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鬥打得並不如蘇曉預想的艱難。

　雖然身外化身損失嚴重，但他還是輕易獲勝了，都沒有用出什麽底牌，沒有大規模使用晶球的力量。

　如果不清楚敵人的來歷，蘇曉很想嗤笑一聲，說一句:

　“就這?”

　但他並沒有單挑擊敗大魔級邪物的喜悅，要知道，就算算上夢中世界，這也是從未有人完成過的偉業，已經死去的“風母”拉尼娜，“怪物之翅”厄爾尼諾，以及影族的“五影之王”，都不是單挑擊敗的，哪怕是其中最為虛弱，剛剛蘇醒，還沒得到獻祭的“怪物之翅”厄爾尼諾，也是人類中兩位最巔峰的聖賢打的接力戰。

　其中，兩人中至少有一個，是絕對掌握了一件聖器，一件從風母那裡得到，保密程度極高的聖器。

　而蘇曉，雖然同時有火花聖器護主，還利用了木偶聖器獲取異能，補充心力的力量，但火花聖器是應激而發，自然護主，事後考慮來沒有它也不會死。

　這就相當於，蘇曉隻用了一件聖器的力量，就直接擊敗了一隻大魔級邪物！

　雖然那件聖器的力量確實比較強，比蘇曉目前見到的各種聖器都強……

　直接發揮的能力雖然只有操縱自身思維與心靈，洞徹外物這些輔助能力，但間接以此獲得異能與晶球，爆發出的戰力實在是其他聖器難以比擬的，屬於前期弱後期強的“發育型聖器”。

　林蓧蓧在蘇曉身邊說道:“當時我的本體已經沉睡休息，養傷，讓羅莎莉去剿滅大陸上的邪物，上面還有一撮大魔級邪物沒死掉，誰知道凡沙賽提馬特什祂裝成人類，求羅莎莉不要殺祂，結果給祂裝成功了。現在回想起來，羅莎莉那個時候可能也被低熵陰影侵蝕影響了一些，低熵陰影應該隱秘影響了羅莎莉，讓她沒殺死凡沙賽提馬特什，畢竟祂恐怕也存有把凡沙賽提馬特什變成新的‘五影之王’的想法。”

　“你下手就比較堅決，沒被騙到，乾得漂亮。”

　蘇曉無言，要是林蓧蓧所說是真的，那這凡沙賽提馬特什一直在偽裝人類，直到最後都在騙他，想要勾引起他內心的同情心，也太狡猾了。

　他寧願相信，是姬文彬還在和祂鬥爭，雖然處於巨大的，無法挽回的劣勢，但仍然能爭搶控制權。

　或許，當時青燈怪是有三重人格的，凡沙賽提馬特什做主導，姬文彬借助五影之王的象征與之抗爭，也許低熵陰影為了五影之王不被凡沙賽提馬特什侵蝕，施加了一些影響，平衡了三方的力量，讓姬文彬反而能在夾縫中生存，做出搶奪控制權的行動。

　但蘇曉也清楚，客觀來說，他自己的猜測肯定是沒有精通這方面知識的林蓧蓧的斷定準的，畢竟林蓧蓧修為和見識是全人類最高。

　不過也有一種可能……林蓧蓧在安慰他，不想他因為親自擊殺姬文彬而難過。

　雖然蘇曉和姬文彬只在比賽上見過，可畢竟是並肩作戰，對抗邪物的戰友，是人間道裡同代的道友。

　蘇曉內心感歎了一陣，詢問道:“這兩件聖器該怎麽處理?”

　林蓧蓧正要回答，異變突生。

　周圍的風雪中，又一次響起了那不知是誰的聲音。

　“……我們或許可以談一談?”

　蘇曉聽聞，立刻驚悚，難道凡沙賽提馬特什並沒有死?

　他下意識地，和物質界中所有殘余分身一起，詢問道:

　“談什麽?”

