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有些驚訝地看向林蓧蓧。

他自己掛著超能感應都沒想到解法，難道林蓧蓧想到了?

“也對，林蓧蓧能成為利維坦級邪物，就算是時勢造英雄，那她本身也一定有超出常人的地方，或許真的想到了什麽。”蘇曉心想，用帶著濃濃期待的眼神看向林蓧蓧。

林蓧蓧說道:“你不是說過，利維坦級邪物俯瞰歷史帷幕，是沒有感情，有求無欲的存在嗎?”

“那這就解釋了為什麽另一個我會主動撮合你和羅莎莉，因為她沒有感情，隻想讓羅莎莉恢復狀態，至於之後和你扮演情侶，也是因為她為了變強，需要扮演旅者和阿絲赫達。”

……蘇曉深吸一口氣，他發現現在的林蓧蓧和他不在一個思考頻道上。

他還是需要自己思考。

“冷靜想一想，我現在的辦法真的只剩下殺戮整個幻緣秘境，通過滅世來獲取夢境象征這一個途徑嗎?”

“不，其實我還有很多辦法沒有嘗試，比如對林蓧蓧施展夢幻泡影，看看能不能把她洗成純粹的夢境象征，不附帶任何精神與意志……但這樣跟殺死她並沒有什麽區別。”

“如果能找到夢幻泡影的象征，也能扭轉局面……”

局面很複雜，但相對簡單的解法其實已經出現了，一刀斬亂麻，直接滅掉幻緣秘境是最直接的。

但是蘇曉卻不願意。

他繼續思考著。

林蓧蓧也繼續在說話:

“那……如果這樣想的話，你好像很可憐。”

“從誕生之初，到現在，你都是被另一個我操縱著的人偶，就連內心的愛戀和感情都被祂操縱著，只為了祂的一些目的。”

蘇曉扯了扯嘴角，抬起手剛想去揉林蓧蓧的頭髮，突然，一道閃電在他腦海裡轟鳴而過。

我一直都在被祂操縱著！

一瞬間，腦海裡複雜的局勢，各種各樣看起來沒有聯系的片段記憶，在這一刻連在了一起。

“利維坦級邪物威能煌煌，不是凡人可以比擬。即使隻考慮謀略和算計，在沒有關鍵信息差的情況下，你絕對絕對不可能欺騙利維坦級邪物，也不可能讓祂們踏入陰謀……”

“即使有信息差在，也很難騙過利維坦級邪物，因為祂們知曉的信息太多，可以相互印證……”

問題在於，蘇曉來到幻緣秘境，所遇到的困境，是林蓧蓧沒有提前預知到的嗎?

若答案是“是”，那就意味著這其中產生了信息差，但信息差來自那裡?

來自低熵陰影用守秘象征製造的欺騙?

不，低熵陰影具備守秘象征，是蘇曉和林蓧蓧都已經知道的事，同時，奈菲絲和影族關系密切，也是蘇曉和林蓧蓧都已經知道的事。

那麽，林蓧蓧有沒有考慮過，奈菲絲這邊會出問題，蘇曉沒辦法輕易獲取夢境象征?

答案是，肯定考慮過的。

那麽為什麽林蓧蓧沒有給予蘇曉提醒?祂沒有親自過來也沒有派化身過來，倒可以理解成祂不想和夢境象征同化，那樣可能變成另一個存在，那為什麽不給提醒呢?

難道林蓧蓧也不知道幻緣秘境內的細節?

不，即使有信息差在，也很難騙過利維坦級邪物，因為祂們知曉的信息太多，可以相互印證，推理出所不知曉的信息，難以出奇。

答案是，作為利維坦級邪物存在的林蓧蓧已經大致算定了低熵陰影的計劃，並且已經做出了安排。

這安排在那裡?蘇曉一直沒明白這一點，但現在，通過幻緣秘境林蓧蓧的提醒，他終於想通了一些事。

“是的，我一直是被操縱著的。

”蘇曉內心喃喃道。

“為什麽在幻緣秘境碰到的，林蓧蓧所認識的人，有大半都是我相熟的人，有室友，有戰友，總之都是有來往的熟人。”

“這並不是一個巧合，而是一個很明顯的故意安排。”

“這個安排的目的是什麽?”

“很簡單，讓我本能的不願意考慮‘滅世’方案！”

“這倒不是因為‘滅世’困難，以我的能力，縱然被壓製到巫覡境，我要是狠下一條心，滅掉幻緣秘境只是時間問題，畢竟我掌握很多幻術，心靈類別的能力，林蓧蓧能借力打力，我為什麽不能操縱大量普通人互相殺戮。”

“而是因為‘滅世’這個解法裡，有陷阱存在！”

蘇曉現在還不能詳細確定這個解法的陷阱具體是什麽，但他結合各種信息，已經隱約有了猜測。

“這個陷阱，恐怕和低熵陰影有關聯！”

“引誘他人逐步腐化，墮落，黑化，慢慢服從於一個腐化的秩序，我要是以‘滅世’為解法，奪取夢境象征，恐怕會踏入低熵陰影的陷阱！”

“如果我真以滅世為方法，或許可以消滅奈菲絲，奪取夢境象征，但那樣，我也會逐漸黑化，被低熵陰影侵蝕，埋下難以解決的隱患。”

“這是低熵陰影做出的布置，很巧妙，故意引誘我踏入，也沒有使用太多力量，不足以讓林蓧蓧察覺，但林蓧蓧能推理出祂這麽做，所以在‘培養’我的時候，就已經做出了一系列安排。”

“‘滅世’來獲得象征的解法絕對不行，不能走這條路，其他辦法呢?”

“按照我先前的推理，作為利維坦的林蓧蓧應該已經把辦法告訴我了，而且是很明確地告訴我了，那辦法到底是什麽呢?”

“藏在心靈大海內的奈菲絲，被分散到每個人的夢境象征，心靈大海邊緣的薄膜，呈現倒計時的時間晶體，找不到的夢幻泡影象征……”

這些東西涉及象征，蘇曉超能感應的直覺也沒什麽用，他只能艱苦的思考。

至少，他確定了，絕對不能以滅世作答，他需要找到一個別的，可以獲得夢境象征的解法。

想不到。

蘇曉暫時沒有想到辦法，他決定走一步看一步。

先帶著林蓧蓧躲避奈菲絲的追殺再說。

……

接下來的時間裡，蘇曉給林蓧蓧表演了修行者的威力。

比如，如何白吃白喝，用心靈手術的暗示告訴店家自己已經付款——林蓧蓧不能付款，蘇曉擔心奈菲絲會借助付款記錄找到他們。

比如，如何在旅店住宿的時候，假裝已經用身份證登記了。

在心靈手術無往不利的催眠暗示下，沒有任何人提出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