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蘆花衰,不見草色凋。
北方的十月,寒意已經湧現,百姓也紛紛披上了棉衣、厚服。
而此時的南方,風景依舊,暖意襲人。
一眼望去,青山如黛、綠草如茵,溪流潺潺好似一幅緩緩展開的畫卷。
“駕!”
“駕!”
寬敞的官道上,一隊騎兵正自狂奔。
呼喝聲打破了平靜,那股凶悍之氣,也撕開這幅柔和的畫面。
隊伍正中,有著一輛精致馬車,車夫則是一位面帶英氣的貌美女子。
駕車的是莫玲瓏。
車內自是正三品武官、新任虎威將軍郭凡!
前列。
罪兵營原有的高手盡數都在。
公孫允、丁奉淵、甘興霸……
此三人的武力,僅次於主將郭凡。
以上個世界的評判標準,他們已至煉體後期,且身懷不錯的運勁法門。
放在猛虎山年輕一輩當中,也屬個中好手!
魯貴、張覽、馬忠、杜伯瑜等人,實力則略遜色於他們三個。
莫玲瓏原本比魯貴等人還要差上一籌。
不過這幾個月她跟隨郭凡,多有請教,實力又有進步,已經迎頭趕上。
如今,罪兵營有著煉體中後期實力的高手,一共有三十六人。
再往後,是近三百位的彪形大漢!
“前面就是定康城了,娘的,走了將近兩個月,總算是到地方了!”
遙遙可見遠處的城池,張覽憋了一肚子的氣終於發泄了出來。
“說起來,若是能待在北邊就好了。”
魯貴摸了摸臉上的絡腮胡,道:“那裡什麽都熟,指揮使也能照顧一二。”
“屁!”
甘興霸張口大罵:“咱們立了那麽大的功,不說獎賞,還趕到南邊來,這叫照顧?”
“呃……”
魯貴面色一僵,訕訕道:“以將軍的勇武,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相信指揮使也不會遣人的。”
“估計是文官逼迫,你們應該也知道,有些文官對將軍敵意很深。”
“說起來。”
公孫允掃視眾人,道:“那孫太監被人暗殺在自家莊園,是誰下的手?”
“若非有這檔子事,我相信咱們也不用大老遠的跑到這邊來!”
當日大戰過後,罪兵營原本要按功行賞,但因為文官有意壓製,遲遲未定。
不知道是誰打聽出來的消息,說是監軍孫太監可以針對他們。
第二日。
就有人發現孫太監死在自己家裡,同時還包括兩位一同飲茶的文官。
這讓北方文官集團大怒,執意要處置罪兵營。
當然,最後因為沒有證據證明是罪兵營的人下的手,只能把人趕走。
這期間的利益鬥爭、妥協,郭凡等人一概不知。
只知道,數日後他們剛得了封賞,就被驅趕到南方剿殺叛軍。
至於北戎人……
前鋒軍覆滅,讓三部主帥戰意消退,加上寒冬將至,已經主動撤退。
北境暫時安穩。
“不是我!”
聞言,甘興霸連連搖頭:“當天我在酒樓喝酒,老馬他們幾個可以作證。”
“也不是我。”
“不是我!”
“……”
一乾人接連否認,沒一個承認。
但當時奉都城內,敢這麽做、又有這個實力的,大概也只有罪兵營!
這群人一個個心藏猛虎、渾身戾氣,
保不齊一時衝動,就偷偷把人殺了。 “哼!”
公孫允哼了哼:“你們就嘴硬吧,最好別讓將軍發現,要不然有你們好果子吃!”
“那可未必。”
張覽咧嘴一笑,道:“我看那孫太監死了,將軍倒是挺高興的。”
“誰說的?”
魯貴一愣。
“玲瓏姑娘啊!”
張覽朝後一指。
“她?”
魯貴轉首看去,莫玲瓏恰好回以一笑,笑容甜美,卻讓魯貴面泛苦澀。
他很清楚,孫太監被殺,郭凡雖然談不上氣惱,但也並沒有高興。
也就是說,這位姑奶奶假傳聖旨,說不定就是她默許了這件事。
女人,都是禍水!
“唰!”
一根勁弩扎進地面,攔住去路。
“爾等何人?”
城牆上,有人大吼。
“我等北邊苗總兵座下武字營,由虎威將軍帶隊,前來允州剿匪。”
魯貴驅馬上前,拱手大聲回應。
有了大功,罪兵的身份自然都已取消,並順勢得了個武字營的頭銜。
“遞上文書、軍令!”
“給!”
東西送上去,城牆上人頭湧動,城門卻是遲遲不開。
過了足足一個時辰,依舊沒有動靜,脾氣暴躁的張覽幾人已經面泛怒意。
“搞什麽鬼?不過是檢查下文書,用的了那麽久?”
“算了。”
魯貴雖然面容粗狂,但心思細膩。
當下安慰眾人:“先忍一忍,咱們畢竟是從北邊來的,沒什麽靠山。”
“哼!”
