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豁然轉過頭去,便看到緹娜整個人木在哪裡,身前櫃台上,青色箱子擠碎了玻璃,合金支架咯吱作響。
箱子外表看上去像是青銅鑄成,表面斑駁不清,光是看著就透出一股子詭異的味道。
更關鍵的是……這玩意的蓋子微斜著,熟悉到令人作嘔的邪穢氣息從中逸散而出。
好在這間屋子本身是店鋪的延伸,邪穢氣息剛一散出就被一股無形之力鉗製住,肉眼可見地變成一團灰色的球,漂浮在半空中,隨著氣息增加而不斷變深。
扔下箱子的是一個外表平平無奇的男人,臉上同樣充滿了驚恐,大張著嘴,像條被扔到陸地上的魚。
“怎麽回事?”
托馬斯身上激蕩起超凡波動,神情難看得像是相位猛衝的時候挨了一記強手裂顱。
他
他單手握住腰間短劍的劍柄,看向那個疑似青銅製成的巨大箱子,正要起身,忽然被一隻胳膊攔住。
“托馬斯團長,還是我來處理吧。”
顧寧面色如常地將手裡的箱裝快樂水遞給托馬斯,緊接著一揮手,店鋪中所有的人都在瞬間感到一陣輕風吹過,那團灰色的邪穢之氣形成的球體直接被反向塞進了青銅箱中。
隨後,他用力地一握——
嘭!
那開啟一條口子的青銅箱,在他這一握之下立刻合上,封閉得嚴絲合縫。
這一手……
托馬斯眯起了眼睛,握住劍柄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松開。
今天到來的客人當中只有少部分是毫無超凡能力的普通人,看熱鬧嘛,畢竟是人的天性,況且盲盒店中確實也有普通盲盒是給普通人準備的;因而當那灰色的煙霧飄散出來的時候,這群人可以說是最為害怕的,但隨後他們就注意到自己並沒有聞到任何奇異的味道,身體上也沒有什麽異變,恐懼心一下來,好奇心就上來了。
不過就在他們想圍過去看的時候,就發現有一道無形的屏障擋在了櫃台前。
“雖然被擋住了,但還是不要接近為妙。”
顧寧一邊說著,一邊從走到了櫃台旁邊,先是掃了一眼那個蜷縮在座位上、仍舊像一條魚一樣瘋狂呼吸的男人,隨後看向緹娜。
由於盲盒店的保護,緹娜並沒有受到邪穢的影響,見顧寧看向自己,立刻說道:“他剛剛直接擠上來,隨後就從身體中掏出了這麽個東西扔到櫃台上。”
“身體上?”
顧寧愣了一下,又看了眼這個男人,“莫非是練成了四次元……喔,是這個啊。”
他注意到男人手腕上的那個小巧精致的標志,恍然大悟道。
“老板,這個……?”
顧寧沉吟了一下,隨後說道:“外面你來處理吧,這家夥交給我。”
他看向男人:“自己走還是我幫忙?”
沒有回應。
男人仍舊是不住地呼吸著,聲音越來越響,臉頰上隱隱約約有淡銀色的反光。
顧寧眯起了眼睛,不再廢話,直接單手將這家夥提了起來。
就在這時,男人忽然開口說話了:“海……!海水!波濤卷起,濁浪洶湧!全能……全能的沉睡之神即將蘇醒,在九星……”
啪!
他那渾濁的話語還沒說完,就被顧寧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後頸上,直接將剩余的話堵回進腦子裡。
“寧店主反應很快啊。”
這時候,托馬斯團長也走了過來,他的右手已經帶上了一副暗黑色的臂鎧,
金屬之上隱隱有血紅色流動,雖然保養者已經很努力地擦拭了,那汙濁的血跡仍舊深深地印在臂鎧之中。 一副小巧的圓弧盾牌,此刻正裝在臂鎧之上。
“這裡不方便細說,進會議室詳談吧。”
顧寧掃了一眼周圍,客人們正小聲地議論著,便對著托馬斯說道。
“嗯。深海信徒,在這座城市可不常見。”
托馬斯點了點頭,顧寧單手提著已經昏厥的男人,另一手則輕松地將看上去就頗為沉重的青銅箱子提起,兩人一同向店內的會議室走去。
見兩人離開,緹娜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實在是不好意思,這位客人手中的違禁品需要特殊處理,讓大家受驚了。為了表達歉意,本日所有到店的客戶都可以拿一份熾白盲盒作為賠禮。不過各位也請放心,本店針對邪穢物品有著特殊的處理措施,所以可以放心……”
——
不提外面那群客人的議論——說實話這群人中得有相當大的比率都是城內各大勢力的探子——顧寧和托馬斯一前一後走到了會議室中,關上了門。
隨後,他直接將男人丟到座椅上,接著將青銅箱子放在了會議室中的茶幾上。
辦完這件事,顧寧有些嫌惡地抽出濕巾,使勁擦了擦黏糊糊的手,嘴上嘀咕道:“深海之物還真是……連湯帶水,這腥味真不愧是那位大章魚的喜好。”
“哈哈哈哈,不管是哪位都這樣,相比較血腥的肉塊,‘拉萊耶之主’的喜好可容易忍受多了。”
托馬斯大笑著說道。
“倒也是。”顧寧不置可否,仔細看著箱子上的斑駁痕跡,特別是上面黏著的貝類,過了一會才說道:“這東西應該是最近被人從深海中弄出來的。”
托馬斯也走了過來,用手撫摸著上面的貝類,神情逐漸變得凝重:“【深海遺珍】,好聽的名字和恐怖的故事如影隨形。傳說找到這東西的人最終都不可避免地落入瘋狂,大多數追隨者海洋而溺斃,最終沉入那座神秘的宮殿。少數的幸運者會從宮殿中復活為名為深潛者的生物,為它們的主人奉盡余生。
饒是如此,想要找到這東西的也大有人在,畢竟,這裡面的東西可是貨真價實的珍寶……不管是遺落在海洋中的珠寶還是因為意外死於海中的超凡者身上的裝備,還是能夠帶來力量的【遺跡珍珠】,都是孤注一擲的人最後一根稻草。”
“托馬斯團長的神秘學造詣很深啊……”顧寧頗為意外地說道。
“哈哈,畢竟我們團隊中只有我對這方面比較好奇,克蘿更喜歡鼓搗她的藥物。”
“原來是這樣。”
顧寧一邊說著,一邊用濕巾擦拭這青銅箱子的一角,隨著深水汙泥逐漸被擦掉,一個小巧的標志展露在兩人面前。
其樣式,和那位昏睡的深海信徒身上一模一樣。
看到這玩意,顧寧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感歎:“還真是黑水氏族啊,好家夥,帝都現在的局勢已經不是打麻將了,這是打算過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