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命咒測試是在另一個辦公室。

　　這裡，不需要再做任何身體檢查，不需要用星輝物質進行刺激，唯一需要的，是當事人的授權聲明。

　　蘇曉只需要完成一系列的簽字和確認，鴻鈞就會調動他過去留在鴻鈞網絡裡的所有足跡，他看過的書，聽過的音樂，與人聊天時的態度，生活過的地方，走過的地方，學習過的地方，愛吃什麽，愛喝什麽，愛看什麽新聞，蘇曉的各種體檢報告，甚至於基因數據……

　　通過大數據和智能量子模型，以及蘇曉先前進行本命咒刺激性測試時得到的資料，鴻鈞網絡將為蘇曉出具一份本命咒天賦報告。

　　……

　　辦公室外。

　　顧軍三人和張文東都等待著蘇曉，他們都很好奇蘇曉的本命咒天賦是什麽。

　　閑暇等待之余，幾人聊開了。

　　“你們知道什麽是數據歧視嗎?”顧軍自問自答:“數據歧視，就是當某個公司，或者學校，采用大數據對投簡歷的應聘者進行篩選時，算法會有一些隱性的，難以發現的歧視。”

　　“像膚色歧視，性別歧視，地域歧視，這些都是顯性的歧視，理論上來說有辦法解決。但是，如果采用大數據進行篩選，即使你在程序裡，設定不參考性別，膚色，地域等因素，也很難避免隱性的數據歧視。”

　　“比如，在米國，一家公司使用的AI，明明設置了不參考膚色，可它每次為人事挑選的簡歷，大都是白皮膚，而黑皮膚的很少。為什麽?”

　　“雖然AI不會參考膚色，但是AI會參考一個人過去的履歷，一個人如果出生貧民區，從小沒有受到足夠好的教育，混跡幫派，有犯罪記錄……即使不看膚色，AI也不會選擇他，可偏偏不湊好的是，這樣的人裡，黑人多於白人。”

　　“這還是比較容易發現的數據歧視，有的數據歧視更難被發現……很可能，因為你愛喝珍珠奶茶，同時愛聽某首歌，基因中某個片段比較特殊，AI就會認為你不適合某個你想要的工作，將你完全排除出去，這一些甚至很難解釋原因，完全不符合正常人類的邏輯。”

　　司予眨了眨眼:“那個，你為什麽要在這裡說這個呢?”

　　顧軍也不在意，問道:

　　“知道本命咒測試為何需要走如此多的流程嗎?”

　　“誒……保密?”司予試探性的問。

　　“不，為了避免數據歧視。”顧軍說。

　　“本命咒測試裡調動的資料都是隱秘，寶貴的信息，絕對不會向社會公布的，一旦公布，大量的數據歧視就會出現，這些資料既然能用來給出本命咒天賦報告……也同樣能給出‘適合工作報告’，‘愛情適應度報告’等等……”

　　“所以，這些資料信息要保密，調用它們的時候程序十分嚴格。”

　　“這不好嗎?”司予困惑地問:“比如……我就不知道‘六大’裡我該去那一個，如果能夠從我過去的資料裡，推出那所學校更適合，那我直接去就好了呀。”

　　顧軍認真的看了看司予的臉。

　　嗯……沒發現炫耀的表情，是想多了嗎?

　　“不是的。”蘭若曦接過話頭:“關鍵在於，公平與可能性。”

　　“就像修行天賦，按照大數據來算，出生於城市，父母是修行者或富人的孩子……具備更好的天賦，平均修行者數量更多，平均本命咒品級更高。真的是他們天賦好嗎?”

　　“難道不是他們佔據更多的資源，

很小的時候就可以接觸到無害的星輝物質，做更多次本命咒刺激，有可靠的老師指點，有熏香，催眠輔助……而草根出生的人，只有一次國家給予的本命咒刺激機會。”　　“如果按照數據，既然出生好的人修行天賦高，那他們都去修行，草根出生的孩子就不去修行……這公平嗎?”

　　“那些‘天賦’不好的孩子，難道沒有成為修行者，成為聖賢的可能性嗎?僅僅因為數據上的原因，便去抹殺這些寶貴的可能性……公平嗎?”

　　張文東在旁邊咳嗽了一聲，說道:“中夏現在，草根出生的聖賢數量還是蠻多的，佔優勢。”

　　司予皺了皺眉:“好像是不公平……可我也做過本命咒測試，本命咒測試並不會說某個人適合不適合修行，只是會給出他適合的本命咒以及一些概率數字。”

　　“其實還是有適合與不適合的標準。”張文東開口:

　　“一般來說，如果有一品本命咒天賦，推薦功法是《通識冥想法》的，成功概率有5%及以上，那就要抓住這個機會，去拚！就算不推薦《通識冥想法》，但只要有10%以上的概率，只需要堅持修煉，國家就會給予大量修行補貼。”

　　“二三品本命咒天賦，有20%概率的，有這方面想法的，也可以去拚。四五六品，最好50%以上概率再去拚，更低的，有志於成為修行者，有90%概率，也可以去拚。”

　　“這些概率數字看起來很高……可實際上， 它假定了一個人，用盡所有精力，所有努力，投入能投入的一切熱情，將自身燃燒殆盡般，毫不後悔的努力按給出的方法修煉……在死亡以前的成功率。”

　　“即使百分之百，都不注定成功。”

　　“說起來簡單。”

　　“可當你反覆冥想，在無邊黑暗的思維海裡，連一絲星光都看不到，漫步追索時，那股沮喪，痛苦，自我懷疑……”

　　“當你修行失敗，現實沉重的引力將你向下拉扯，家庭的催促與變故，親戚的目光和談論，周圍人娛樂遊戲，你孤獨一人時內心那淺淺的獨白低語……”

　　“你真的堅持的下去，真的不會後悔，不會懷疑，不會放棄?”

　　“每一次放棄，都讓那本就渺小的數字又低了一些。”

　　“可怕的是，當你目標是高品本命咒，可修煉修煉著，好不容易修煉出了咒星異能，卻發現……它們不過八九品！”

　　“你能按捺的住，繼續堅持，繼續篤信在廣闊無邊的思維海中，有屬於你的一品咒星嗎?”

　　張文東似想起了什麽過往，感歎般說著。

　　旁邊，蘭若曦的眼神再次黯淡，沒落的像躲在車站廁所裡獨自哭泣一般。

　　顧軍低著頭，隻一會兒，便抬了起來，咧著嘴在笑:“我六品，夠厲害了。”

　　司予倒是沒什麽切身體會，只是感覺周圍的氣氛沉重了好幾分。

　　……

　　辦公室內。

　　填完各種報表，簽字文件後，蘇曉終於等到了自己的本命咒天賦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