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很快就結束了,因為會議本身就進行到了尾聲,看來在座的各位根本就沒人想聽我的意見。
無力感包圍了我,看來歷史的車輪,真的不是能夠輕易變向的,大多數試圖影響歷史的人,都會被這歷史的車輪碾壓成渣,掀不起一點波濤。
“遠卿?遠卿?發什麽呆呢?”
身旁的輕聲呼喚把我從思緒拉回到現實之中,雖然這裡不能稱之為現實。
聲音的主人名叫月清,至少剛才別人是這樣叫她的,她是一位年輕清秀的美女,但是很不幸的是,我要稱呼這個沒大自己多少歲的女人為姨母或者小娘,因為他是父親娶的不知道第幾房的姨太太。
“沒事,只是對前路有些擔憂。”我趴在車窗旁邊,看著車外掠過的景色,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她輕輕拍了拍我肩膀安慰道:“沒事的,你父親向來謹慎小心,想必他們已經把這次行程安排妥當了,不會有什麽意外的。”
“他們安排妥當,但我現在可是滿腹疑惑。”我在心裡無奈的想著。
車窗外一片繁榮景象,時代的發展並未影響到這座城市的文化空間,但這座城市中的人肯定無法想象,幾年後的他們,或許會在硝煙彌漫與家園淪陷的戰火中,開始一段顛沛流離的生命旅途。
她見我有些心不在焉,於是就換了一個話題:“遠卿啊,別發呆了,我告訴你一件事啊,我之前無意中聽到,這次咱們回奉天,坐的可是慈禧太后坐過的花車!”
我突然有些愣神,腦中好像抓住了什麽線索一樣,開始喃喃低語:“花車?火車?遠卿?雨亭?天奉?天奉!”
她沒有發覺我異常的舉動,接著說道:“上了火車吃點東西再睡一覺,醒來咱們就到家了。”
這時我突然跟中了邪一樣,猛的轉過身抓住她的肩膀,發瘋似的問道:“現在是哪一年?今天有是幾月幾日?”
小娘可能是被我抓著肩膀晃暈了,下意識回答道:“民國17年,6月3日啊。”
“民國17年?那是哪一年?按照公歷紀年法。”我急忙追問到。
“今天是1928年6月3日。”回答我的不是月清小媽,而是副駕駛位的一個男人,我依稀記得剛才有人叫他潘馥。
得到想要的答案後,我才猛地松開了小媽肩膀上的雙手,看著她有些吃痛的揉著肩膀,我不免有些尷尬。
“怎麽了遠卿?怎麽突然問這個?”小娘卻對我之前的冒犯毫不在意,我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真切的關切。
“沒什麽,只是......突然想起來,今天是一個重要朋友的生日。”我隨便找了個借口敷衍了過去,隨即趕緊閉上眼,捏了捏自己的睛明穴,好平複一下自己的情緒。
剛才腦中已經出現了眩暈感和耳鳴,這是即將脫離夢境的表現,要是放在平常,我就索性清醒過來了。
但是這次,我極度不情願也不甘心現在就退出,這次我說不定能揭示出這些異常夢境的本質,下次再有這麽好的機會,就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了。
在我強烈的思想意願下,眩暈感和耳鳴被強製壓了下去,我暗自松了一口氣,像這樣主動延續夢境,我還真是第一次成功。
“沒事吧遠卿?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了?”小媽看我一臉難受的樣子,關切的問道。
“我沒事。”我認真的回答道。
小媽看我面色正常,不像有什麽問題,雖然還有些擔憂,
但也沒再開口。 她顯然是看出了我在隱瞞事實,畢竟剛才那個借口實在是太拙劣了,任誰都能聽出來我是在敷衍,畢竟我要是真的在確定朋友的生日,何必一直詢問年份呢?
不過現在我也不在乎外人對我的看法,冷靜下來的我,開始梳理現在的情報和線索。
不幸的是,我還沒開始思考,司機就先開口了:“先生、夫人、少爺,咱們到地方了,下車吧。”
又是這樣,被歷史牽著鼻子走,我討厭這種感覺,但卻無能為力,無從反抗。
下了車我才發現,我們乘坐的汽車竟然直接開到了火車旁的月台上,不過想來也是,這種地位的角色,自然不可能買票排隊進站。
我神色複雜的看著從另一輛汽車上下來的便宜父親,這個時間從順承郡王府出發,坐火車回天奉的軍閥。
我要再猜不出來他是誰,我的歷史老師們可能會一氣之下,穿越現實與夢境之間的屏障前來討伐我。
之前已經透露出了那麽多線索,按理說我早該猜出來他的身份的,但是我的潛意識認為一切不可能這麽巧,所以下意識否定了真相。
然而我這個角色的真實身份是誰呢?很明顯,我並不是那位著名的愛國將領,按年齡來看我很可能是他的弟弟。
那麽問題來了,我這個角色的真實歷史進程是什麽樣的呢?是隨便宜父親他一起塵歸塵,土歸土?還是說僥幸逃得活命?
我抓耳撓腮的回憶我的歷史知識,然而我只能想起歷史老師那嚴肅的面龐, 其他什麽有用的東西都想不起來,或許是課堂上根本沒有講過這麽細節的知識,我能記住一個事件發生時間已經實屬不易。
“別再瞧啦,車廂裡面有你瞧的,咱們要抓緊時間上路了。”看來小娘以為我對這列火車很感興趣。
上路?上了車可就是真的要“上路”了,一條瀛人精心設計的不歸路。
雖然我已經知道了大概的“劇情”,但我現在需要得知更多的細節,有了更多的線索和情報,我說不定能推測出即將到來的災禍的具體時間。
知道了具體時間,我很可能可以保住自己和他一命,而他如果躲過了這次殺身之禍,對歷史的影響說不定是空前絕後的。
如果真的能影響到歷史的話。
然而我現在的地位很尷尬,估計說什麽話都不會有人信,跟不要說終止這次行程了。
現在我要做的是找個人聊天,看能不能套出什麽有用的信息,然而找誰是個問題,現在火車上的人我本來的角色可能認識,但是我可是連名字都叫不出,恐怕只能嘗試去找那父親聊一會兒了。
“遠卿啊,你父親他們談話咱們也插不上嘴,不如咱們先去後面的餐車看看有什麽吃的吧。”小娘見我無所事事,便主動提議道。
前路灰暗讓我心裡有些煩躁,這種時候我怎麽可能吃得下飯。
就在這時,前幾天在現實世界看到的一篇文章,如一道閃電般劃過了我的腦海。
月清?六夫人?說不定她真的可以變成父親張大帥保命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