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個條約。
這四個字,不止是擂台下那些普通百姓聽的心神顫抖不能自己,遠處,尚未離開的譚嗣同和那精乾漢子也是眉頭抖動。
“雖然知道他這個條約毫無用處,但說實話,真解氣………”
那精乾漢子摸了摸後腦杓露出一個彪悍的神色狠狠開口。
“你聶士成,聶功亭也有服人的時候…………”
譚嗣同看向身邊的漢子笑道。
而隨即,在身邊漢子帶著不服氣語氣反駁的時候譚嗣同眼神卻深邃了起來。
他看著擂台下那些天津百姓沒有任何言語,但逐漸瘋狂的神色開始思索起來。
他們的變法是不是還不夠完善,或者根本的重點就錯了。
中國最需要的僅僅是科技,政體的變更嗎?
或許不是的,這塊大地現在需要的或許是找回過去數千年裡那種視外族為蠻夷的傲氣。
“功亭,在你方便的情況下,若他需要的話,幫幫他,算我求你………”
譚嗣同笑了笑隨即看向聶士成開口道。
大國的傲氣,那不是任何變革能提升的,他們變法派能做的只有為那些還有著大國傲氣的人提供硬實力上的支持。
慶我國民,傲骨尚存,如此,吾等所為才不至毫無意義。
譚嗣同看著擂台緩緩想到,旁邊,聶士成聲音則肅然回應譚嗣同之前的要求。
“但有一絲對外的勇氣,便是我聶功亭的友人,足以讓我舍命相護…………”
堅定而肅然的話語響起,此時,這精乾漢子身上再無半點毒舌的味道。
“得了,知道你聶功亭硬漢了得,但你得記住,你的命不止屬於你,更屬於這個國家,所以,不到必要的時候,你聶功亭,死不得…………”
譚嗣同聽著聶士成的話露出一絲感懷,隨即臉上露出笑容拍了拍聶士成的肩膀叉開話題。
他知道自己這個友人這話絕非說說而已,但他更知道,聶士成這樣的人,現在在清廷官場,尤其是軍中,那是鳳毛麟角,死一個少一個。
“好了,好了,我得替他去跑跑腿了,他可是讓我幫忙多找點記者,如果做不到我可真怕他提著那柄刀來找我,子彈都能擋回去的刀我可打不過……”
譚嗣同嬉笑著再不多說轉身朝著樓下快步走去。
曹子夏讓譚嗣同幫忙找記者不過就是一句玩笑話,但,曹子夏卻不知道,這清末真正是個扭曲的世界,同樣,這也是一個真正出精英的世界。
神州沉淪,百年恥辱,華夏黑暗,但,在黑暗中卻總有那麽一些人的光芒足以讓黑暗避讓,而這些人從清末一直到後世都無一不是閃爍世界的存在。
他們出生在腐朽的世界,但他們卻足以讓出生在所謂光明和文明世界的西方人對他們刮目相看,甚至是佩服到五體投地。
從軍事,到文化,再到科學,乃至於體育等等,在這個最為黑暗的時代,這些華夏的精英以弱小的體魄向世界展現了屬於華夏人的不凡,在後世,讓島國篡改成績的軍神,讓鷹醬說出五個師比喻的大科學家都留下了不朽的名聲。
而譚嗣同這一輩的人比起後世的同伴更加的悲催,他們活在更加黑暗的時代,所以,他們的光輝雖然不遜色後世那些人,但他們注定不可能留下過於耀眼的痕跡。
但譚嗣同在這個時代的影響力毫不遜色後世他的那些同伴。
小半柱香之後,在擂台上,西摩爾被曹子夏以不變應萬變,不簽條約就砍頭的威脅下終於低下頭選擇簽條約時候,擂台下,譚嗣同已經當真幫曹子夏找來了超過十個來自各個國家的記者。
“聽說大英帝國的艦隊司令今天要和清國的武者簽訂條約,我美利堅特意送來最為規范的條約文本……”
擂台下,剛剛趕來的記者中,更有美國的記者似乎受到什麽指令,到了擂台下就立即登上了擂台,居然直接將兩份標準合約文本以及兩支筆送到了曹子夏和西摩爾的面前。
“先生,我可以幫你用清國文字,英文,法文,德文……等文字規范寫下跳躍的,您看您是不是需要我幫忙……”
那美國記者送上跳躍文本居然沒有立即下去,而是在西摩爾殺人一般的目光中看著曹子夏開口道。
這美國人的主動幫忙倒是讓曹子夏愣住了,他有點呆滯的看著這美國記者,哪怕在後世一些文稿裡看到美國在這個時代和英國不算和睦,但,這記者做到這份上似乎也有點過了。
“這位先生,請不要懷疑我的目的,我只是一個正直,善良的美國記者而已,雖然我有那麽幾個清國朋友,但請相信,這不是我主動幫忙的原因,哪怕我們都是你請那位朋友幫忙喊來的……”
那美國記者看著曹子夏呆滯的目光微微笑了笑開口道。
這一番純熟的中國話頓時讓曹子夏明白這些記者的由來,更是知道這美國記者為何這般幫忙。
“那就麻煩你……”
曹子夏笑笑,隨即點點頭。
雖然不喜歡列強,但,曹子夏卻並不會不分青紅皂白拒絕來自這美國記者的幫忙,今天的事情,他本身也是想要弄出更大的動靜來的。
不但是為的讓多數國人知道有這麽一件事,提升國人的心氣,將來,倘若歷史不曾改變,他再斬殺西摩爾也能給這個黑暗的神州留下一口傲氣。
同時,他也是為的能夠製造更大的震驚,好能夠多多的獲得元念。
“好好的簽,放心,我不會殺你的……”
曹子夏笑了笑,隨即又冷眼看向西摩爾開口道。
被他冷眼所看,西摩爾似乎是因為恐懼微微低下頭去,只是,在低下頭的時候,西摩爾眼中卻露出一絲喜色。
美國記者,清國朋友。
嗯,可以把美國也拉進來了,所以,他這忍辱負重真的是很值得的。
瞬息間,這英國艦隊司令感覺到自己就如同當年大英帝國掀翻海上馬車夫的那些前輩先烈,都是先忍辱負重,然後才終於獲得最後的勝利,成為大英帝國的英雄。
英雄,必然是自己,但,那清國武者一定要死,敢用刀架著他的脖子,還敢在這麽多遠東土猴子面前羞辱他,這簡直是罪大惡極。
眼中,濃鬱的殺意狠狠露出,隨即,西摩爾很快收斂仇恨,可憐兮兮,小心翼翼的悲慘樣子再次呈現,然後他抬起頭朝著曹子夏露出一副小生怕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