　不，這不對勁，以心靈手術監察內心的蘇曉明白，自己的思維裡根本沒有談談的說法，他隻想讓所有分身再來一波屠龍刺圍攻。

　這種感覺，讓蘇曉聯想到了他在巨石要塞行動時的遭遇！

　服從秩序！

　低熵陰影有一種能力，能讓他人不知不覺間服從於汙穢，陰暗的秩序！

　而現在的情形，就好像又複刻了之前巨石要塞的遭遇，但令蘇曉服從於秩序的能力更強，從權柄級，提升到了象征級！

　一下子，蘇曉腦海裡想起了凡沙賽提馬特什的稱號:

　冰神軀殼，火之神孽，空曠初影……秩序的律令官！

　冰神軀殼好解釋，祂是“十重烈陽”褪下的身軀，或許十重烈陽就有過“冰神”的稱號，祂的本質接近火，稱火之神孽也沒有問題，空曠初影也是火焰人形態，來源大概就是祂，

　但是，但是。

　祂還有一個“秩序的律令官”的稱號，但從頭到尾，祂一直沒有使用過相關的能力！

　“不，使用過了，那風雪四周傳來的聲音，可能就是‘律令’這一能力的代表，只是祂狀態太差，沒什麽理智剩余，不能以‘律令’輔助戰鬥！”

　蘇曉腦海電光一閃。

　但是已經沒有辦法挽回劣勢了，在問出“談什麽”後，蘇曉就感覺自己一下子服從了大量的律令，無法對敵人出手。

　至少，在那未知聲音說出內容之前，蘇曉沒辦法操控自己的心靈和身體去進攻對方。

　“要是有木偶就好了……至少我能用三尺神明強迫自己打破控制……”蘇曉一邊想著，一邊用權柄級的心靈手術改造自己的思維，想把自己改造成一個欺詐狡猾，在和別人談話時會突襲的人，讓自己的身體和心靈能夠擺脫律令的束縛，攻擊敵人。

　風雪中的聲音再度開口:

　“在進行談話之前，互相自我介紹是禮貌的，我先做一個自我介紹……”

　聲音開始了長篇談話，而蘇曉看得清得是，那團火焰正在聚集，往青燈裡走，周圍的風雪也湧現向了“終末靈光”小隊駐扎的山頭所在的方向。

　蘇曉立刻明悟了對方的策略，祂想要先殺死“終末靈光”小隊，獲取一些文明力量，再轉過頭來對付蘇曉！

　雖然擊殺大魔級邪物都會選擇先消耗對付的力量，但如果祂花費的文明力量少於擊殺“終末靈光”小隊獲取的力量，那麽祂的力量會不降反增！

　可蘇曉暫時沒辦法，只能站在原地，服從“談話期間不能攻擊”這一潛移默化的律令，像一個在看CG，過劇情的遊戲玩家一樣，失去了對身體和心靈的操控。

　“我是秩序的律令官，凡沙賽提馬特什。”那聲音介紹道:

　“本來我也是你們口中的利維坦級邪物，但邪惡的旅者陰謀算計了我，祂害怕我謀求祂的力量讓更高的主宰復活，於是祂讓我分裂成了混亂律令和十重烈陽， 十重烈陽是我身體中的微生物，是一些蟲子產生的集群意識生命，祂本來只能在太陽耀斑的那種溫度下存活，只能在我體內存活，可旅者讓祂背叛了我……讓祂去到了太陽……”

　“十重烈陽撕開了我的身體，混亂律令違背了我的心靈，殘余的我已經無法維持曾經的榮耀和力量，我從歷史帷幕之上跌落了……變成了象征級存在。”

　“祂還不滿足，將我徹底葬送，徹底湮滅……”

　聲音中透露著一股咬牙切齒，顯然對旅者有著無比深刻的仇恨，蘇曉內心也在咬牙切齒地罵，你趕快結束談話，讓我好攻擊你！

　蘇曉已經判斷出，除非他此時遭到了對方的攻擊，打破了“談話狀態”，否則無法攻擊對方。

　“如今，我在你的同族身上複蘇了，我們或許能結成盟友。好了，輪到你自我介紹了。”

　蘇曉聞言，內心一動，直接說道:

　“你好，你可以叫我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