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在詢問，控制對方的同時，也在快速思考著。

　雖然這遍布全世界的黑暗阻攔了他超能感應的探查，讓他除非用真實之光驅散黑暗，否則感應不到任何信息，就像一個普通人進入了一個毫無聲音，也沒有光的黑暗洞穴中一樣，但是蘇曉自身的思考能力並未被蒙蔽，他的超能感應和心靈手術都算是心智秘術。

　“首先，這一黑暗一定不是權柄級的能力，因為我的超能感應也是權柄級，就算這黑暗權柄是克制我超能感應的權柄能力，也不會克制得這麽厲害，讓我一開始如同伸手不見五指那樣，什麽都感應不到……”

　“那麽，是象征級嗎……”

　象征級能力對權柄級能力是有絕對的位階壓製的，比如木偶的“操縱肢體”能克制石化權柄，木偶的“支配心靈”能克制權柄級的心靈影響，木偶的“感知世界”能克制權柄級微觀世界……

　但這種克制也應該是有極限的，比如蘇曉就猜測，如果自己被完全石化了，即使木偶的三尺神明可以操縱肢體也無用，且除了有極限外，一些辦法也能繞開象征的力量，比如奈菲絲就給自己演示過，如何用魅惑能力繞開三尺神明對心靈的支配，讓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就像想著一定要好好學習的學生，卻也忍不住玩手機刷社交圈等等。

　“先假定剛剛那無法感知的黑暗是象征級能力，那麽是什麽樣的象征級能力，才能讓我的超能感應什麽都感應不到，就連現在也是，就算我用真實之光照徹，但仍然除了看到老者，提燈，還有提燈所照的影子形成的觸手外，什麽都看不到……”

　蘇曉的超能感應是非常強大的推演佔卜異能，在低階的時候就可以根據神秘學聯系遙遙降臨視野，同時洞悉視野中每個人姓名，職業，位階，最近正在做什麽等等信息。

　還能感應到電磁波，次聲波，超聲波，惡意，殺意等常規人類感官根本讀取不到的信息，可以識破隔離隱形術以下的所有隱形，配合心靈手術還能自然讀取每個人的情緒，洞悉他的愛恨情仇……相當於是一個無比全面的超級雷達。

　可在這一片黑暗中，哪怕蘇曉用真實之光照徹四周，超能感應也沒讀取到什麽信息，就好像那些信息根本不存在。

　這很荒謬。

　如果蘇曉的感應是真實的，那就代表他身邊連空氣都沒有，他根本無法呼吸，更無法說話。

　“兩個可能性，一，這裡是類似夢境的地方，所以絕大多數信息根本不存在，隻存在‘必要’的信息，但我傳送怎麽會傳送到夢裡……”

　“二，那就是那個象征級能力，是和信息有關的象征級能力！”

　蘇曉念頭一閃，迅速想到了某個能力。

　守秘！

　秘黨追奉過的一位已逝之神，守秘人！

　關於守密人，蘇曉學習過許多神秘學知識，也知曉不少消息，但這些消息都模棱兩可，甚至彼此衝突。

　比如說，在某個影族秘境，曾有資料記載過，守密人是五影之王的追隨者，祂輔佐五影之王在地上征戰，為五影之王提供了內政和後勤方面的謀略，相當於丞相一般，最後五影之王受到低熵陰影的感召，大徹大悟，讓祂所統治的整個帝國都變成了陰影的子民，而守密人則在五影之王向低熵陰影祈求垂憐的典儀上，將自己關在一處燃滿燈火的地下房間，從此消失不見。

　而在秘黨當中，他們認為守密人是“隱藏自身”的神祗，就連歷史帷幕裡也無法得見祂，祂沒有過去，也不會有過去，如果有過去，那一定是偽造的。

　他們把自己關在純粹的黑暗中感悟守秘，又凝視影族邪物死去後殘留的油脂點燃的燭火，從中領悟真實之光的技巧，再用金羊毛等物質學習幻術……

　還有一些極為隱秘的，出自先行者文明的考古資料，那些資料中記載了先行者文明對一個叫“拜影者”的前代文明的考察，他們記錄了拜影者文明裡留下的資料，那其中也提到了一個類似守秘人的存在。

　“……光穿刺過世界，光就變成了影，若提著提燈進入光與影的縫隙，你將看到扭曲，恐怖，黑暗的世界，這裡是一切世界的源泉，再往裡走，你會見到守秘人，祂會告訴你:***********，祂則保守著的那些秘密，知曉秘密的人將逐漸化作影子的一部分……”

　“……曾經，影子會變成怪物和城邦，守秘人在身前立起了帷幕，從此人們只能看到怪物和城邦，看不到是它們是影子所變……”

　只有這兩段，沒有其他的了。

　至於其他關於守秘人的記載，則更類似寓言故事，比如一位自稱守秘人的存在告誡某個人應該保守秘密，他沒有保守秘密，就家破人亡了，等等。

　而這遮蔽他超能感應的能力的來源……

　蘇曉的目光聚焦在了老者所提的方形提燈中，那作為燃料的一雙金色眼眸已經燃燒了小半，那提燈的光好像和真實之光相同，本質卻相反，真實之光是揭示一切，提燈中燃燒的光則是遮蔽一切。

　“莫非，這是象征守秘的聖器不成?一盞燃燒眼睛的提燈……嘶，好像比思想瓶，歷史畫冊都要詭異啊……”蘇曉暗想著。

　說來漫長，但對於蘇曉這樣超凡心智的強者，想透徹這些事只是瞬間。

　而這時，老者終於開口，回答起了蘇曉的問題:

　“這裡……這裡……”

　他說不出答案， 但蘇曉勉強透過心靈手術對表層思維的讀取，找到了答案:

　“這裡是陰影當中。”

　陰影當中是那裡……蘇曉略微茫然，卻沒有細問，對方已經解釋了這裡是那裡，如果蘇曉再繼續問，他懷疑以對方現在的智力程度，只會回答“陰影當中就是陰影當中”之類的。

　“祂降下的神諭是什麽?”蘇曉詢問。

　這位老者一直在內心重複祂蘇醒了，祂降下了神諭這些話語。

　老者聽到這個問題，全身突然顫抖著，就連祂手裡的提燈也在搖曳著，金色的雙眼飛速燃燒。

　他沒有回答，但是答案已經浮現到了他的表層思維當中。

　“阿絲赫達與谷神被侵蝕了……”

　“暫且沉眠，終結一切之時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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