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方楠自然是沒有的。

但不代表他身上沒有可以替代的物品。

伸手往袖子裡縮去，方楠暗中從腦域裡取出一樣東西。

“我沒錢，但這個可以代替嗎?”他掏出來的是一枚鳳尾的金釵，造型優雅大氣，是這小鄉村裡絕不可能存在的寶物。

那胖女人的眼睛一下子直了，她一把松開揪住丈夫的手，身體一顫一顫的朝方楠跑來。

“讓我看看。”右手極快的從方楠手裡奪過金釵，胖女人如獲至寶般捧著金釵，眼中早已容不得他物。

“我想，這樣可以讓我在村子裡住些時日了吧。”

“住住住，你想住多久都沒關系。”胖女人一招手，臉上是完全的討好。看在這枚金釵的份上，她現在可是絕不會得罪方楠。

“當家的，你帶這位秀才老爺去村裡撿出來一件空房，騰給他住著。”

“村裡哪還有空屋子?”看到妻子那份財迷心竅的樣子，吳村長並不高興的反駁道。

“不是還有一間嗎?那個賤人娘家的那棟老屋！”

聽到這個，吳村長頓時一驚，身體不自覺向後縮了縮，偷偷用眼神暗示著自己婆娘。可惜那貪財的女人早把這一切拋之腦後，她的眼裡只剩下那亮閃閃的，泛著金色的鳳尾釵。

賤人，無人居住的屋子。

死過人?

女鬼?

方楠眼神微眯，心裡已經有了盤算。而吳村長正苦著一張臉，有些為難的上前道:“這位相公，我們村裡沒空屋子了，要不我另外給你找一家。”

“剛才不是還說有一間空房子嗎?”

“那間屋子它……”

“它怎麽樣?”

“它有些不乾淨，是那種不乾淨……”

方楠朝前擺了擺手，仰起頭說道:“我輩讀書人修的是浩然正氣，自然萬法不侵，我便要住那間屋子了。”

吳村長心裡暗罵，直道是讀書人心高氣傲，不願和其他人同處一間屋簷下。

和那姓陸的窮秀才一個德行。

雖然心中不忿，但好言難勸想死的鬼。在妻子威脅的目光裡，即使心裡多有不喜，吳村長依然帶著方楠朝村東走去。

差不多是村子最東邊，離其他人家都有一段距離的某處，一間破舊的小茅屋坐落在那裡。

“就是這裡了，門沒鎖，你自己進去吧！”吳村長像是對那裡極為恐懼，他遠遠的站著，再不敢往前走一步。

“每天的飯菜我們會讓人按時送來，你就在這裡好好待著吧！”說這些話的時候，吳村長極力忍受著不適難以忍受。而之後，他也沒等方楠回應，就飛快的轉過身體，腳步顫動著跑遠。

方楠回頭看了一眼，眼神定格在村長的背影上，嘴角翕動無聲自語了一句。然後他慢慢上前，走進了這間不太乾淨的房子。

字面上的不乾淨，這屋子裡有沒有鬼方楠不知道，但那厚重的灰塵和角落裡的蛛網無不顯示著這屋裡已經空閑已久。

這間屋子……

盡管方楠暫時沒有選擇這次的身份牌，但那不知是何種原因形成的死亡預感告訴他，這間屋子裡沒有鬼，最起碼現在沒有。

找到一個較為乾淨的地方將包袱放下，方楠準備簡單清理一下這間屋子，保證它可以住人。

幫助女鬼還願可能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也可能很複雜，方楠打算做最壞的考慮。

沙沙。

問外有腳步聲傳來，方楠向外探出頭，一男一女兩人，皆是白發蒼蒼，看樣子是一對老夫妻，他們手上拎著水桶和布巾。

“你們是……”方楠走出屋子行禮道。

“你就是外來的秀才老爺吧！我們是村長找來給你乾活的。

”“啊，謝謝，謝謝。”大致猜到這是村長安排來幫他的，方楠趕緊上前要接過那重量不輕的幾個桶，卻遭到了這對老夫妻的拒絕。

“你是外來的老爺，這些髒活就讓我們老兩口來做就好了。”

“哪是什麽老爺啊！讀了幾年死書。”讓方楠在一邊歇著，看著兩位年紀快要到自己祖父母這個階段的老人忙活，他自問還乾不出來這樣的事情。

幾次勸阻之後，方楠分到了幾塊粗糙的布巾，他開始耐心的擦起桌子。

“這位老爺……”

“什麽老爺，叫我陳洛就好了。”

“陳公子真的不一般，你身為讀書人，卻能和老頭老婆子們一起乾活，倒不像陸秀才那般傲氣。”

不是第一次聽說這位陸秀才，但方楠對他卻沒有多少好奇，趁著一起工作的時候，他向兩位老人問道:“老人家，你們為什麽要來這裡幫我啊?”

白發老漢聞言，暫緩了動作，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滿是褶皺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村長給了條件，誰來幫忙的話，明年分田的時候可以先選地呢。要不是我們動作快，還真搶不到這個肥差嘍！”

“不過啊， 這位……陳公子，老頭子的家離這裡最近，家裡除了我老兩口子，就是兒子兒媳，你要是在這裡住不慣，也可以搬到我們那兒去住。”

方楠察覺到老人家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精神有些緊張，而且他每次乾一段時間活，都要往太陽底下站一會兒。

“老人家，是不是這房子裡面發生過什麽事兒?”

輕描淡寫的一問，老人身體一顫，之後連連擺手。他向外指了指，示意方楠跟他出去。

“怎麽了?”

“陳公子，有些話不能在屋裡說。”老人家小聲說了一句，然後給在裡面忙活的老伴遞過去一個眼神，“我不知道村長有沒有和你說過，但這間屋子裡面……不乾淨。”

方楠沒有說話，只是擺出了好奇的表情，他知道這位老人家會為他做出解釋。

“這裡原本住著一家三口，後來這家的閨女出嫁不久，住在這裡的林老漢和他婆娘就投河了，沒多久連出嫁的閨女也上吊死了。自此之後，這房子就空出來了。”

“有好幾次晚上這附近路過的人，都說看到裡面有個人影，和當時上吊的那閨女一模一樣。唉……”

說完後老人家重重歎息一句。

“當時那個女孩是在哪裡上吊的?”

“就是村頭那顆老槐樹。嗯，你問這個幹什麽?”白發老漢疑道。

“沒什麽，隨口一問。”

隨便找了個借口，將這個話題打發過去。

至於老人家的提議，方楠自然不會聽從。他來這裡的任務就是找到林雙兒幫她完成心願，如果傳聞是真的，那剛好可以再此守株待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