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中元節,陰門大開,亡者歸來。
中元節又名鬼節,是人們祭祀先祖的節日。
在這一天,人們鬼焚香燒紙,為逝去的祖先親朋送上一份祝福,希望他們在另一個世界能夠過得開心。
陰門開啟,亡魂歸來,祖先的魂靈將會從陰曹當中返回,看望一下自己的後輩。
兒孫也會祭祀先祖,招待從陰曹歸來的亡者。
但是這節日本身更多的只是一個儀式,並不是真正的為了神鬼而存在。
相比於神鬼之說,這節日的本身的意義更多的是給生者一個慰藉。
燒紙,上貢,這些東西存在的意義並不能歸類於封建迷信。
它本身的內涵是報本反始,慰藉生者。
通過這樣的儀式,讓生者放下悲痛,平靜的面對死亡,接受親朋不再人世的事實。
我們悼念亡者,是因為我們深愛著我們的家人。
只是近些年來傳統文化缺失,很多節日也淡化在了人們的眼中。
似這等小節日,大多數人都不怎麽關注,甚至一些新生輩的小孩都不知道中元節的存在。
但是如今……
在紫金色的力量侵蝕下,一些微不可查的東西,正在緩緩地改變著。
朦朧間,似乎有一雙眼睛在整個世界的最高層注視著一切。
“不夠……”
“還不夠……”
林清風坐在虛幻之中,“窺視”著真實,輕輕地盤算著。
他要將整個烈陽星的屬性都改變,將其化作真實與虛幻交織的橋頭堡。
他需要念力,更多的念力……
他需要所有人都相信,超凡的時代已經降臨,他需要眾生堅信世界的變化是合理的,是真實無虛的。
只有這樣,他們才會林清風錨定虛幻的根基。
換而言之,他要所有人都陷入一場夢中,一場林清風編織的夢中。
隨著林清風紫金色力量的流轉,一點奇異的光輝在泰山緩緩落下。
一道虛幻的門戶在泰山的腳下緩緩張開,數不盡的由虛幻念力交織的陰魂從其中漫步走出,朝著自己的家歸去。
泰山腳下,幽冥洞府。
七月十五,陰門大開。
百鬼夜行,生者避退!
還有什麽是比見到死去的親人,更有說服力的事情呢?
采集眾生念力,從虛幻當中凝聚他們親屬的幻想,慰藉這些為了死者而痛苦的人們。
…………
偏遠的山村裡,破舊的老房子裡,一盞明滅不定的燈火正在緩緩燃著。
在房間的正中央,認認真真的擺放著三盤貢品,桂花糕,桃酥餅,芝麻糖。
貢品說不上多麽奢華,但是都是一些老人愛吃的點心。
房間內,一個穿著白衣的中年人正跪在地上,認認真真的捧著三炷香,口中念叨著什麽。
他的眼角不自覺的有淚水滴落。
自母親離去已有十年了,每年這個時候他都會回老家為母親上貢。
帶一些母親生前愛吃的點心,和母親講講這些年的經歷。
開心的,不開心的,都在這一個寧靜的夜晚,在母親的牌位面前傾訴。
“娘,今年芸芸上小學了,我和她媽給報的當地的小學。”
“芸芸現在可臭美了,前段日子還要我給他買蝴蝶結戴,小家夥長得還挺快的,什麽都懂了。”
“娘,我今年瘦了,您以前一直念叨著讓我吃乾淨點,我都記著呢……”
“娘,今年我買了你喜歡吃的桃酥,可正宗了,就是咱家門口那個老王家做的。”
“他家的桃酥味兒正,您一會兒可得嘗嘗啊。”
他說的都是一些家常的事情,聲音也不大。
跪在地上一個人自言自語,就好像母親真的坐在上面聽他講話一樣。
在母親面前,無論多少歲,他仍舊還是那個沒長大的兒子。
念叨了好久,直到手中的木香燃盡了,燙到了男人,他才吃痛的睜開了眼睛。
滿是血絲的眼中淚水止不住的流淌。
“娘!俺想你了!”
“娘!”
無論心中如何掛念,無論他怎麽欺騙自己,可是當他睜開眼睛看著那香爐和牌匾的時候,他都只能接受母親已經不在了的事實。
兒子找不到娘了,兒子再也看不到媽媽了,那種痛苦,那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親不在的痛苦,壓的這個中年人幾近於崩潰。
他有多愛母親,此刻的他就有多痛苦。
吱~
老舊的大門被緩緩推開,破舊的榫卯結構發出不堪重負的摩擦聲。
一陣陰風吹過,房間內的溫度忽然低了許多。
有沙沙腳步聲響起,伴隨著門外黃犬的嘶吼。
“誰!”
男人有些警惕的看向了門框,這老家民風不怎麽好,他怕有賊光顧。
但是下一刹那,男人像是被雷批了一樣,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裡。
眼睛瞪大,嘴巴忍不住的顫抖著,伸出手指著前方,哽咽的一個字都念不出來。
在那裡一道淡藍色的虛影和藹可親的看著他。
“娘……”
“娘!”
