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小和宋莫庭正在烤兔子,這是最後的兩隻。
司機今天已經好很多,可以拄著拐杖走路。
江小小用兔子皮做了三雙鞋。
也多虧宋莫庭技術好,這兩天光打兔子就打了十幾隻。
這山上別的不多,兔子倒是很多。
江小小在他們的棉鞋外面用三張兔子皮硬是縫成了棉靴。
一直裹到了膝蓋。
棉鞋的底下折了一些小樹枝,然後用自己拆了棉被裡子的布條撕下來綁在鞋子上。
這樣增加摩擦力,他們在雪地上行走就不會出現危險。
從他們摔下來那天開始算,這已經是三天。
大概是因為摔下來的地方離著山崖太遠,他們根本看不到救援的人,也沒有看到任何跡象,有人來救援。
所以三個人商量結果,就是要用自己的腳走出這座大山,沒法子,這個時候如果不自救,他們就只能困在這林子裡一輩子。
“味道還真香!”
江小小猛抬起頭。
宋莫庭站在自己身旁,黑發凌亂,下顎布著青滲滲的胡須,眼裡睡意末褪。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餓了嗎?”
宋莫庭一直都沒停下來捕獵,周圍的兔子應該都被他一窩端了。
還要剝皮清理兔子,一直忙到天快亮。
“還行,不是很餓。”
他走出去,用雪清理自己的臉,順帶徹底清醒。
拖拉機司機也起身跟著來。
“咱們必須盡快下山,我看著天氣不對,一個不好,恐怕還要一場雪,這一場雪我怕很大,到時候咱們就真的困在山上了。”
司機叫張寶成,是土生土長的當地人,比宋莫庭更熟悉地形,也更熟悉天氣。
宋莫庭看看天上凝聚的烏雲。
“是啊,我們還是要盡快離開。哪怕不能真的找到出去的路,可是下山肯定沒錯。”
救援看起來是等不到。
宋莫庭也很失望,可是也能夠想到。
從生產隊長和場長的角度來說,不可能讓所有人這樣去冒險。
如果他在那個位置上,他也不會讓別人那樣去做的。
不能因為遇到危險的事,自己自己就非要道德綁架別人,他不認為生產隊長和郭東軍兩個人有錯。
這次救援的難度太大。
“我們現在就準備下山,等小小把這最後的兩隻兔子靠好,把我們的乾糧帶上,還有我們的所有東西,咱們這就離開。”
其實他們能帶走的東西也不多,當然棉被必不可少,寧肯披在身上禦寒,總比扔在這裡強。
路上遇到避風的時候,他們還能用這些棉被禦寒呢。
可是自己的箱子,包括箱子裡的裝的那些其他東西卻帶不走了。
一個小時之後,三個人已經收拾齊備。
三個人身上都穿著大衣,把棉被卷成卷,用繩子捆在後背上。
枕巾和枕套縫成了簡易的背包,裡面裝著他們的食物。
多虧三個人都帶著軍用水壺。
裡面灌滿了熱水。
腳上穿著江小小改製過的雪地靴,身上不光有大衣,腿上還有兔子皮做的皮褲,頭上還有兔子皮做的皮帽子。
只不過江小小的手藝差強人意,畢竟在這個地方工具有限,他們能做到的東西的確是讓人忍俊不禁。
如果外人看到他們三個人,恐怕會笑死。
這三個人的打扮簡直是不倫不類。
流浪漢外加冒險家。
三個人彼此打量一眼,差點兒笑噴了。
手裡拿著粗壯的樹枝拐杖,三個人開始艱難的往山下走。
江小小最後一個離開。
消失的箱子和東西誰都沒看到。
張寶成打頭,他是當地人,對地形比較熟悉。
中間跟著江小小,最後面的是宋莫庭。
隨著下山的坡度慢慢的變化。似乎氣溫也能感覺到沒有那麽寒冷。起碼風刮在臉上,不是像剛才在山上那樣刺骨的冷。
江小小覺得自己的腿像是灌滿了鉛,每邁動一下,都像是提著千斤的石頭。
這一段漫長的路程,他們已經走了將近五六個小時。這個過程中就休息過十分鍾。
對於江小小來說,這種消耗體力的運動已經是她的極限。
她的背上,身上,額頭全冒著汗,肺裡像火焰在燃燒。
覺得自己隨時可能會倒下來。
下山看著簡單,實際上根本不是想象中那樣。
穿上雪地鞋太笨拙,而下山的路又太崎嶇。
道路非常崎嶇不平,未知的危險藏在雪下面。
有時候山路的坡度太大,她必須在後面死死拽住手裡的拐杖,否則就會滑下去,把她拖下山崖。
有時前方的路根本就沒路,他們得在附近到處找,找到比較不那麽難走的路下山。
自製的雪地鞋走起來很笨,她每走一步都得高高抬腿,姿勢奇怪。
她累得不行。
也許是因為腳抬得不夠高,也許是因為鞋子的粗劣,她右腳的雪鞋的頭部突然踢到了雪中埋著的什麽東西,她直直地向前撲去。
她設法以手撐住身體,然後右膝著地,慢慢坐了起來。
她的手和膝蓋刺痛,但右腳踝處疼的很厲害。
她在心裡默默的詛咒著,扶住小腿,慢慢的轉動腳踝,看看有沒有傷到筋骨。
“你受傷了麽?“
宋莫庭在她身邊單膝著地,一長條灰色的兔子皮蓋著他的口鼻,而一雙黑色的眸子裡盛滿了擔憂。
“沒事,就是小小的扭傷,但我想我還能走“。
她說著活動了一下傷處,開始很痛,但過後來疼痛似乎就減輕很多。
似乎沒什麽事。
她試著站起來,但右腳上的雪地鞋還牢牢的捆在腳上。
她摔倒的時候,如果雪鞋脫落了,她可能根本不會扭到腳。
現在也一樣。
“拉我起來。”
他拉住她的手,將她拉起來。
小心翼翼扶著她。
她小心地將重量移到傷腳上。
第一步很痛,第二步疼痛就減輕了些。
“看樣子很好。”
她說。
放開他的手。
“傷得不重。”
“如果走不了,我可以背你下山。”
他一邊皺著眉頭研究著她的步態,好象她是易碎的玻璃娃娃。
江小小停下腳步,被他的話雷得呆住了。
這人還是人麽?
“你瘋了嗎?一個人都走不了的路,你還要背我下山,你以為自己是鐵人?“
他瞥了她一眼,眼神堅毅。
“我不僅可以一路把你背下山,我還會一路把你背回我們的家。”
江小小臉一紅。
張寶成笑吟吟的看著他們,站在遠處,可是肯定聽到他們說的每一句話。
這個男人,這是什麽時候,還和自己打情罵俏。
“我自己能走,不用別人背。”
宋莫庭莞爾。
小媳婦害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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