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回憶起來,當初他還躺在手術床時,便失去了意識。
因此,他並沒有親眼目睹在山上被狼群撕咬分食的情景。
此時不曾用雙眼見過記憶,突然湧入腦中,俞話吃驚的同時,對“獸化”這一能力也有了一些猜測。
且說那五匹狼被孫俞這麽一瞪,便立刻後退,敞開狼吻露出利齒,從嗓子眼裡發出威脅恐嚇的低吼聲。
俞話心底雖然有點惱火,但理智告訴他,兩方的實力根本不對等。
“就算狼群似乎對我頗為忌憚,但也許是4年前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情況,才讓他們以這種態度來面對我。”
他心中暗自思量。
“假如它們是五個智慧更高的人類,我或許能借機套取情報;
可它們偏偏是凶狠的野生肉食動物,真被逼急了,狗還能跳牆呢,更何況它們!”
心思千轉間,俞話暗暗拿定了主意。
他先是仔細地觀察了雪地上一番血肉模糊的陳來,發現這人居然還留有一口氣!
略微猶豫了下,他咬著牙舉槍瞄準陳來的腦袋,獸化的眼睛讓他得以在黑夜視物。
“嗷嗚……”俞話的動作顯然刺激到了五匹狼中的一隻,不過當它注意到對方的目標並非自己後,臉上居然透露出了人性化的輕松之意,就連吼聲的末尾都變成了,“汪!”
這聲“汪”一出,俞話當時就控制不住地扣下了扳機,還在心中吼道:“你丫是頭狼吧!你必須得是狼啊!不然我的獸化不就成了犬化了嗎!結果我人生未半,沒有中道崩殂,倒是先變成了條狗嗎?!”
再說那顆子彈,它脫膛而出後,還真就打中了陳來的腦袋。
但俞話一點也不開心,因為從結果來看,好像是那聲“汪”給他這個同類加了精準BUFF一般。
我這是狼化!才不是狗……犬化!
他一邊堅定地想著,一邊將目光投向了中槍的陳來身上。
只見一朵血色花朵在黑夜綻放,然後凋零在潔白的雪地上,將血色襯托的更加鮮豔。
隨後陳來略微抽搐了兩秒鍾,便徹底停止了一切動作。
“呼……原來爆頭就能殺死他。話說回來了,這玩意兒叫‘快樂喪屍’更加準確吧。”
俞話見狀正想脫身離開,卻見一陣白煙從陳來的七竅以及子彈打出的傷口中蒸騰起來!
“嗯?看起來跟被我吸收的一樣!”
不等他對白煙產生任何想法,那潔白、甚至微微發光的氣體便迅速消散於無形了。
“算了!雖然有點可惜,但現在該考慮是怎樣從五匹狼面前全身而退……”
俞話沒有放下獵槍,但也沒有用槍口指著五匹狼,免得它們被危機感激怒。
“嗚嗚……”
而五匹狼此刻卻是收斂了敵意,它們慢慢地收回死死鎖在俞話身上的目光,互相對視了幾眼。
從它們那裡傳出的低吼聲在俞話耳邊響起,讓他不禁猜測道:“它們莫不是在開會?”
半分鍾左右過後,狼群的“會議”似乎結束了。
其中一隻眼瞳跟俞話現在如出一轍的白狼,卻是在深深地望了俞話一眼後,率先掉頭,向著山林的方向疾馳而去。
其余四隻立刻跟上,只不過那隻發出狗叫的白狼在臨走之前,又意義不明地朝著俞話“汪汪汪”連叫三聲。
“……”
當五匹狼的身影沒入黑暗,俞話忍不住長長地松了口氣,
“逃過一命!不過……整件事似乎變得更加複雜了啊。” 感慨過後,俞話首先檢查了下陳來的屍體,最後還是為了以防萬一,用槍托將他的腦袋徹底砸碎。
辦完這事兒,他沒有立刻回去,而是借著冷風讓頭腦清醒起來,並借此思考。
“山上有狼,看方才那情況,似乎也會下山覓食。”
“雖然數量不對,但它們無疑是4年前那個狼群中的成員。”
“那麽這4年間,象牙村村民是怎麽應對體型如此之大的狼群的?”