幾人悶哼,只能強行壓下怒火。
又等了兩刻鍾,城牆上終於有人探頭回話:“大人有令,讓劉將軍帶著幾人進城,其他人在城外駐扎。”
“對了,進城的人不能超過十個人!”
“……”
話音剛落,罪兵營就起騷亂。
“搞什麽,又不讓進城?”
“我們現在可是官軍,不是罪犯,天天露宿城外、居無定所的,還不如去當匪!”
“禁聲!”
“將軍出來了。”
隨著郭凡走下馬車,眾人口中的牢騷瞬間停滯,一個個老老實實的低下頭。
“定康城,最後一站。”
郭凡舒展了一下筋骨,慢聲道:“先進去看看,沒必要那麽多牢騷,這段時間不都是在城外扎營的嗎。”
“是。”
眾人應是。
“玲瓏、公孫允、甘興霸……”
郭凡伸手點了幾人,道:“你們幾個跟我進去,魯貴,你帶人在外面找地方駐扎。”
“是。”
當下隊伍一分,幾人跟著他朝城門走去。
“咯吱!”
“嗡……”
不多時,吊橋放下,一夥守城軍小心翼翼的衝出了,盯著幾人。
“這怎麽跟押解罪犯似的。”
甘興霸被盯的渾身不自在,忍不住發起牢騷。
公孫允出身武將世家,聞言小聲道:“俗話說匪過如梳、兵過如篦,估計這裡的城池也是被某些官軍嚇到了。”
“我們可不是那種兵……”
“他們不知道。”
幾人小聲嘀咕著進了城,隨即被安排進馬車,一路朝府衙行去。
“虎威將軍?”
“正三品武官?”
衙門前,幾個小吏攔住去路。
“先等一等,府裡的幾位大人現在正忙,等讓你們進去再進去。”
“等?”
甘興霸一愣:“我們在城外已經得了將近兩個時辰,還要等?”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守門小吏兩手一攤,道:“大人們公務繁忙,總不是誰要見就能見的。”
“幾位。”
公孫允通於俗事,當下輕笑著弓腰上前,並從身上摸出幾塊碎銀子遞過去。
“小意思,不成敬意。”
“我們也是尊了上命,從北邊連奔一個多月,都是想著能早日平叛,還天下安寧。”
他搓著手,笑道:“幾位辛苦,勞煩再進去看看,大人何時有閑。”
“嗯……”
當頭的小吏接過銀子,笑眯眯的點了點頭:“不錯,還算懂事。”
說著,轉身就要朝內走去。
“等下!”
突然,郭凡抬手喝住小吏。
“怎麽?”
小吏皺眉轉身,滿臉不悅:“有事?我告訴你們,耽誤我沒關系,但耽誤了大人的時間可是不成!”
“公孫允。”
郭凡沒有理會小吏,側首看向公孫允。
“我是幾品官?”
“正三品。”
“那知府是幾品官?”
公孫允老老實實的回答:“通常是正四品,不過定康城知府是從四品。”
“明白了。”
郭凡點頭,道:“也就是說,我的官職比他大,是這樣沒錯吧?”
“這……”
公孫允面泛遲疑。
“沒錯!”
一旁的甘興霸一臉興奮,連連點頭:“大人你比這裡的知府大一……二,好幾級來著。”
“那按照大梁官場的規矩。”
郭凡慢聲開口:“上官前來,下官是不是應該主動出門迎接?”
“沒錯!”
莫玲瓏脆聲道:“不止要出門迎接,甚至要出城十裡相迎才行!”
“嗯。 ”
郭凡點頭:“看樣子,這定康城的知府,不怎麽懂官場規矩啊!”
“放屁!”
看門的小吏再也忍不住,張口大罵:“誰不懂規矩?知不知到一品武將不敵四品文官?”
“你們這些隻懂打打殺殺的,還想讓我家大人出門相迎,簡直是在做……”
“彭!”
他話音未落,眼前人影一閃,胸腹隨即一痛,已是慘叫著癱在地上。
“不錯。”
郭凡朝莫玲瓏滿意點頭:“踢得好,像這種不知尊貴禮儀的人,就該給個教訓。”
“大人說的是。”
莫玲瓏面上帶笑,兩眼幾乎眯成一條縫。
“罷了!”
郭凡一抖衣衫,淡然道:“本將軍也不是那些愛慕虛榮之人,既然此地知府沒時間出門迎接,那我們直接過去就是。”
“都是為了公務,也用不著那麽多道道。”
說著,邁步朝府衙內部走去。
幾個小吏想攔,又豈是原罪兵營一乾虎狼之輩的對手。
眨眼功夫,就一個個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對了!”
朝前走了兩步,郭凡腳下一頓:“我看剛才公孫允掉了幾塊碎銀子,似乎是被他們幾個撿走了。”
“撿了東西不還,這種習慣可是不好,搜一搜,該是誰的銀子就該給誰拿著。”
“是!”
甘興霸大聲應是,幾人磨掌擦拳,把幾個小吏大肆搜刮一番才告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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