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暗黑魔龍瘋囂的等級來看,頭顱怪物的實力顯然已經進入大魔王級別。
這些觸手滑溜堅韌,奧丁用盡全力也只能一次性扯斷十幾根,而且還沒那麽容易,如果被大量觸手包圍的話處理起來也是非常麻煩。
總而言之,雙方的戰鬥十分焦灼,是他遇到的第一個能在肉搏方面平分秋色的敵人。
敵人雖然棘手,但不是沒有好處,畢竟對神軀器官的提升有很大幫助,是瘋囂比不了的。
“嘿嘿!我承認你很厲害,可也奈何不了我,說你長得醜就是長得醜,你能怎樣?”
你來我往纏鬥了一會,奧丁很快便適應了頭顱怪的戰鬥節奏,應付之余還不忘開口激怒對方。
“是嗎…”
出人意料的是,頭顱怪對奧丁的譏諷表現的很淡然,跟剛開始時的瘋狂模樣截然不同。
“我說我是血精靈女皇,你會信嗎?”
頭顱怪發出的聲音依舊難聽,不過從語氣中能聽出些許失落的意味。
“我向來尊重事實,而且對你的身份以及沃野之原的變動感到好奇,如果你願意說的話,我可以嘗試傾聽。”
奧丁老爺主動減弱拳腳的力道,展現出自己的誠意。
頭顱怪眼眶中魂火閃動,猶豫片刻後開口緩緩說起被她塵封的記憶。
“一萬五千年之前,沃野位面是個和平安詳的中等世界,不是很強,但在虛界中也足以自保…
而我,是當初森精靈部落的女王,美麗、端莊,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只可惜…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頭顱怪滿頭觸須回縮,魂火飄忽,似乎在回味曾經的美好。
“在我正值壯年,意氣風發,滿腔抱負的時候,一位邪神把目光對準了沃野位面,他悄悄在我心底埋下欲望的種子,並不斷催生它發芽成長。”
“於是我被蠱惑、被蒙蔽,妄圖讓沃野位面成為精靈一族的私有物,甚至不惜掀起戰爭…”
“當我踏上這條路的時候,就注定了無法回頭,但是我心裡仍然保留了一點理智,摸清楚了那邪神的路數。”
“祂借助殺戮成長,能持續汙染位面內的智慧生命,否則的話光靠我一人之力也無法掀起大規模戰爭,祂的傳染性才是關鍵。
在祂的力量下,無休止的廝殺開始了,異族之間相互屠戮,同族不同種相互屠戮,同種不同部相互屠戮…
我知道,如果繼續殺戮下去,那麽沃野位面到最後只會剩下一個生命,那就是邪神!”
“所以你是怎麽做的?”
奧丁被血精靈女皇的故事吸引,情不自禁的追問道。
“桀桀…邪神的計劃到了中途,我已經具備了祂的一部分力量,也搞明白了這個邪神的力量本源,就是「對立」!”
“這種被稱之為對立的力量一經發動,就能夠輕松挑起對立情緒,哪怕同一個群體中,也能找到某種角度的對立,然後將其挑釁擴大,引發流血矛盾。”
“對立。”
奧丁老爺喃喃念出這兩個字,頓時感覺不寒而栗。
“桀桀…要知道,凡是智慧生命,必然是擁有個性化區別的,就好比一個人喜歡吃蘋果,另一個人喜歡吃香蕉,邪神的恐怖之處在於能把這種極微小的區別進行放大。
如果不製止,那麽沃野位面和精靈族必將迎來滅亡,所以我想了個辦法規避在滅亡之前提前規避邪神的對立規則。”
“不過對立的力量很厲害,但也要遵循一個最基本的原則,越大的對立面越容易挑起情緒,越小的對立面需要更多時間醞釀矛盾。
於是我行壯士斷腕之舉,
在隱藏的對立矛盾爆發之前提前消除對立,然後進行血祭融合邪神種子,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其實打破這個空間很簡單,只需要…嗬呃…桀桀…”
正好好的時候,頭顱怪突然發出怪叫,魂火一陣劇烈抖動,又朝著奧丁進攻過來。
不得已,剛消停一會的戰鬥又開始了。
砰砰砰…
拳拳到肉的搏擊聲回蕩在整個剝離空間,經過前面的一番訴說,此時奧丁大概猜到了眼前怪物的大概情況。
首先,頭顱怪的原身的精靈女皇沒錯,只不過後來強行吞噬了非完全體的邪神分身,變成了現在這幅奇怪模樣。
再者身體裡有兩個意識,一個是精靈女皇,一個是不完全的邪神念頭,兩者互相影響,共同佔用一個身體。
剛剛跟奧丁溝通的意識就是原精靈女皇的意識,現在無法溝通只知道攻擊的意識是邪神念頭。
有一點需要值得注意,是邪神念頭,而非邪神意志。
僅僅是簡單的一條思維或者想法,就能讓精靈女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從側面說明了邪神的強大之處。
這顆打不爛的骷髏頭讓奧丁沒了主意,他現在能做的只有等待屬於精靈女皇的意志重新佔領上風,取得身體控制權。
會是多久呢?
