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老兩口玩夠了孩子,就準備打道回府,許青和薑禾在露台上不知道說起什麽,一起嘿嘿嘿笑。
“我們回去了。”
“爺爺奶奶再見!”
“爸你開車慢點。”
許青從露台回來,招呼一聲,卻見許文斌眼神有些怪異地瞧著他,好像他臉上有什麽花一樣。
“怎麽了?”
“聽說你會反芻?”許文斌沉吟道:“能不能表演一下?”
“……爸,你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不要聽些謠言。”
“誰謠言?誰沒受過高等教育了?!”周素芝不樂意了,抬手就想給他一招老母親版大力金剛掌拍後背。
許文斌看周素芝一眼,微微點了點頭,竟然接受了許青這個說法。
沒辦法,誰叫周素芝經常在群裡分享“專家說早上不能吃雞蛋……”“專家說中午不要吃雞蛋……”“專家說晚上不能吃雞蛋……”
“雞蛋不能全熟,會破壞營養……”“雞蛋必須煮熟,不然會有病菌!”“你不知道的牛奶正確喝法……”
好在薑禾被他教的很聰明,聽醫生講調理,聽養殖大戶講種花,聽羅翔講法律……而不是聽那些操著一口極不標準的普通話的中年男女,大臉懟在屏幕上,吐沫飛濺,問‘你知道嗎?’
我知道你奶奶個腿……
許錦學的很快,已經掌握了字母歌童謠,還能很流利地唱出來,許十安磕磕絆絆的,學的時候一直東瞄西望屁股長釘子,只能勉強記起來,於是還得讓許錦給他補補課。
至於許青為什麽不補,現在氣太大不好,以後上小學了再開始接受苦難。
事實證明,許錦補課的效果比老兩口教的還好,老兩口舍不得凶他,許錦一點都不客氣,叉著腰和薑禾生氣的時候如出一轍。。
……
“你記不記得薑禾以前有點呆呆的?”許文斌握著方向盤,漫不經心地問。
“以前?還瘦瘦巴巴的呢,那麽能吃也不見旁,我還老擔心雙胞胎不好養,得吃奶粉……”周素芝依然驚歎薑禾的飯量,許青這邊的碗都比他們那兒大,許錦姐弟倆也不用小碗,一家子都好胃口。
許文斌不出聲了,周素芝關注的點明顯不一樣……女人就是女人。
他在想當初在老房子裡,茶幾上那一堆小學四五年級的課本。
華燈璀璨,車子掠過黑夜,朝著家的方向開過去。
……
三月底是姐弟倆的生日,雙胞胎的好處又體現出來了,不弄那麽麻煩一年給大的小的過三次生日…
花店給宮萍去勾搭帥哥,許青倆人帶孩子出去玩,許錦和十安姐弟倆也不知道從哪聽的遊樂園,死倔的就想去遊樂園玩。
自從受過一次刑後,許青和薑禾再也沒去過遊樂園,對這個地方萬分抵觸,但是姐弟倆特別想玩,只能依著他們,過生日最大嘛。
好在大型項目都有身高限制,只能玩玩兒童版的過山車飛椅什麽的,看姐弟倆大呼小叫,興奮地臉都紅了。
生日蛋糕一個比較大的就解決了,寫上姐弟倆的名字,左邊是許錦,還用奶油做出來朵朵小紅花,右邊是許十安,鋪滿切好的水果,提子火龍果之類,構成一個太極的形狀,拍了照發個朋友圈,炫耀一波。
秦浩:這狗日的又在炫耀。
王子俊:完蛋,你也再生一個。
不同於薑禾,姐弟倆對蛋糕的喜歡就那麽點點,還是對精致的外形表示喜歡,許錦和十安隻吃吃水果和小花,然後便沒什麽興趣了。
“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會有人不喜歡吃生日蛋糕?”每次姐弟過生日她都懷疑這倆是不是抱錯了。
薑禾一如往昔,這十個春秋,從未改變過,吃奶油蛋糕時恨不得把手指都嗦乾淨,眼睛眯起,享受這松松軟軟甜甜的美食。
許錦和十安對視一眼,看薑禾嘴巴塞得鼓鼓的,吃得那麽開心,有些懷疑地再嘗一塊兒,都皺起臉,實在太甜了。
姐弟倆和許青這個老父親就叉著上面的水果嘗嘗,看著她這個當媽的吃得興高采烈。
完事抹一下嘴角的奶油,把手指放進嘴裡嘖一聲,發出滿足的歎息。
“如果我以前是個做蛋糕的師傅就好了,要把你騙的生小孩應該會容易十倍。”許青感歎,當初走錯了路。
“我會把你的蛋糕吃光,然後不讓你碰。”薑禾才不蠢,一點蛋糕就想把她騙到?
