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還沒想好怎麽說，許文斌看到視頻一衝動打過來電話，等著好好和他掰扯一番，狡辯也沒用……

　承認太快，讓許文斌沒跟上思路?

　許青摸著下巴琢磨片刻，以他對老爹的了解，大概真相就是這樣了。

　急吼吼的……一點都不穩重。

　“說什麽了?”薑禾問。

　“嘮了兩句磕。”

　“他……你父母是不是不喜歡這個?”她猶豫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

　一個大男人，被女朋友說太弱了，怎麽想都不會高興起來。

　許青輕輕點頭:“算是吧。”

　“那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我……這個有沒有辦法叫人刪掉?”薑禾指指電腦上的船新鬼畜。

　“不用刪，要刪的話也比較麻煩……當初有個喜歡唱跳打籃球的發律師函都沒用。”

　“那你父母……”

　“是咱爸媽。”

　“……”

　薑禾卡殼一下，看許青一臉輕松的樣子，想了想沒再說話。

　“視頻都已經出來了，得趁著上首頁多撈點好處，不然豈不是虧了?”

　許青看看時間，沒有回薑禾旁邊摸腿，抱起自己的電腦做前幾天剪出來的視頻。

　雖然大部分作品都是古風，不過也不僅限於親嘴抱抱洞房和自製MV之類的，風格不變的話難免會有審美疲勞，他這一期做的是吐槽。

　吐槽熱度比一般的視頻高，也更讓人有點進去的欲望，許青一般不喜歡做這種類型，因為實在要吐槽的話每個劇都能找出缺點，那只是為了挑刺而挑刺。

　只有遇到實在無法忍受憋不住想吐槽的時候，才會做出來一期。

　比如某打著武俠劇名號宣傳的偶像劇，如果不用武俠劇宣傳，可能很多人根本不會看，結果宣傳半天武俠，點進去是一個只會唱歌跳舞hold不住戲的男主，一個演技還可以卻因為戲外原因不好好演的女主，再加各種摳圖磨皮和替身還有轉圈圈……

　多好的武指和原著都救不了這種為做爛劇而做出來的產物。

　“可以把聲音關小點，不要說話。”許青打開麥克風，囑咐薑禾一句，然後輕咳一聲。

　“願你在冷鐵卷刃前，得以窺見天光……”

　……

　半個多小時，把聲音錄好，再用音頻處理軟件調整成搞怪風格的快語速，許青才收工搞定，轉頭看看，薑禾正撐著下巴看他。

　“多撈點好處?”見許青拿手晃一下，薑禾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轉移話題。

　“嗯，我要從你這直播間引流一下，然後最近幾期蹭一下熱點，就像剛剛做的這個，最近播出挺火，原著粉和演員粉絲吵得很厲害，蹭一波流量。”

　“剛剛你把它說得很爛。”

　“本來就爛，要是宣傳大女主古裝偶像劇我連看都不看一眼，這涉嫌宣傳欺詐了，騙我看辣我眼睛。”

　“會被人罵吧?”

　“我只是說了一個事實，如果怕人罵的話，表明我下意識覺得自己的話站不住腳。如果有人非要說2+2等於5，我只會感到憐憫。”

　許青搖著頭，沒有把電腦收起來，而是搬出已經快完工的盔甲，再一次錄像，然後發到自己主頁上，匯報進度。

　這個盔甲系列教程視頻倒是有些人看，薑禾的直播間也有從這兒被引流過去的觀眾，看視頻不過癮直接看他直播捏盔甲。

　到直播時間，許青照常做鐵菜籃，一邊關注著直播間熱度，薑禾依然操縱著女鬼劍士，悶頭為衝1600分而努力。

　說不定許文斌也在看……

　想到這個可能，許青手上一用力，鐵環直接被捏變形。

　“大家好，這個菜籃已經接近尾聲了，今天就能把它做好，本來是想當個收納箱的，現在……還是想當收納箱。”

　他晃晃手上的菜籃，像嘮嗑似的絮絮叨叨，“今天我看到首頁上有個鬼畜，我大意了，是誰偷襲我?能不能站出來說說話……”

　彈幕一排哈哈哈飄過，表示看過，還有幾個問在哪，也想去看看。

　胡大桐樹:「人類早期馴服虎癡拳老同志的珍貴影像」

　“是不是你?”許青看這個id超級眼熟。

　當初剛開播第一天就是這貨反覆橫跳了吧?

