆聲音,在這片槐樹林裡回蕩著,逐漸飄遠。
陸哲謹慎地往後退了一步,身後薑盧的身影逐漸從虛空中浮現出來,手持著斧子,氣勢洶洶地瞪著前方的敵人。
“這便是你的依仗?”
徐功名鼻尖微微聳動,旋即不屑地一笑。
“不過是個普通的猛鬼罷了。你以為仗著這點手段僥幸從那女鬼的手上活了下來,就可以與我正面相抗了?”
“你猜猜看,
我在此地行善十余年是為了什麽?那麽多美味的精血啊……” 他回味一般地舔著唇角,隨後低頭看向一旁野狗一般聽話的“陳鵬”:“單單我所喂養出來的這隻小鬼,實力也已經到了猛鬼的層次,只要再消化掉吃了他師兄弟的那些力量,更上一層的厲鬼也是手到擒來。”
陸哲盯著對方,覺得對方的狀態有些不太對勁。
“那你究竟為何要對我們陸家下手?”
“不……我從未針對過你們陸家,而只是在找一個人罷了,一個一個殺過來,還剩下的那個人便肯定是了。”
徐功名笑呵呵道,幾分火熱的目光盯著陸哲:“而現在……我終於找到了那個人……”
“我?”陸哲一驚,有些想不通。
“為何是我?又為何潛伏了這十幾年,卻要在現在暴露出來?”
徐功名卻也有點耐心,緩緩說道:“大約兩個月前,我感覺到了你們陸家有非常非常恐怖的陰氣爆發開來,但隨後,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說起這幾句話時,他面色間還是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些許震撼的神色,顯然當時的陰氣濃度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圍。
“一點痕跡都找不到……”
“當時, 我就猜到肯定是有什麽寶物出現在了你們陸家裡面。但當時還無法確定究竟是什麽東西,是人還是物……”
“為此,我才需要用一些特殊的手段來激活這份力量,找到那件天下難得的寶物……”
“那寶物……就是我?”陸哲皺緊眉頭。
他腦海中第一時間所想到的便是靈境之門,也就是自己手心上的傷口。
當時應該就是自己剛穿越到這個世界上,身體與靈境產生聯系的過程……
卻萬萬沒有想到,因此卻是給陸家添上了一個大麻煩。
對方顯然已經是產生了某種誤會。
“不錯。你根本還沒有發現你的價值!這麽恐怖的陰氣,足以讓任何一個鬼怪變得天下無敵!”
徐功名眉眼裡滿是近乎癲狂的狂熱:“為此,犧牲一些螻蟻一般的凡人根本無所謂!來吧,以後你便跟著我,你才能將自己的力量發揮到極致!”
陸哲卻怎麽可能會答應下來,立刻冷聲拒絕:“不必癡心妄想了,你乃我陸家的仇敵,我怎麽可能會與你一起?”
“那這可就由不得你了。”
徐功名冷笑一聲:“我好言相勸,也不過是想給你留一點體面。若是不從,我將你變成這家夥一樣的行屍走肉,照樣也要像一條狗一樣好好聽我的吩咐。”
他指了指腳邊的面目呆滯的“陳鵬”。
“到時候,你陸家也照樣留不下來。倒不如早點臣服於我,或許我還可以念往日的舊情,給你們陸家留下一點活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