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
有點克蘇魯邪神的架勢。
方楠對這類小眾文學挺感興趣,但也隻限於了解的程度。
這本日記寫的時間應該不短,如果當時日記主人得了絕症,那他應該早就死了才對。可實際上直到不久前,方楠才把他的屍體推到了停屍房。
從現場情況來看,這本筆記的主人應該就是那位死者,他是找到了延長的生命的辦法?
比如,從偉大那裡。
方楠搖了搖頭,手指夾住紙張,將筆記翻到了第二頁。
第二頁的字少了許多,內容卻更加清晰。
“長者告訴我,我的病不是問題。只要全心全意的侍奉主,祂會給予我一切,甚至永生。”
永生,真是邪教徒的一貫說辭。
“我飲下黃泉的水,吻過地獄的花泥,走向那一條埋著白骨的路……”
“……”
“再一次檢查之後,醫生告訴我,我的病已經痊愈了,他無法相信這一切,認為這是個奇跡。”
“呵呵,這只是我主一點微不足道的力量。”
“我,背離了死,投向了生。”
“……”
“腐敗的大地見證隕落,亙古的黃昏迎來永恆。”
這人加入邪教之後,連用詞都古怪了許多呀!
方楠再往後翻,上面記載著不少他加入××的生活,以及一些聽上去就極為荒唐的教義。
有用的內容不多,甚至連這個教派的名字都沒有。每次提到名字的地方,又都被人在後面塗掉了,好像是特別不希望被人看到。
連續翻了幾頁,方楠的內心變得急躁起來。
終於在接近末尾的幾頁,他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我被抓了,但是他們無法從我這裡得到任何東西。”
這裡寫的是入獄後的故事了。
方楠抓起筆記本,就要往後翻。突然他的心臟一陣抽搐,一種瀕死感湧了上來。他一把蓋住筆記,從椅子上跳起,然後瘋狂後退。
椅子倒在地上,發出不小的聲音。
冷汗一滴滴從額頭上流下。
雖然不知道那本筆記本有什麽古怪,但方楠知道,只要自己剛才繼續翻下去,他就一定會死。
心臟的劇烈跳動慢了下來,方楠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對死亡變得極為敏感,尤其是在面對自己的死亡時。
一旦他的處境十分危急,傷及生命時,心臟就會這樣劇烈的跳動。提醒他,只要他繼續下去,就會死。
雖然看起來像是某種危險感知,但似乎也是因為這個,方楠與死亡的距離始終十分接近。或許只是上學的路上,他就能目睹一場嚴重的交通事故。偶爾去逛街,也有可能遇到別人跳樓。
總是和死亡擦肩而過,但方楠卻又每次都安然無恙,靠著這份天生來的“幸運”。
心臟的跳動,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了他,這本書有問題。
仔細回想一下,方楠也發現自己的狀態不太對勁。明明之前已經發現了那行字,自己理應更加小心才對,為什麽還會這麽莽撞。
還有這東西出現的地點也不太對,死者是如何瞞過監獄的審查把東西帶進來的。
以及他被抓之後寫的那句話。
要知道這裡可是監牢,死者身上也沒有筆,他是用什麽寫的。
想到這裡,方楠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些問題他本該早點想到,
但不知為什麽當時沒有感到絲毫問題。直到自己差點上當,遭遇了死亡的威脅後,才迫使他醒悟過來。 是這本筆記做的?