　胡大桐樹:「不是，怎麽可能是我?」

　“是不是都沒關系了，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就不隱藏了，沒錯，我就是虎癡拳第不知道多少代傳人，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不吹了，反正是很厲害，從視頻也能看出來，你們誰能站一個小時?沒有人。”

　許青看直播間熱度一直上升，不過十來分鍾，已經比昨天播到中途的時候差不多，甚至還要更多一些。

　連帶著禮物也比昨天多。

　出手就把人打趴下的熱心市民直播捏盔甲和練樁，這一點挺吸引人。

　終究還是紅了背景板……

　“大家好奇我身後掛著的鎖子甲，我在‘遊手好閑青大人’裡有完整的教程，就是閑的沒事做來穿著玩玩，擱家裡當個擺設。要說具體為什麽做，其實從小我就喜歡這些武術什麽的，做的視頻大多也都是武俠相關……”

　囉囉嗦嗦把菜籃完工，許青360度展示一下，然後把它放到電腦桌上一旁，退後幾步，到書架旁擺出架勢，當後半個小時的木頭人。

　人偶，鍾馗，少女，這一幕又重現。

　安安靜靜連嘮嗑的都沒了，只剩下彈幕飄來飄去自娛自樂。

　……

　“這是練什麽邪道功法?”

　許文斌一臉辣眼睛的表情，瞧著許青在視頻裡一動不動。

　就這?

　這就是一巴掌把人家拍得直抽抽的虎癡拳?

　什麽玩意！

　許文斌可以對天發誓，他們老許家和許褚隔著十萬八千裡那麽遠，這小子從哪學來的?

　“小耗子，你知不知道青子在練什麽拳?”他給秦浩發語音。

　秦浩躺在家裡養傷，回復的飛快:“知道！老虎拳，和真的似的。叔，你家是許褚後輩?幫我看看，我家祖上是不是秦瓊……”

　“秦瓊?”

　“對啊，我覺得很有可能，你看那個……”秦浩巴拉巴拉，六十秒語音大方陣，看得許文斌腦殼疼。

　……

　到八點，許青收功吐氣。

　“你這樣真的沒關系嗎?”

　薑禾關掉直播間，回頭問。

　“什麽?”

　“功夫。”

　“我備過案了，不傷人的話沒什麽問題，又沒到你那種撞斷樹的程度，來個專業訓練過的都比我強。”

　許青低頭捏捏拳頭，感覺著自身實力。

　確實像薑禾說過的，沒有經驗，沒有對敵意識，沒有肌肉意識，沒有抗打擊能力，距離意識也幾乎沒有……除了把身體練的健壯一些，和有了簡單的招式，其他和專業的比不了。

　甚至連之前估測的四五個人都打不過，除非照薑禾教的那樣，先解決掉一個，其他人自然就嚇到了。

　“強身健體而已。”許青下了結論，看向角落裡靠牆放著的長劍。

　拿劍的話，防身能力會更強。

　“我們好像有非常多的人在看了。”薑禾拿著鼠標點點點，一邊和萍萍聊天，她當房管當的正是時候。

　大航海又新增了幾個艦長，一直在穩步提升。

　許青隻覺得神奇，當初陪著薑禾瞎胡鬧一下，結果她打決鬥場硬是在沒什麽裝備的情況下衝到一千五百多分，還被人做了個特別火的鬼畜出來。

　倆人都有看點，就這樣一直累積觀眾，三個月的時間已經成了小主播，還能從直播間往他的主頁那裡引流。

　下個月用決鬥場積分換角鬥場專屬裝備，薑禾想試著衝擊一下1600分……

　“努力吧，加油！”

　許青把菜籃放回臥室，出來坐到沙發上繼續抱起自己的電腦。

　薑禾玩了兩局爐石，坐在椅子上轉來轉去，終於忍不住跑過來沙發這邊，擠在他旁邊看他做什麽。

　“為什麽不玩遊戲了?”

　“不想玩。”薑禾說。

　平時許青都會跑過去扒拉她腿，一起玩遊戲或者看視頻，現在許青一直悶頭抱著電腦做事，讓她玩遊戲的時候無端生出一種罪惡感。

　“看你今天一直在忙，我就覺得一直玩遊戲很別扭。”

　“理解，就像上學的時候寢室有個人一直學習，別人就很慚愧那種感覺。”許青點頭，“所以你是來勾引我和你一起玩的?”

