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淡的月光被一片黑雲漸漸吞掉,天黑之後,沒有了陽光的照射,氣溫驟降,越發寒冷,山林出奇寂靜,更顯得陰森、恐怖。突然一個黑影在雜草枯葉中閃現,它慢慢向前移動,這時驟然而致的西北風雜著零星水霧呼嘯而來,乾裂的松樹枝發出哢擦哢嚓可怕的聲響,月黑風高,整個山林像一個無形的幽靈在抖動。
那個潛伏在雜草枯葉中的黑影突然又向前移動一米。
“有個東西在動。”張驍輝有木杖指著前方的草叢。
“不會又是什麽吃人的怪獸吧。”張順天還在驚魂未定中。
黑影突然撲打著翅膀,像野雞一樣撲來。
“是一個野雞,有火雞那麽大的身體。”張驍輝大喊道。
張順天趕緊抽出了神龍寶劍護著自己的身體,待野雞靠近,直直刺去,野雞異常凶猛,撲通撲通地飛了起來,飛過了張順天的頭頂,落在他的身後,眼睛充滿了怒火,死死盯著兩人,打算用尖尖的雞喙攻擊他們。
張順天強忍著左臂的劇痛,用劍猛向翅膀刺去,劍尖刺中了野雞鮮豔的羽毛,散落了一地。
張驍輝舉起木杖大喊:“今晚就吃野雞了。”木杖猛地下落,打中了野雞翅膀,砰的一聲,野雞翅膀被打脫臼,歪到了一邊,痛得呱呱大叫。
野雞受了傷依然凶猛,像個獵鷹一般向張驍輝撲來,雞喙差點啄中他的小腿。
“那我就不客氣了。”張驍輝雙手舉起木杖,瞧準雞頭,猛地敲下去,碰的一聲,野雞躲閃不及,腦袋開花,立刻倒了下去,翅膀撲騰幾下就一動不動了。
張驍輝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用木杖捅了幾下,確定野雞已經死亡才伸出快要凍僵的手把野雞撿起來,笑道:“今晚有美味的烤野雞吃羅。”
“這雞長得很奇怪,怎麽腳上長那麽多那麽長的羽毛?莫非又是這裡特有的怪獸?”張順天看著倒吊在空中野雞大惑不解。
“大山之中沒見過的東西可多了,這不奇怪,這雞恐怕是恐龍進化的。”張驍輝曾經聽人說過雞是恐龍的後裔。
“恐龍?”張順天可沒不知道什麽是恐龍。
“對,你沒聽說過恐龍?”張驍輝有些驚訝。
張順天搖搖頭。
“這不怪你,你生長在農村,在農村長大,沒聽說過不奇怪。”張驍輝放下手中野雞繼續說道,“我在石頭城混久了,什麽江湖怪異的事情都聽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不少詭譎怪誕的東西。恐龍是一個很龐大很凶猛的怪獸,有空我再跟你聊聊,現在得搞清楚野雞為什麽要襲擊我們。”
“那剛才野雞為什麽要襲擊我們?”張順天反問道。
“恐怖這是護幼,它的窩恐怕就在附近。”張驍輝憑自己偷雞蛋的經驗得知附近必定有它的窩。
“為了護幼而被我們打死,那它也死得很冤枉。”張順天有點同情慘死的野雞。
兩人搜索前進,來到最初發現黑影的地方,撥開野草,用電筒一照,一窩小雞赫然在目,似乎被強烈的光線震住了,十幾隻黃羽毛的小雞緊緊圍成一團,不敢亂動,嘴裡嘰嘰叫個不停。
“真是好東西。”張驍輝微微一笑。
“難不會你連小雞也不放過吧。”
“我可沒那麽殘忍,我只是想看看有沒有野雞蛋。”張驍輝用手撥開小雞,窩底一個野雞蛋也沒有,真令人失望。
張驍輝用手撥開小雞的時候,張順天看到十幾隻小雞裡面,
有幾隻腿是歪的,動的時候一瘸一拐的,腳掌伸張不開,還有幾隻像是死掉了一樣,一動不動的趴在窩裡:“有幾只是殘廢的,有幾只是死掉了。” “這不奇怪,一窩雞裡總有一些出生不久就死掉的,也有四肢殘廢的,這就是自然的殘酷性。我們走吧,讓他們自生自滅,能不能活得下去,就看它們的造化了。”張驍輝把草叢撥回原來的位置,讓寒風無法吹進去。
“小雞這麽小就失去母雞挺可憐的。”張順天一聲歎息。
“這世界是殘酷的,弱肉強食,看似殘忍卻又深含哲理,你不吃它,它就得吃你。不吃就無法生存。”張驍輝提起野雞在不遠處選好了一塊空地,立刻挖了一個淺坑,“今晚就在這裡做叫花雞。你先撿些乾柴和大樹葉,我殺雞。”
張驍輝熟練地拿出匕首,給野雞撥毛開膛破肚。
張順天把乾柴和寬大的樹葉撿回來的時候,野雞已經殺好,看著地上五顏六色的羽毛忍不住要問:“這雞真的是恐龍進化的?”
“那當然,你沒看到雞腿上還有很多長長的羽毛嗎?這就是沒進化完全留下來的。”
“那我們就是吃恐龍的肉?”
“差不多,我還想吃恐龍蛋呢,可惜所有的蛋都已經孵出小雞了。要不然今晚有蛋吃。”張驍輝把野雞的內髒都扔到一邊,用大樹葉裹住野雞,往裡面撒了些鹽巴,又和了稀泥,把野雞外面裹上一層稀泥,放到燒好的碳火裡,埋上熱土。
半小時之後,叫化雞出坑,打開外層的泥殼,一陣香氣撲鼻而來。
“這野雞也夠大的了。”張順天咽了咽口水。
張驍輝撕了一個雞腿遞給張順天,自己再撕一個雞腿,咬了一口,熱燙的汁水從雞腿的肉裡滲出來:“美味極了!”