三天!
整整纏鬥了三天時間後,奧丁才再次等到了精靈女皇的意識蘇醒,戰鬥暫時停止。
“精靈女皇,我欽佩你壯士斷腕的決心,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想必邪神念頭會隨著時間逐漸長大,屬於你的意識終將被抹去。
沃野之原將會徹底淪為孕育邪神的溫床。”
“你說得沒錯,我苦苦堅持上萬年時光,現在的狀態已經瀕臨毀滅的邊緣。”
魂火暗淡,那代表精靈女皇的神光正悄然熄滅,除非將她殺死,否則這幅身軀注定會成為邪神的一縷分身。
真要殺了她?
奧丁自詡還有其他手段沒有使出,並不是沒有乾掉頭顱怪的機會,可他知道,事情不是這樣辦的,殺死精靈女皇是下下策。
對邪神的本體而言沒有任何損失,對奧丁而言沒有任何好處,況且精靈女皇死後沃野之原沒有抵禦深淵的力量,會被惡魔侵佔,血精靈一族迎來滅亡。
邪神和惡魔都代表著混亂毀滅,本質上區別不大,說成下下策並不為過。
就在奧丁陷入兩難境地之時,維度核心內的那座八頭蛇雕像光芒大盛,受莫名力量牽引,自動從核心內飛出,懸在頭顱怪頭頂上。
“這是…”
奧丁不解。
頭顱怪同樣不解。
只見那座小小雕像極速變大,其中那顆曾經未激活的蛇頭活了過來,張開蛇吻對準頭顱怪一陣猛吸。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代表邪神的力量被剝離,口器觸手化作黑光流入蛇吻內,滿頭觸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這屬實是他的知識盲區了。
觸須被吸沒了,骷髏頭顱也沒能逃過一截,直徑五米的頭顱寸寸縮減,連基本的生態形態都維持不住了。
就在奧丁擔心連精靈女皇都要被一同吸收的時候,蛇吻閉合了起來,吸收停止。
而頭顱中央只剩下一團沒有形體的光團,光團漸漸延展,構築成一具女性精靈的形體,正是血精靈女皇的本體。
就這樣,一場棘手的麻煩得到完美解決。
雕像把邪神力量吸收完畢後,又恢復到原來大小,重新落回奧丁手心。
至此,八個蛇頭全部被激活,而雕像本身所具備的鑰匙屬性也得以激活,可以開啟某道門戶。
“鑰匙…門戶…”
十二飛輪堡的封印法陣歷歷在目,顯然這把鑰匙對應的是主堡最後一道被稱作暗月之門的封印開關。
那暗月之門到底是什麽東西,居然需要一尊邪神分身作鑰匙,奧丁老爺暗暗怎舌,顯然這已經超出了他所在的層次。
收好雕像,回過目光。
精靈女皇的身軀塑型完畢,是一位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氣質高雅,從火紅的皮膚來看,屬於血精靈一脈。
失去邪神力量,精靈女皇無法繼續維持剝離空間,空間回落,重回沃野位面現實。
樹巢依舊是樹巢,靜靜地矗立在大地上,仿佛在剝離空間內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覺。
“…嗯…”
輕柔的聲音響起,血精靈女皇蘇醒。
“呃,剛剛發生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在空間回落的時候,奧丁便解除了狂化,肉身恢復到正常大小。
“我記得,你手上的雕像不是凡物,居然能吸收神性,多虧你了。”
“哈哈!這雕像是我偶得之物,一直沒見用處,說起來這也是你的機緣。”
奧丁老爺擺擺手,隨意地說道。
“不管怎麽說,是你救了我,也拯救了血精靈一族,你是沃野位面的拯救者。”
“還好拉,不過你當初為什麽要塔西亞來樹巢呢?”
