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台手術都有需要注意的地方,所以在手術的過程中,你就必須要認真。
當把這些需要注意的點全都給處理好之後,這差不多就是一台完美的手術。
劉半夏跟著看了個全程,也在等著看小家夥。
小家夥醒來之後,對於麻藥的影響還需要一定時間的適應。
這還是時間短呢,才不到一個小時的手術。有那些手術時間長,身體也差一些的,恢復的時間就需要得更多。
小家夥對於現在的情況,略微有些懵,不過在看到了爸爸媽媽之後,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目前看來山山的手術適應性還是很不錯的。”杜凡成說道。
“現在這個年紀也可以,對外界的事物了解得不是很多。然後咱們再進行正確的心理疏導,就能夠讓他適應。”
“杜醫生,那現在山山能聽到聲音了嗎?”山山的媽媽緊張的問道。
“這個還要等一等,一般需要半個月到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才可以進行開機調試。”杜凡成說道。
“我們要等植入位置完全愈合,在植入器穩定的情況下,才能夠達到相關的刺激效果。那時候調試,也才會有最好的效果。”
“咱們植入人工耳蝸的目的就是讓山山聽到聲音,之所以選這麽貴的耳蝸,也是盡可能的讓山山聽到真正的聲音。”
“杜醫生,您別見外啊,昨天您也跟我們講了,是我們著急了。”山山的爸爸說道。
“這都沒什麽,主要是以後的使用過程中需要注意的事情多一些。”杜凡成說道。
“雖然也給了你們手冊,我還是再跟你們說一遍吧。第一個要避開的就是靜電,靜電會對植入器造成干擾或是損壞。”
“比如說小孩子愛玩的塑料滑梯、還有我們身上衣物摩擦後產生的靜電等等,包括我們下車的時候,也都會有靜電,都需要注意。”
“正常的運動不會有影響,但是有肢體碰撞類的運動盡可能就不要參與了,平時也要注意保護好植入位置。”
“出行的話是沒問題的,過安檢的時候只要攜帶人工耳蝸身份識別卡就行。飛機起飛和降落的時候,就需要關掉。怎麽說也是電子設備,可能會影響飛機運行。”
“那要是去超市呢?門口那個檢測的東西會不會響啊?”山山的媽媽問道。
“一般不會響,萬一要是真響了,給他們看看身份識別卡就行。”杜凡成說道。
“那可挺好,終於能帶山山去超市買東西了。”山山的媽媽說道。
“也別光顧著開心,山山的適應需要一個過程,到時候咱們一起努力吧。”杜凡成說道。
“這段時間讓山山好好休息一下,他的麻醉劑還需要一些時間來代謝。但是植入手術做得很成功,我在住院部那邊工作的時候植入過四例,目前的使用效果都很好。”
“稍後我給其中一位小患者的聯系方式給你們,他們一家都很熱心,到時候你們可以跟他們谘詢一下。”
“謝謝,謝謝,太感謝了。”山山的爸爸感激的說道。
“未來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的適應,這才是最關鍵的,也是你們當初所擔心的。”杜凡成說道。
“那就先這樣吧,稍後我們的護士會告訴你們應該怎麽護理。會有發熱的症狀,畢竟植入了東西,我們會給抗生素和退熱處理的。”
說完之後,杜凡成就跟劉半夏他們一起走了出來。
“現在放心了吧?”杜凡成笑著問道。
劉半夏點了點頭,“昨天我主要接診了四位患者,目前這一位小患者算是情況最好的了。另一位要服藥,過敏那位差不多過幾天也得手術,ICU那位還沒脫離危險期。”
“在醫院啊,這樣的事情也都是正常的。好歹還有機會呢,那些四期的患者怎麽辦啊,就別多想了。”杜凡成安慰了一句。
“哎……,也知道是這麽個情況,但是還是會受到影響。”劉半夏說道。
“所以咱們就必需得把活都給乾好,要不然都對不起咱們這身衣裳。反正當醫生的時間越長,接診的患者越多,這份責任就覺得越重。”
“以前啊,幫患者診斷出病症心裡邊都能美滋滋的樂半天。現在就不會那樣了,因為有些病症真的是太折磨人。”
“劉老師,那是因為現在您的醫術高了,接診的患者往往也都比較複雜。”許一諾說道。
“像我們剛來的時候,就給清創縫合,那時候心裡邊也是沒啥想法。現在接觸的患者這麽多,有時候確實有些揪心。”
“咱們才是剛剛開始啊,以後的路還長著呢。”杜凡成笑著接了一句。
其實他能夠體會到怎麽個情況。
即便是他在耳鼻喉科,也接診過很多病症嚴重的患者。這些患者治療起來很費力,就像今天的山山一樣。
說起來好像很簡單個事情,不就植入個人工耳蝸就完了嗎,還有醫保政策的傾斜呢。
實際的情況哪裡是那麽回事?
