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許青針對性培訓過的薑禾發揮很好,在許文斌眼裡形象頓時不一樣了。
下得廚房,貌似上得了廳堂,這小子走了什麽狗屎運?
“怎麽了爸?”許青覺得老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
“沒什麽。”
“有事就說嘛。”
“沒事。”
“想問什麽就問,我這一個月才過來一次,給你交代明白。”
“你也知道一個月就過來一次啊?!”許文斌瞪眼。
“我都成年了,在外工作……一個月一次不少了吧?”許青撓頭,“除了那些住家裡的天天回家,誰沒事老跑回來?這不打擾你們兩口子過自己的小日子嘛。”
“你……”
許文斌張張嘴,一口氣憋嗓子裡。
話還真沒錯,這貨回來看著就煩,不如不回來,打擾他們過日子。
……特麽不回來也不是個事兒啊!
生個帶把兒的就是蛋疼,早知道當初生個女兒——
要是女兒的話現在估計都嫁到對面樓去了,省心。
“你沒事多看看我大姨她們分享的那個公眾號文章,我刷朋友圈經常見,挺好的。”
許青放開薑禾的小手,從兜裡掏出手機按吧幾下,邊道:“我分享給你啊,你看她前幾天發的,急!晚上吃宵夜的危害……
哦,你們早睡早起不吃宵夜,再前面,《孩子大了如何放手》,這個好,我轉給你看看,還有下一個,孩子大了還能打……咳,下一個。”
這貨逼逼叨叨,找準大姨的朋友圈哢哢就分享幾個文章過去,“不是我說啊爸,我弟要是長我這麽帥,還能像我一樣有才華,待家裡又有女朋友又有工作,我大姨得開心的冒泡,你不能太貪心了,老覺得我不務正業似的……”
“你和小文那二流子比,把你能耐的,你怎麽不和小耗子比比?”
“誰二流子?人家就是皮了點!”周素芝不樂意了,揮著鏟子在廚房探出頭。
許文斌當沒聽見,反正她姐的孩子怎麽樣誰都看在眼裡,接著和許青說話:“小耗子人現在是公務員,也有女朋友,除了長得黑點,哪不比你強?”
“他有女朋友了?相親這麽快?”
“你甭管快不快,公務員你是想不了了,進個事業單位也好,不是我說,就那個破視頻,朝不保夕的,你能吃一時,你能吃得了一輩子嗎?”
“我為什麽要吃一輩子?”
“……”
許文斌正待諄諄教導,這一下被憋住了,臉黑黑地沉默了片刻,道:“那你想怎麽著?”
“做大,做強,開工作室,成立公司,最後融資上市。”許青捏起拳頭振奮一下,“到時候我就是上市老總,你就是老總他爸,富一代他爹,有面兒。”
“滾!”
“哎呀不開玩笑,爸,那事業單位也吃不了一輩子,都是工作,分什麽高低貴賤……我就算進了單位,你看我這性子,也就是個公司蛀蟲,天天混吃等死,那和現在有什麽區別?”
“你為什麽要當蛀蟲?”
“因為我就是這樣啊。”
“你特麽……”許文斌順手就想拿拖鞋,瞅瞅他身邊的薑禾又作罷。
“嘖,人各有命,爸你怎麽就不明白呢,我是一個人,我有自己想要的,到時候你們老了退休了,我拿錢養你們就行了,給你端屎端尿,非得讓我上什麽單位……”
許青也煩的慌,“以前我媽不是拿著我八字給人去看,
人老頭兒說什麽……什麽三公?好爭好鬥什麽的,就不是一個能安穩坐得住的——媽,媽,那時候怎麽說的?” “什麽怎麽說?”
“對了!”許青起身,跑到書房拉開最底下的抽屜翻騰兩下,找出來一張大紅紙攤開看看。
“七殺勢壓三公,喜酒色而偏爭好鬥,愛軒昂而扶弱欺強,性情如虎……哎呀哎呀,這是我嗎?”
他嘖嘖搖著頭出來,“爸,你看,這就是命,從根兒上我就不是耗子那種憨憨,強求不來。”
“你拍它幹什麽?”許文斌瞅著他拿手機在那兒喀嚓喀嚓。
“記下來,到時候帶我女朋友找人合一下八字,我覺得我倆特有緣,她信這個。”
“嗤,這都糊弄鬼呢,什麽軒昂如虎,就是看出來你差點變成小混混,才撿著好聽的說,喝酒好鬥。”
許文斌不屑,“還不是被我打服了?”
“那不是你打服的,是我到了年紀自己就改了,誰還沒年輕過。”
許青說起以前被銅頭皮帶抽的日子也沒什麽感覺,反正……那時候確實該打。
“話說回來,現在我就安安分分做點自己的事,你怎麽還看不慣呢?非得五好青年,讓江城那什麽表彰大會給我頒個獎?”
“我說頒獎了嗎?我說頒獎了嗎?我是讓你正經去工作!”
“你們爺兒倆歇歇。”周素芝端著盤子出來,朝薑禾努努嘴,示意一下許文斌。
吵架也不分場合,人姑娘還在這兒呢。
薑禾看似聚精會神地盯著電視,實則支棱著耳朵,心思完全沒在電視上。
“吃橘子。”
許青坐回去又給她剝個橘子,撕開一瓣遞到她嘴邊,薑禾還在裝作自己一直在看電視的樣子,下意識張嘴吃掉,嚼一下後頓住動作,轉頭看向他。
“好吃嗎?”許青問。
“……酸。”薑禾有點愣神。
“那我吃。”
許青扔一瓣進自己嘴裡,扭頭看許文斌一眼。
許文斌哼了一聲,眼不見心不煩,拎著自己的茶杯回書房。
“再吃一口?”許青笑笑,又朝薑禾問。
不改變老頭子的態度,這家裡每次回來都不安生。
遊戲都成第九藝術了,這幫人還當它是精神毐品呢,跟不上時代。
“我……”
薑禾用力抿抿嘴唇,沉默一下,見他手上遞過來一瓣橘子,鬼使神差地又張開嘴。
“酸的好吃還是甜的好吃?”許青手上不帶停的,又撕開一瓣遞過來。
“我不吃了。”薑禾搖頭,避開他眼神扭頭看向別處。
“剛剛發揮不錯,把我爸唬住了。”
許青低聲笑道,自己拿著橘子吃,酸溜溜的有點冰涼。
薑禾沉默沒有應他。
在家時許青教她說那些的時候,她問為什麽這麽複雜,許青說總得做些準備,免得到時候她發現真的是喜歡他的話……
想到這裡她悄悄低下頭,眨巴眨巴眼睛。
好像真的是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