…………
雷鳴作響的雨夜,山東泰安的鄉下,一處年久失修的古宅裡不斷傳來陣陣哀嚎聲。
“孫賊,你tm今天不把錢還了,信不信爺卸了你這條左腿?”
古宅內,三四個膘肥體壯,滿臉橫肉的壯漢將一個骨瘦如柴的年輕人摁倒在地上,惡狠狠地拷問著他。
“胖爺,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吧。”
“我滿共就和濤爺借了三萬,可是到現在我都已經還了他二十多萬了。”
“我老婆也跟人跑了,家裡能賣的東西都賣了,求求您了,放過我吧。”
“涵涵還小,她還要上學,您可憐可憐我們一家,放過我們吧。”
被圍在中間的男人鼻青臉腫的跪在地上求饒。
他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兒的,看起來被打的不輕。
尤其是他的的後背上,還有很明顯的一道傷口在淌血,看上去像是被利器劃傷的。
在房間的角落,還有一個被綁起來的小女孩,眼神驚恐的看著自己的爸爸被人這樣虐待。
天知道,一個不過七八歲的小孩看著自己的父親在自己面前被人打成這個樣子,會留下怎樣的心理陰影。
“陳皮,你特碼的別跟我來這套!”
“爺tm就認錢!”
“還20w就想打發我們?想你嗎呢?”
“你欠了濤爺三萬,滿共借了八個月,利滾利到今天正好是三百二十七萬。”
“你女兒需要上學關胖爺什麽事情?”
“告訴你,今天這事兒,沒完,要不來錢,別說濤爺要廢了你,誰也攔不住!”
為首的男人看到這家夥還在陳皮還在支支吾吾的,不說正題,上去就照著陳皮的腦袋來了幾巴掌,直打的他鬼哭狼嚎。
角落裡的涵涵嚇得不斷發抖,身體一直在劇烈的打擺子,看起來已經是被嚇的不行了。
“沒錢?”
“你就是賣腎,你今天都必須給爺湊出來。”
凶神惡煞的胖子攥著陳皮的頭髮,惡狠狠地環視了一圈這古宅,嘴角有些猙獰的笑了笑。
“你陳家祖上也算旺過,把這地皮賣了,怎麽著也能湊個七八十萬。”
“孫子,說吧,今天你是要你的左手,還是要這地契?”
言語間胖子從旁人手裡接過一柄開了刃的柴刀,直接將陳皮的左手硬拽了出來,放在桌子上比劃著。
“爺!這地皮不能賣啊!”
“這賣了我祖宗要罵死我的!”
渾身顫抖的陳皮看著眼前的幾個凶人,不斷的咽著口水。
明明已經害怕到了極點,卻還是不敢將地契給他們,這陳佳老宅是他祖上傳下來的,若是真賣了,陳皮可就是死都不安心。
到時候,怕不是要被後人踢出族譜。
“草你媽的還是個硬骨頭。”
“摁住了他,爺tm今天卸了你左手。”
見到這陣勢,陳皮瘋狂的掙扎著,嘴裡不斷地哀嚎。
可是卻沒有半點用,這四個壯漢的力量,哪是他一個弱雞能反抗的。
隻恨陳家到了自己無能,諾達一個陳家到了他這兒就斷了。
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涵涵,此刻的他內心正在劇烈的掙扎。
但是就在這時,老宅內只是用作裝飾用的蠟燭忽然燃了起來。
一瞬間,整個老宅燈火通明。
砰~
一聲巨大的木門碰撞聲響起。
宅子的大門無風自動的被用力關上,門上的木栓落下,將大門鎖死。
上百道幽藍色的鬼火浮現,一時間整個房子陰氣森森的。
隱約可以看見,在大宅的最深處,一處擺放著上百牌匾的祠堂門戶大開。
當中有一道堂皇中正的聲音響起。
“好家夥,真是什麽阿貓阿狗都敢來我我陳家撒野了。”
“豎子猖狂,膽大包天。”
沒由來的,胖子打了個哆嗦,看著陰氣森森的古宅,後背有點發寒。
他將手中柴刀拿起,朝著宅院深處怒吼一聲。
“草你媽的裝神弄鬼, 信不信胖爺砍了你。”
“你TM什麽玩意兒,胖爺這裡裝逼。”
像是響應胖子的質問一樣,他們所在的偏房忽然被人用力踹開,兩扇木門在空中炸裂成粉塵。
“吃了熊心豹子膽?”
“你算什麽東西,來我陳家撒野。”
一尊穿著短打布衣的藍色靈體從門中走出,橫眉怒目,一臉英氣的臉上此刻滿是殺意。
站在地上搭了個架勢,便有一股說不清道明不明的韻味浮現,直讓人覺得如面猛虎。
他有些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陳皮,又看了一眼被困在牆角的涵涵,氣機反笑,咬著牙歡歡說出一句話。
“精武,陳真。”
“請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