“如果我把蛋糕抹在嘴上呢?”
“你不要臉。”
吃飽喝足,許青躺在露台的搖椅上乘涼,倆小孩跑來跑去,追著冬瓜想給它打扮一下,許錦把自己娃娃的小裙子都扒下來了,想把冬瓜裝扮成一個美麗的少女貓。
身為貓中婦女的冬瓜自然不樂意,東躲西藏,從客廳的窗戶跳來跳去,它只要跳到露台,姐弟倆就得在客廳的門跑出去,等他們過來,冬瓜再從窗台跳回客廳,姐弟倆只能繞個圈跑回客廳。
循環往複,許錦終於發現了十安的愚蠢,指揮蠢弟弟在客廳待著,她則去露台,形成兩麵包夾之勢,察覺到危機的冬瓜到處看還有哪裡能躲這兩個小王八蛋。
“我現在和你還差幾分?”
許青掐指算算,自己也習武這麽多年了,而薑禾棄武學瑜伽,此消彼長之下,應該拉近了不少差距,於是有了著莫名其妙的信心。
男人,胃口要大,夢想也要大,如果能把她按在沙發上為所欲為,腰酸背痛一下也沒什麽。
“你和我的差距,應該就剩那麽一點點了。”薑禾捏著小指比劃。
“真的?”
“真的。”
“咱倆試試……給!”許青從躺椅上爬起來,到兵器架前拿起已經有些老舊的長劍,扔給薑禾,自己則拿另一把,躍躍欲試地想和薑禾比劃比劃。
“你確定?”薑禾單手拿著劍在手裡轉了幾圈,然後手背到身後,瞅著他道。
“今天既分高下,也決生死。”許青拱拱手,面容嚴肅地抽出長劍,隨手一抖,挽出一聲劍鳴。
“那我要做寡婦了。”
“竟敢如此小瞧我?拔劍吧!”
“……”
許青只聽到薑禾抽出長劍的聲音,下一刻劍鋒已經搭在他肩頭。
薑禾威風凜凜地瞧著他。
“這是一點點?”許青心裡不爭氣地快速跳了兩下,持著劍的薑禾,永遠是那麽颯颯的。
“我就謙虛謙虛。”
薑禾收回劍歸鞘,隨手扔回劍架上,對著他無辜地眨眨眼。
“我本以為我這十年苦練,已經能在江湖上混了。”
許青很受打擊,落寞地把劍歸鞘。
剛剛的一瞬間他甚至沒看清薑禾的動作,隻覺得肩頭一重,已經被劍搭上了。
薑禾回身霸佔許青的躺椅,在上面晃悠晃悠,“像你這樣的,走不出十裡地就被山賊劫了。”
“你沒教我剛剛那一招。”
“功夫是殺人技。”
劍招永遠只是劍招,沒有在生死一線掙扎過,練不出那種反應。
所謂武,只是最開始有人打的架多了,在戰場上砍得人多了,有了嫻熟的經驗,知道怎樣揮劍更快,更加致命,從一場場戰鬥中最終活下來的人, 把自身經驗總結,這才有了招式。
“生活在這裡,強身健體一下就行了。”
薑禾踢掉拖鞋,蜷在竹椅上吹晚間夜風,仰躺的姿勢露出白色襯衫下白皙的鎖骨。
她想起來千年前的往事,那一次次生死之間的較量。
許青不必體驗修羅場般的江湖,只要上上網,逗逗孩子,這就是當時夢想的人間仙境。
許青湊過來毛手毛腳,從她襯衫下擺伸進手,薑禾微微側頭看一眼露台上沒有姐弟倆的身影,閉上眼裝睡。
“我厲害吧?”
“厲害厲害。”
“那你不親我一下?”
“滿嘴蛋糕味。”許青嫌棄的話說出來,讓薑禾很生氣,把他的手拽出來不給碰了。
“這椅子坐兩個人不會塌吧?”許青站起來研究躺椅的牢固程度,當時薑禾大著肚子躺著上面都沒事,應該很結實。
“不會塌吧。”薑禾前後搖了搖。
然後他把薑禾抱起來,再自己躺上去,兩個人依在一起,臉蹭著臉,感受彼此呼吸。
總是想再貼近點,於是薑禾閉著眼睛找他嘴巴。
“別看,會長針眼!”
壓的極低的聲音傳來,兩口子側頭看過去,窗台那邊兩個小腦袋露出來,許錦在用雙手捂住十安的眼睛,自己卻眼睛睜得大大的。
“小錦你給我過來!”
許青氣急敗壞,從躺椅上下來就打算好好教訓這倆家夥一頓。
看著老爹穿上拖鞋趿拉趿拉過來,姐弟倆瞬間縮回腦袋,一哄而散,各自跑回自己房間,隻留下冬瓜穿著小裙子在窗台上喵喵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