　“什麽勾引，說那麽難聽。”薑禾呸了一聲。

　“那你是過來主動學習的?”

　許青想了想，從桌子底下抽出來練習冊，“喏，做吧。”

　薑禾扭頭看看電腦，面無表情地把練習冊重新塞回去，然後去電腦旁的書架抽出一本小說，跑回來躺到沙發上，把腳丫子往許青懷裡塞。

　“其實晚上睡覺你也可以這樣啊，幹嘛一到了床上就不讓碰?”

　“就是不能！”

　“這不是一樣嗎，在沙發上可以抱抱親親，在床上就不行了，這是什麽道理?”

　這是什麽道理?

　薑禾被他繞進去了，雖然都是一樣的，但地點不同就是感覺不一樣。

　在沙發上抱就抱了，在床上睡一起……

　“在沙發上是親密，在床上就是下流。”她說。

　許青愣了愣，沒想到騙不到她了，“做些其他的才下流，隻單純的抱抱一點也不。”

　“哼。”

　薑禾捧著書，斜靠在沙發上不說話了，許青一隻手捏著鼠標，另一隻手在懷裡的腿和腳上捏來捏去。

　這樣的生活就很好，人應該知足。

　當初想碰一下還得絞盡腦汁想個理由，現在在這裡坐著她自己就跑過來了……一定要知足。

　許青剪著視頻，注意力被薑禾擾亂，一直想些亂七八糟的。

　“你……你要拿著我的腿……”

　薑禾感覺到變化，拿書遮住自己的臉，小聲問。

　許青看不到她表情，低頭瞧一下小白腿，嘴唇有些發乾。

　“不，這只是正常反應，我不是變態。”

　“那你上次……”

　“上次是上次，偶爾解決一下，要節製。”許青頓了頓，“現在我在工作，請你不要亂動好嗎?”

　雖然是雛，但也是有尊嚴的。

　“哦。”薑禾從書後面露出眼睛瞧瞧他，安靜下來。

　“你為什麽不玩遊戲了?”許青轉移話題。

　“不是說了嗎?你在這兒認真做事，我在玩遊戲，感覺自己就像個遊手好閑的廢物……”

　“我感覺你在罵我，遊手好閑是遊手好閑，什麽叫遊手好閑的廢物?”

　薑禾聞言思索一下，好像確實是這樣，“那要不然你去臥室做事，這樣我看不到你認真做事，玩遊戲就沒有壓力了。”

　“你可真是個小天才。”

　許青瞧薑禾一眼，拿著她的足掌用力捏捏，“死心吧，我就要在這兒，讓你感覺慚愧，然後你就會好好看書了。”

　學渣的羞恥心要好好利用起來，不能浪費了。

　天天打遊戲，按許文斌的話來說，玩遊戲會導致人產生暴力……

　薑禾沒有產生暴力，她本身就是暴力的代名詞，天天玩遊戲變成個小廢物就完蛋了。

　“提高自己智商，才能在這裡活的更好，如果你不努力學習，只會打遊戲，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嗎?”

　“會變成什麽樣?”

　“會變成一個網癮少女，天天都沉浸在虛擬網絡，然後換好多遊戲玩都沒意思，最後找到社交類遊戲，天天和其他的網癮人士玩，發展出網戀，然後被別人勾搭跑……”

　“不可能！”薑禾想也不想地道。

　“嗯，那種都是愚蠢的女人，你雖然不聰明，但還沒蠢到那種程度，那就……你變成一個網癮少女，天天打遊戲，最後什麽也不會，變成一個愚蠢的只會打遊戲的婦女，在家給我做飯洗衣生孩子，然後打遊戲。”

　“……我現在已經賺到錢了。”薑禾提醒他，“並不是只會打遊戲。”

　“一切憑運氣賺到的錢，最後都會憑實力再失去，你無法賺到超出你認知以外的錢。”許青搖頭，“你真以為那是你賺到的嗎?”

　“……”

　薑禾低著頭歎口氣，認命地把練習冊從茶幾下面拿出來，翻開看到上面的小明字眼就感覺頭痛。

　“要不……”她猶豫一下，“我就做個愚蠢的只會洗衣做飯生孩子和打遊戲的女人吧。”

　“……女俠，請你自重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