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閱讀著古老者的記憶，內心長出一口氣。

　這樣下來，擋在他面前的，有威脅的敵人，就只剩下空無和鑰匙了。

　如何擊敗空無，蘇曉內心已經有了想法，隨時可以實施，但鑰匙才麻煩，祂來無影去無蹤，隨時可以搗亂，如果祂一直逃跑，蘇曉也沒什麽很有效的辦法。

　由於遍布時空外海的夢幻泡影，蘇曉很難將超能感應無遠弗屆覆蓋整個時空外海。

　……

　此時，鑰匙小姐已經傳送抵達了瀝海島。

　祂看向蘇曉，詢問道:“蘇曉，你執掌的象征之一，是木偶對吧?”

　蘇曉分身立刻回答:“木偶?那是什麽象征，我都沒聽說過。”

　木偶象征著的微觀世界是蘇曉對抗諸多使徒的底牌，此時蘇曉分身不知道鑰匙小姐的情況，不清楚對方是試探還是真掌握到了什麽消息，他直接按照試探來，一口否定。

　同時，他施展超能感應，通過神秘學聯系將消息傳給本體。

　本體也回應消息。

　“別騙我了。”鑰匙小姐說:“我都看到了你的過去了，更不要說，你只有憑著文明火花加上微觀世界的搭配，才能輕易拿下‘先知’吧。”

　蘇曉收到本體回應的消息，改口道:

　“確實，那鑰匙小姐找我，有什麽事嗎?”

　蘇曉坦坦蕩蕩承認了自己之前在糊弄對方。

　鑰匙小姐抿了抿嘴唇，問道:“一些‘獵犬’在歷史畫冊中見過你，被你所殺……你在歷史畫冊中，見到過我的主人沒有?”

　“你的主人?”蘇曉裝作不知，問道:“誰?”

　“當然是旅者。”鑰匙小姐說:“歷史畫冊是記錄的象征，你見到旅者了嗎?”

　蘇曉搖了搖頭:“我並沒有見過，讓你失望了。”

　出蘇曉意外的是，鑰匙小姐臉上並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反而有一絲驚喜。

　鑰匙小姐小心翼翼地詢問道:“……您能否告訴我，您是如何抵達時空外海的?”

　蘇曉笑道:“我為何要告訴你。”

　“這對我很重要。”鑰匙小姐有些急了。

　“對我來說卻不重要。”蘇曉打了個響指，真實影法術在他背後凝成一個躺椅，蘇曉直接躺了上去，擺出一副不打算搭理鑰匙小姐的態度。

　鑰匙小姐正要開口，只見蘇曉說道:“你知道我掌控木偶的象征。我只是一道分身，很多記憶本體沒有給我，我的本體已經去‘覲見’時空島主了，你有事可以去時空孤島的宮殿上找他。”

　“你想用木偶偷襲時空島主?”鑰匙小姐立刻品出“覲見”是怎麽一回事，驚訝說道:“你這是在自殺！”

　話音還未落，祂就消失了。

　……

　宮殿廣場上，蘇曉等待著某人的拜訪。

　祂的身形閃爍出現，正是鑰匙小姐。

　蘇曉超能感應一閃而過，驚訝發現，這次祂來的居然是本體，而不是影像。

　毫不客氣，蘇曉直接用微觀世界的象征，開始控制起對方。

　“鑰匙小姐，第二次見面了。”蘇曉說:“找我有什麽事嗎?”

　鑰匙小姐先看了看宮殿，詢問道:“你還沒去偷襲時空島主吧?”

　“什麽偷襲?”蘇曉笑道:“還未覲見時空島主。”

　鑰匙小姐松了口氣，才開門見山說道:“我想知道你是如何抵達時空外海。”

　蘇曉微笑地看著鑰匙小姐:“你想聽嗎，這是一個漫長的故事。”

　鑰匙小姐警覺，一個瞬移拉開距離，再瞬移回來，中斷了蘇曉微觀世界的控制。

　蘇曉微笑著，好像之前他並沒有趁著對話對祂下手一樣。

　鑰匙小姐開門見山說道:“我懷疑，你有可能是主人的一具化身，在主人的安排中，你是祂復活的身軀。”

　“是麽?”蘇曉說道:“確實，我曾經扮演過旅者，但我從不認為我自己是一個飄忽不定的旅者，我心中有家鄉，有我所愛的文明。”

　“我看過時空外海之外的形勢。”鑰匙小姐說:“你真正的目的，是成為利維坦，然後對抗其他利維坦麽?”

　“但這條路是走不通的，就算你和另一位利維坦一起聯手打敗了其他利維坦，你也只是代替了祂們，成為了新的利維坦級邪物，屠龍的勇士成了惡龍，一切都不會有所改變。”

　“等你執掌了超越性，你就會發現，你個人的意志在超越歷史帷幕的視角下是多麽的脆弱，你也只會變成一個神秘學象征，你所存在的目的是為了維系自己的存在。”

　蘇曉說道:“路要走了才知道走不走得通，利維坦們就在那裡。”他指了指天空:“不去和祂們打打試試，誰知道能不能行?”

　鑰匙小姐看向蘇曉，祂在思考，眼前的人類真的是祂的主人，旅者的一具化身嗎?

　祂再次閃爍瞬移，前往遠方，再回到原地。

　“我知道你想控制我。”鑰匙小姐說:“這樣吧，如果你能證明你是我的主人的化身，我就任你控制，不做反抗。”

　祂玩了一個小花招，如果蘇曉為了他的目的不顧一切的話，這時肯定會承認他就是旅者的化身……而到了蘇曉這個層次，他內心如果真的認定他是旅者的化身，甚至不需要內心認定，只需要在關鍵的時刻扮演旅者，承認自己就是旅者，那麽……祂哪怕原本不是旅者的化身，也會變成旅者的化身。

　這是分身修煉體系的本質，每個修行者本質上都是在扮演已經死去的上一位修行者，必須戰戰兢兢，既要扮演對方，又不能變成對方，否則對方會在自己身上誕生。

　蘇曉也意識到了這點。

　鑰匙小姐無比認真地凝視著他。

　蘇曉有些猶豫，他直覺的感覺到了危險，如果在這裡承認自己是旅者的話……或許他真的會變成旅者的化身，旅者的復活後手！

　突然，蘇曉腦海閃過一絲回憶。

　那是他當初選擇心靈學者作為超凡職階時，在心靈大海中撿拾起腐朽的長矛，長矛上的字。

　“你可以是任何人，但不能是你自己。”

　海風從遠處吹來，吹亂了蘇曉的頭髮，陰影遮住了他的眼睛。

　“……唉。”蘇曉微笑看著鑰匙小姐，承認道:

　“沒錯，我就是旅者，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