俞話仔細端詳了一番手中的獵槍,“這把獵槍雖然造型精美,但是它的威力在獵槍中只能算是中下等,觀賞性比實用性高,對付那種白狼很勉強啊。”
“而且,就算是這種獵槍也不是所有村民都有的吧。”他想起了陳家人,“他們要是有槍,行凶時肯定是帶在身上,沒理由放在家裡吧。”
“話說回來了,這杆獵槍本身就是艾莎從外面拿出來的,說不定洛大爺根本就不知道它的存在,都是艾莎小姑娘自己……”
他一邊自語著,一邊循著五匹狼的腳印勘察周邊的情況。
若是能找出它們下山的路線,多少也能為安全問題添一份保障了。
五匹狼的腳印有些凌亂,俞話費了不少勁才找到了一個確切的方向。
他沿著路走過去,竟是來到了一處熟悉的地方——他中槍倒地的樹木旁!
然後俞話就發現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此前他趴倒在地流出的大量血液,全都不見了!
就連他臥倒處的白雪都比周圍薄了一層……
“我勒個去,難道是……”他心底浮現出一個非常不妙的猜測。
果然,當他繼續循著狼腳印看去,只見白蒙蒙的雪地上,紛亂的狼腳印形成了一條筆直延伸至小山方向的直線!
狼群,目標明確!
“這群家夥是衝著我的血來的啊!”
緊接著,五匹狼對陳來血肉的嫌棄出現在他腦海中。
“居然還挑食啊混蛋!”
俞話對被群狼啃食的事情耿耿於懷,十幾匹狼撲咬過來的畫面在他腦中反覆播放。
越想越氣!
得給它們一些教訓!
“對!我得趕緊跑!饞死它們!”
拿定了主意,俞話立刻返回洛老頭家。
“可我現在是個黑戶,走不了啊……”
路上,俞話不禁想起了這個大問題。
在這個時代,他也沒有什麽人脈。而且在這山村裡,就算破罐子破摔,找小廣告辦假身份證都不行。
很快,俞話抱著煩惱回到洛家門口,這時候他已經收回獸化狀態。
“沒辦法了,試試看能不能用陳來的身份證糊弄過去。反正不過怎樣,我都得趕緊離開這裡。”
跨過木頭門檻走進院子,從這裡可以看到堂屋中的景象,艾莎小姑娘此時正在為姐姐處理腦袋上的撞擊傷。
俞話望了眼堂屋的滿地狼藉,暗道:“後續工作還得仔細處理……”
順道踢開不成人形的陳國柱,俞話抬起手想著先跟艾莎打個招呼。
然而就在這時,他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了堂屋大門的左側門框上釘著一封信件!
在白熾燈的照耀下,俞話一眼就看到信封上,那仿佛用毛筆書寫的收信人名字:俞話先生親啟。
“這又是什麽情況?”
看艾莎的樣子,似乎對此也是一無所知,她一直專注地照顧著家裡人。
他快步走上前拿下信封,裡面的東西隔著紙張傳來的觸感,讓俞話心底無比驚訝。
“欸?你回來了?”艾莎這時候欣喜地招呼了俞話一聲。
不過她僅僅是看了一眼,又全身心的沉浸到為姐姐處理傷口的事情上。
根本沒有注意到及時被俞話藏起來的信封。
“受傷了的話,也要等一下哦,我得先幫姐姐。”她認真地處理著傷口,沒抬頭。
“沒事,我身上沒傷,你……需要幫忙嗎?”
“謝謝你,這些事我可以處理好。”
她的動作的確很是嫻熟,用得藥品俞話也都沒有見過,他不禁心道:“這個時代的基礎醫護知識可能已經全民化了麽?”
隨後他來到院子裡艾莎看不到的地方,輕輕地打開了信封,拿出裡面的東西。
“果然……”看著手中寫著自己名字的身份證,俞話愈發的對這個世界感到困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