方楠慢慢靠近筆記,他再次小心翻動紙張,回到之前看到的那一頁。就在這時,他伸手去翻動頁數,那份心悸感再次湧了上來。
沒錯,就是它。
這一頁筆記之後不知描繪了什麽東西,但是絕對足夠的詭異可怕。
他不敢亂動,合上筆記之後就貼身收好。之前放在身上沒什麽問題,似乎只有看到筆記的內容才會有危險。
重新將桌子上的警棍拿在手裡,方楠走出屋子,他決定要再去搜查一番。
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方楠小心數著上面的數字。每一把鑰匙上都有對應的數字,他猜測那應該就是相應牢房的鑰匙。
走到離他最近的一號牢房,方楠試了試手裡的鑰匙。鑰匙插在鎖裡,輕輕轉動,牢門應聲而開。
果然,這些鑰匙是真的。
方楠順手又把這間空牢房關了起來,之前大致掃了一眼,那裡面除了永遠散發出作嘔氣味的地板,什麽都沒有。
慢慢移步到三號牢房,那是一間住人的房間。
犯人雙腿盤曲面朝牆壁,始終保持著一動不動。
方楠看了一會,他抬起警棍敲打在鐵欄上,嘴裡低聲喝道:“喂,轉過來,我有話問你。”
那人還是一動不動。
這裡的犯人……方楠沉吟了兩秒,繼續壓低了聲音道:“腐敗的大地見證隕落,亙古的黃昏迎來永恆。”
短暫的靜默後,那人略顯低啞的聲音緩緩說道:“你是誰,怎麽會知道這句話。”
有關系,這個犯人和十六號的死者有關系,或許他們都是因為同樣罪名被關進來的。
想了想,方楠坦言道:“是十六號犯人告訴我的,我是這裡新來的獄卒。如果可以的話,我有一些事情想和你談談。”
把事情推到死人身上,讓人無法去驗證。
對方沉默了良久,才開口道:“你想談什麽?”
可以交流,方楠沒握警棍的手悄然攥成了拳頭。
他左右環顧了一圈,略微前傾了身體,問道:“這裡是什麽地方?”
“你是獄卒不知道這裡是什麽地方?”那人的聲音裡帶著幾分疑惑,他肩膀微微顫抖,頭部稍稍轉了點。
新人可憐呀!偏偏遊戲導航還是這麽個死樣,連個劇情說明都沒有。
方楠苦笑著搖搖頭,道:“我是第一天來這裡的新人,有很多東西都不懂。”
“新人?”那人說話的語氣裡帶著幾分調侃道,“那你可要做好隨時死去的準備。因為,這裡是地獄。”
地獄?假的吧。我知道你們這些邪教徒最愛鼓弄玄虛。
方楠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即好奇道:“你說這裡是地獄,那你是什麽?”
“我是主的踐行者,替主巡視這片區域。總有一天,主的榮光將會灑滿這地獄的每一個角落。”
果然是不擇不扣的邪教徒,張口閉口主的榮光,也不知道你所謂的主會不會記得你。還有,別把坐牢說的那麽好聽。
方楠沒有在這種涉及對方原則的問題上多說,轉而問了第三個問題:“你是怎麽被抓到這裡的。 ”
那人的肩膀再次顫抖起來,隨後聽到他咬牙切齒的聲音:“我們,遭遇了背叛。”
活該,方楠沒有絲毫同情心的在心裡暗讚一句,臉上依然面無表情。
不得不說,和這些腦子不好的邪教徒打交道,最大的問題是他們要麽什麽都不說,要麽有問必答,但答非所問。
方楠之後又問了他關於十六號牢房犯人的事情,以及那句話的含義,但都遭遇了冷漠對待。只要是一涉及到他們那個教派的事情,他便開始裝聾作啞。
而對於這個監獄,那人知道的也不多。從他的隻言片語中,方楠只能知道,外界傳言這個監獄極為可怕,凡是進來的人,從沒有一個能活著出去。
幸虧不是要我扮演罪犯玩密室逃生。
無奈聳了聳肩,見從犯人身上得不到其他信息,方楠決定先去查看一下周圍的環境。
從進來之後,他就一直待在屋子裡,還沒接觸過外界的天空。而這個監獄裡又沒有鍾表,方楠無法準確把握時間。任務所說的要存活到天亮,他卻連現在是什麽時候也不清楚。
這種情況下,每一分鍾都彌足珍貴。因為可能在下一秒,他就會遭遇到危險。
繼續浪費時間在那些犯人身上,等到危機來臨時,他們也不一定會救他。不如趁機先把周圍的環境摸清楚,也好做到進退自如。
另外,如果能找到那個老獄卒就好了。方楠相信,論起對這個監獄的了解,犯人怎麽都比不上獄卒,他這個新來的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