沱沱江以南,多山川丘陵,蘊藏著豐富的自然資源。
這些資源多被一些世家貴族世代把持,在大奉帝國分崩離析消散之後,他們便依靠得天獨厚的資源優勢和複雜地形,紛紛封山佔水插旗立番宣稱立國。
比較有名的王國有十二個,這些國家地理上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全都或多或少與沱沱江接壤。
為了沱沱江水上資源利益他們之間連年征戰不休,可在對待大燕國南渡沱沱江這件事情上,他們同仇敵愾,難得地結成聯盟一致對外。
水戰,是大燕國軍隊的軟肋。
自仲孫野統一北方建立大燕國,到當今大燕國皇帝仲孫凱,三世近一甲子時間,前後發起十三次南渡沱沱江戰役,全部敗北。大燕國水軍精銳損失殆盡,如今只能采取守勢。不得不調轉矛頭,去圖謀自己的鄰居東華神州王國的水軍。
震懾於大燕國軍事的強大,沱沱江以南的小國,也不敢覬覦登陸沱沱江以北地域。
陳塘國是大奉帝國之前就獲得分封的諸侯國,獨霸沱沱江尾,都城金陵城,已經世襲十四代君主。國勢強盛,擁有江南十六郡,戰將過千,文臣上萬,全國軍隊十二萬,其中精銳水軍三萬,正規步軍八萬,輕騎兵一萬。
南方能和陳塘國相提並論的,只有沱沱江中遊的南楚國和上遊的西蜀國。
“上有天堂下有金塘。”
金陵城以東八十裡,就是金塘鎮。
三河匯聚成兩湖,從四周山林匯聚的雨水形成清水河,神女河,塘河,然後匯聚到一起後形成了兩個相連在一起的超大湖泊,像一個超大型的葫蘆,因此湖泊也叫做大葫蘆湖和小葫蘆湖,葫蘆湖出口處是沱沱江。
金塘鎮的居民,依靠葫蘆湖水系過著紙醉金迷朝生夢死的生活。小小一個鎮,聚集了三十萬人口,東南形勝,佳麗獨絕,號稱“小金陵”,天下富人,十居其一。
葫蘆湖駐有陳塘水軍,更是讓金塘鎮成為不夜城,夜生活才是這裡的主基調。
小葫蘆湖西邊十裡荷塘,燈火通明,時不時有煙花升起,說明有畫舸花魁得到了賞金主家在慶祝。
“人人盡說江南好,遊人隻合江南老。
春水碧於天,花船聽雨眠。
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未老莫還鄉,還鄉須斷腸。”
江南軟語,婉婉約約,一唱三歎,就是金剛也要化作繞指柔,讓人寧願在愁腸寸結中死去,也要忍不住傾聽完這一曲。
“金塘佳麗,果然名不虛傳。再賞,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謝謝錢老爺厚愛,奴家代胡菲菲謝過花魁大賞。要不,今夜就讓菲菲陪您過一夜。”
“你個醃臢貨,說哪裡的胡話,汙了我義父耳朵,還不掌嘴。我義父就是單純為了聽菲菲小姐唱曲而賞。”
“啪”
畫舸的老鴇見說錯話,自動抽自己一個大嘴巴。人不能和錢過不去,這樣的金主,全天下都沒有幾個。
所謂花魁大賞,是有名目的。
在金灘鎮十裡荷塘的花船上,大賞一朵玫瑰就是一兩黃金,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就是九百九十九兩黃金,差一兩就是一千,堪稱一擲千金。這是頂級大賞,也叫做花魁大賞。
一兩黃金抵得上一百兩白銀,為尋常妓家贖身,一百兩紋銀足以。
“錢信說錯了,我正要有一事相求?”
“但有吩咐,莫不答應。我這就去安排菲菲侍寢。
” “哈哈,胡嬤嬤多慮了。老朽只是想請你給安排個安靜的地方,只是想和菲菲小姐說上幾句話而已。”
“胡家畫舸有現成的靜室,錢老爺這邊,請上二樓花雨閣。”
“錢信你就在一樓守候,為父上去稍許片刻即回。”
“那怎麽行,義父的安全重要,我一定要跟著。”
“嗯”
“哪好,信兒在一樓等候義父。”
錢老爺不耐煩的嗯了一聲,那眼光猶如利劍,嚇得錢信噤若寒蟬,再不敢堅持己見了。
胡家畫舸在十裡荷塘略有微名,老鴇也不知道這位自稱姓錢的客人,為何發瘋要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魁大賞。這樣一來,胡菲菲一下子就成了花魁,胡家畫舸水漲船高,以後就是實打實擁有花魁的畫舸,胡菲菲就成了真正的金鳳凰搖錢樹。
到了二樓花雨閣,布置得甚是雅致,地桌上置名家焦尾琴,牆壁上已是有押簽署名的墨寶字畫。一道珠簾垂下,外客裡寢,暗香疏影,竟分明是女子的閨房。不用說,正是胡菲菲的私閨房了。
“錢老爺請稍作,我去請菲菲上來。”
不一會,一行三人,老鴇敲門,引進一位亭亭玉立眉目含情的女子進來,後邊還有一位丫鬟端著一個果盤,裡邊是一套茶具和兩個堅果盤。
“菲菲見過錢老爺,給錢老爺請安了。”
一進屋,胡菲菲立即給錢老爺下跪行大禮。但凡畫舸女子,皆聰明伶俐色藝雙絕,哄客人開心不需要本錢,她們只需要客人的真金白銀。
“菲菲小姐無須多禮,快快請起。”
錢老爺的手虛空抬了三抬,做了個請起的手勢。胡菲菲順勢站了起來,端的是二九年華,顏色無雙。
“胡嬤嬤,不介意的話,我想和菲菲小姐單獨聊上幾句話,可否?”
“敢有不從,我這就下去。”
乘兩人說話,胡菲菲趁機打量了一下錢老爺。
不知道為什麽,她感到錢老爺不真實,臉上那一層笑容一直就沒變過。可又很自然,只看一兩眼的話,根本沒人會在意。若非是她,一般人是很難發現的,因為她是一個特別注重細節的人。
有了這層發現,胡菲菲趕忙收斂心神。
她這個人聰明得自天性,對別人的善惡之意特別敏感。
她本能覺得,錢老爺堪比餓狼,要遠離。
“菲菲小姐,你也看出來了,我是易了容的。我就開門見山了,我想讓你替我做事,什麽代價你隨便開口提,只要合理,我都可以答應。”
“錢老爺,我要不答應,您是否能放過我和這條畫舸?”
“你說呢?”
“那就是我沒得選了。不過我可以提一個要求嗎?”
“你說。”
“我希望為您做事有一個期限,比如一年或者三年?又比如總共做多少件事,三件,十件?然後放我們自有,我說的是真正的自由。另外,我還想知道,金塘鎮或者陳塘國,像我這樣的人,錢老爺收了多少?”
“果然名不虛傳,向我推薦你的人,說你是一員大將,我還不相信。今日一見,果然見識不凡,巾幗不讓須眉。我只需要你替我做一件事,至於什麽事,你等我通知即可。這件事做完,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我還你絕對自由。”
“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夢薄幸名!既然躲不過去,我賭了!”
“好,我喜歡爽快人。這有半炷生香,我讓人通知你點燃它的時候,便算你完成任務。”
“這麽簡單?”
胡菲菲本以為會是事關身家性命的大事,她完全沒想到會是如此的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就在她仔細端詳這半炷生香的時候,錢老爺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