“塔西亞?是你的那位森精靈伴侶吧。”精靈女皇抬手撩起發絲,別有一番成熟風韻。
不過奧丁對此並不感冒,況且他見過女皇驚悚老嫗的模樣,就更加無感了。
“那會我被邪神念頭影響,想從她嘴裡打探到她來自哪個位面,然後埋下邪神種子,說起來這個「對立邪神」對精靈族情有獨鍾。”
“你說的這個邪神跟我了解到的神不太一樣,在不了解的情況可以輕易覆滅一個世界。”
“神分為好幾類,各有特點,就好比邪神和深淵誕生的魔神就有顯著區別,不過我知道的也不多,無法為你解惑。”
精靈女皇語氣略帶歉意。
“沒關系,說起來你和沃野位面都是受害者,你等等,我把塔西亞放出來再聊。”
嗡嗡…
藍色射線在身前勾勒出人形,把塔西亞從神國空間挪移了出來。
“奧丁?打贏了!”
塔西亞在裡面提心吊膽,時刻擔心奧丁的安危,要不是有小雪菲幫忙傳遞信息,她坐都坐不安穩。
“嗯,算是贏了,我搞定了邪神,把精靈女皇恢復成原樣。”
“呵呵,進樹巢來慢慢說吧,對了,下面被冰晶禁錮的三位長老能否…”
“差點給忘了,應該的應該的。”
奧丁老爺揮揮手,打出三道冰霜射線,厚實的冰雕一觸即化,三位血精靈長老毫發無損。
“謝謝~”
兩人在精靈女皇的引領下進入樹巢。
從外面看,樹巢內頂多有上百平方的面積,但走進去別有洞天,房間眾多,很是寬敞,大大超出從外面看的大小。
“樹巢內是我用法陣開辟的亞空間,原理跟空間儲物器具類似,不過在表現形式上更高級。”
看著兩人新奇的目光,女皇開口為奧丁解釋。
“我的名字叫潔拉絲·美·達利歐姆,叫我潔拉絲就好。”
接下來的交流基本上是奧丁和塔西亞輪流在問,潔拉絲回答,面對救命恩人,潔拉絲是有問必答,毫無隱瞞。
隨著謎團一個個解開,完整的沃野位面變遷史逐步呈現在塔西亞面前。
大致情況跟前面潔拉絲提到的差不多,邪神在沃野位面發動「對立」的力量,並且以潔拉絲為主,在她體內種下惡念,吸收負面能量成長。
計劃進行到一半時,潔拉絲恢復意識,以殺戮手段提前誘發對立矛盾。
當時沃野位面的對立矛盾集中在不同種族之間,也就是各種族之間發生持續的流血摩擦和大戰,整個大陸生命損耗達到一半。
潔拉絲是怎麽做的呢?
她先是以除掉精靈之外的所有種族為理由,暫時消除精靈族內部對立矛盾,整合了森精靈、草原精靈、澤精靈等所有精靈部落組成聯合軍隊,對其他種族進行清理。
實際上她的確這麽做的,不過稍微有些區別的是,因戰爭而死亡的生命被她用來當做血祭的材料。
這個大型血祭有兩個作用。
一是跟邪神爭奪成長養分,延長邪神種子的成長時間;
二是將所有精靈轉化成血精靈,如此一來便沒有森精靈、草原精靈之類的區別,大家都是血精靈,主動消除對立矛盾。
不過僅僅這樣,還稱不得上壯士斷腕,在成為血精靈之後,還沒等邪神反應過來,潔拉絲又將所有男性血精靈滅絕,隻留下女性血精靈。
這樣一來,另一個大的對立又被提前消除。
潔拉絲的兩步動作讓邪神的對立力量陷入凝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反應過來。
趁著這個空檔,潔拉絲又集合所有血精靈的力量,控制沃野位面進入維度亂流,一路來到深淵,成為淺層深淵的第四層。
而深淵是虛界的特殊區域,屬於魔神的地盤,在這裡,邪神無法肆意動用力量。
於是在這種情況下,沃野位面的血精靈又苟延殘喘了一萬五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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