“恐龍肉是很香,就是比家裡的母雞肉柴了一些。”
“還行。肉是老了一些。”
吃完野雞已經是深夜,剛搭好帳篷張順天就忍不住躺了下去,手臂上中的傷讓他特別疲憊,一躺下去就迷迷糊糊睡著了,半夜被刺痛弄醒,想起人孤獨地處在荒山野嶺之中,不禁一陣心酸,進山已經三天了,心裡突然想起了張雨奇、楊幕花和范冰穎。特別想念張雨奇像姐姐般的呵護,想念楊幕花善良溫柔的甜美笑容。范冰穎刁蠻任性雖然有時讓人感到厭煩,但在這一刻竟然也情不自禁想念起她來。而且感覺還那麽的強烈,不知為何,心裡真的好想好想再見到她們,很想給她們來一個緊緊的熱烈擁抱。沒有她們,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是孤獨的,是沒有歡聲笑語的,是活不出人生意義的,是沒有前進動力的。
思念一陣接著一陣,直到食人草的毒性發作,手腳逐漸變得僵硬才毫無知覺地睡去。
醒來時天已經大亮,兩人在山中睡到自然醒,冬天的太陽還是毫不猶豫地投來一絲溫暖的陽光。
張順天用力睜開眼睛,手腳還有些麻木,雖然可以活動,但連爬起來都花了不少力氣,對張驍輝說:“我的手腳有些麻木。”
張驍輝喝了一口涼水道:“那當然,你中了食人草的毒,還有少量殘留,作用於神經,當然有些麻木,不死已經算命大了。我爺爺說過白花蛇舌草可以醫治蛇傷,我們趕緊去找找。”
張順天草草吃了乾糧,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這裡,剛走的時候忽然想起昨晚的小雞窩,趕緊跑到小雞窩,扒開草叢,看著小雞張大嘴嗷嗷待哺的樣子,心生憐憫之心,拿出乾糧捏碎,滿滿地在窩邊鋪了一層。
張驍輝已經在旁邊喊道:“趕緊走啦,你喂得了一天喂不了兩天,最終還是難逃餓死的命運。”
聽到張驍輝的催促,張順天才戀戀不舍地離開,為小雞祈禱:“希望上天保佑。”
“我們繼續往前走,路邊應該有白花蛇舌草,我爺爺教過我,很好認。”張驍輝道。
進山已經三天了,張順天的內心出現了一些波動,找了那麽久連陵墓地宮半個影子都沒有見到,這座山究竟有多大?這樣下去究竟還會遇到什麽樣的危險,還要在山裡待多久?沒有人知道,張順天不免擔心起來,當初自己真的小看石頭山了。帶來的糧食已經不多了,要是糧食吃完,不管怎樣都得回去了,不然隻得死在這裡。
兩人往曲折的山路艱難地走著。
張驍輝指著路邊一棵長得十分奇異的紅色鮮花問道:“你認不認識這花?”
張順天看到紅花葉子碩大,形狀像貓爪一般,花朵紅色極其鮮豔,花瓣邊緣還有一圈紫色,奇怪地道:“不認識,我哪裡認識得了這麽奇怪的東西。我連見都沒見過,更不用說它叫什麽名字。”
張驍輝歎聲道:“我也不認識,可我爺爺認識,他以前是個藥師,經常要上山采藥,他認識很多花草,懂得如何分辨哪些是藥,哪些是野菜,哪些有毒,哪些沒毒,但我沒有跟他好好學習,還沒等我學會如何分辨這些草藥,他就死了。所以你不能碰這些野草野花,免得中毒了。”
“如果被刮傷有毒嗎?”張順天看著自己被剛剛被旁邊一棵鋸齒狀的野草刮破皮的手掌說。
“應該沒事。前面有一株白花蛇舌草,太好了。”張驍輝笑著走過去。
只見眼前這株小草約有小腿般高。 莖略帶方形,光滑無毛,從基部發出多分枝,還沒開花,葉子小而尖。
“沒錯,就是它了。你有救了。”張驍輝難掩臉上的興奮之情,毫不猶豫把整個連根拔起,放入包中。
兩人繼續往前走,直到接近中午時分,才在一棵大樹下停了下來,架起小鍋煮飯。張順天拿出白米和張曉輝帶來的土豆混在一起煮了一餐土豆飯。
吃完飯張驍輝才拿出白花蛇舌草幫張順天煮藥。
張順天看他往鍋裡倒入白酒便問:“怎麽你還帶來了白酒?”
“出外嘛,總得帶點白酒,可以驅寒,也可以消炎,治病,可惜隻帶了一小瓶,舍不得喝,要不是為了你,我才不會那麽快拿出來。”
張順天哈哈大笑:“那我起不是要感謝你的大恩大德。”
“那當然,找到寶藏你可得多分我一點。”
“這沒問題,我不在乎金銀珠寶,我是想擁有神力。”
張驍輝朝他做了一個吐舌頭的鬼臉。
張順天喝下藥湯的一個小時之後,突然感覺胸寬呼吸順暢,手腳已經靈活自如,已經沒有了麻木感,舒服了很多,歎道:“果然是神藥,這麽快就好了。”
“那當然,它中和了你身上的毒性,所以就好了。”
“那可得謝謝你了。”
“謝謝我爺爺就行。”
張順天當即雙手合十對準空中一拜:“感謝張驍輝爺爺的在天之靈。保佑我們早日找到寶藏。”
張驍輝哈哈一笑:“別迷信了,趕緊走吧,更危險的還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