山山的路還要走好遠,會很艱辛。都不說別人的眼光這些,他自己適應與學習就會是很難的一個過程。
聽、說,對於很多孩子來講都是很簡單的事情,他卻需要從頭開始。
劉半夏這邊呢?
正常來講他這個年紀接觸不到那麽多病症複雜的患者,但是他的醫術好,還屬於內外兼修,接診的患者自然就會提高規格了。
就說那個NOSES手術,過來的患者不都是各種癌症嗎?很少有小的良性腫瘤找他來做,沒準一個內鏡就解決了呢。
成長得太快,對於患者的接診就缺少了一個沉澱和過度的過程。
你要是讓一個主治醫生每天面對的都是癌症患者,那會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這都是副主任醫師和主任醫師該乾的事呢。
“孩子的手術完事了?”
回到了大廳後齊文濤問道。
“完事了,接下來就是漫長的恢復期和適應期。”劉半夏說道。
“你那位包蟲病的患者呢?接下來該怎麽辦?”齊文濤好奇的問道。
“許一諾過去給講解核磁和PET-CT的區別了,到時候看看她怎麽選擇吧。”劉半夏說道。
“對於她來講,我覺得還是做PET-CT保險一些。她的情況太特別,而包蟲病又是多組織寄生的寄生蟲。”
“哎……,這個寄生蟲還很煩人,處理起來不是那麽容易啊。咱們院目前看,反倒你才是最適合主刀的那個。”齊文濤說道。
“我都沒有十足的把握,包囊壁不能碰破,剝離的時候要非常小心。”劉半夏說道。
“要不然就得把周圍組織挖掉好大一塊,對於她的預後和將來的夫妻生活都會有影響。操作空間還那麽小,真的是太難了。”
“昨天晚上我想了好長時間,這也是目前為止我個人的判斷中沒有很大信心的一台手術。上次那位腹腔嚴重粘連的患者,我都沒有這樣的感覺。”
“別的手術只要耐心做,大不了時間長一些,總歸還是能夠搞定的。這台呢?都別說失誤了,都不能有一丟丟的偏差。”
“能者多勞,要不然你跟主任去說,你看主任是啥意見。”齊文濤說道。
劉半夏咧了咧嘴,如果是跟周書文說這個事,讓周書文上的話,肯定是眼神直接瞪過來。
這也是了不得的挑戰,遇難而退、逃避責任的事情,在周書文那邊是絕對過不去的。
其實在今天患者的家屬琢磨著找別的醫院去治這個病的時候,他反倒有了一種莫名的輕松感。
因為這位患者對於他來講就是一個難題,他罕見的沒有半點信心能夠解開的難題。
“哈哈,補折磨你了。昨天晚上也蠻累,先到辦公室休息一會兒吧,然後你也好好琢磨一下這台手術怎麽做。”齊文濤笑著說道。
“反正我覺得啊,他們除了去大城市的知名醫院,但凡在咱們濱海市,也就只有你能做了。”
“權當你是在誇我了,我偷會懶。”劉半夏說道。
也不用跟齊文濤客氣,現在已經沒有了隔閡,都是急救中心的好兄弟。
“齊總,咱們可愛的劉主任怎麽了?我怎麽覺得他好像有些精神頭不足似的呢?”魏遠湊到了齊文濤的身邊。
“還不是被他那位患者折磨的,感受到了壓力。”齊文濤說道。
“不過我都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麽沒有信心,足以證明這台手術的操作難度太高了。反正這樣的手術啊,我是不敢去想就對了。”
“雖然我覺得有些不厚道,但是我還是覺得很開心啊。”魏遠笑著說道。
“中午咱們應該安慰他一下,這是必須要加菜的事情。太不容易了,還得豐盛一些才行。是吧?”
“嘿嘿,好,算我一個,我也得貢獻一盤菜。”齊文濤也樂了。
實在也是往常他們被劉半夏“欺負”得太厲害,難得一次看到他有著這麽大的壓力,真的是太罕見了。
不過這也就是玩鬧性質的,他們心裡邊對劉半夏卻是非常有信心。
因為這個貨吧,總會讓人覺得低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