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毫無疑問，霍湫的回答很堅定，況複生雖然可憐，但變成人只是時間問題，霍湫不能因小失大，或者說，不能因為況複生去冒險。

　“騙子，剛剛還說很簡單，立馬翻臉說不行。”

　她馬小玲這輩子，就被見過這麽不要臉的，變臉堪比川劇變臉，比馬丹娜變的還快，丟盡仙人顏面。

　“大哥佑，你不要為難霍大哥。”

　複生做了六十年的僵屍，六十年都過去了，再做一段時間也無妨，他相信霍湫的話，他肯定會變成正常人，這便足夠了。

　“廢柴。”

　“真沒用。”

　況天佑和馬小玲兩人一唱一和，罵的霍湫狗血淋頭，倒是將兩人的對立關系拉近不少，至少不再向先前那麽緊張。

　“我又沒說以後不行。”

　“現在改變複生的命運，屬於逆天行事，倒霉鬼有多慘，你們也看到了，他前世可是大日如來佛祖。”

　無語的聳聳肩，大佬之間的鬥爭，很容易禍及池魚，大日如來就是典型的例子，當年有多麽風光，現在就有多麽悲劇。

　“好吧，我暫且信你。”

　這件事霍湫早說過，也不曉得如來逆天行什麽事，要輪回九十九世成倒霉鬼，眾叛親離，無所依靠，誰幫他就會倒血霉。

　這種鬼地府都不敢輕易收，在倒霉鬼的壽命，沒到壽終正寢之前，勾魂使者抓了倒霉鬼，都得把他送回來。

　他若去了枉死城，枉死城都要糟糕倒霉，大日如來的身份很大，地府不敢亂來，說不定九十九世輪回後，大日如來還會恢復佛祖身份。

　眾人返回嘉嘉大廈，幾人回到靈靈堂，馬小玲去把馬丹娜逼出來，結果發現況國華變成僵屍，與他們馬家脫不了關系。

　馬家欠況國華恩情，又要收掉況國華，什麽事都壓在馬小玲頭上，馬丹娜倒是撒手人寰，什麽事也不用管。

　“霍湫，你有沒有辦法，讓她暫時恢復過來，讓她自己去解決。”

　馬小玲心中很不忿，憑什麽你的債務，要由她馬小玲來還，她身旁有個神仙，一切都有可能。

　“可以。”

　“不行，這事小玲你自己處理，你是馬家當代掌權人，我早已經死了。”

　聽說要自己去面對，馬丹娜分分鍾鑽入茶壺，死活也不肯出來，馬小玲很棘手，何況她這個當事人，更沒臉見況國華。

　每個女孩的心中，都有一個完美的白馬王子，而馬丹娜心中的人是況國華，於公於私，她都無顏面對況國華，更別說親手殺了他。

　“你們聊吧，霍湫去你那邊吧，我有點事想問你。”

　她心中最大的禁臠，最純真的感情，最美的初戀，馬小玲必須要弄清楚，那個人到底怎樣了，只有面對霍湫時，她才什麽也不用偽裝。

　因為在霍湫的眼裡，所有的偽裝都是虛無的，他能預知未來，能看到她的過去，所以馬小玲對霍湫可以敞開心扉。

　霍湫家裡，馬小玲沒精打采的坐下。

　“要不要喝點酒，這是我自己釀的，以前老師最喜歡喝我釀的酒，每次都像個老無賴討酒要。”

　回憶起當年的日子，霍湫嘴角不禁勾起，他從儲物空間取出一壇桃花釀，濃厚的酒香，彌漫的空氣中，馬小玲盯著一壇上百斤的酒，外面還有清新的泥，明顯是從土裡剛挖出來的。

　神仙會隔空取物、大變活人，雖說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一切都按著悲劇的方向發展。

　霍湫打開封蓋，手指輕輕一點，將大酒壇裡的酒水，引到盛酒的器皿中，他給自己倒上一杯，悠哉的喝了起來。

　“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

　馬小玲抓起旁邊的酒，一口全部悶嘴裡，桃花的香味，與酒水的淳烈，好似一團火焰在喉嚨裡燃燒，難受的要窒息。

　“想哭就哭吧，我暫時封印了你的詛咒。”

　“我把小山借給你抱抱，我這朋友夠意思吧。”

　隨著霍湫的話音落下，馬小玲眼淚終於忍不住掉落下來，抱著“小山”嚎啕大哭，從小到大的委屈，全部釋放出來。

　“小山，好好照顧她。”

　說完，霍湫消失在房間內，一個人站在天台樓頂，望著下方川流不息的車流和人群，繁華的香江，卻孤寂著許多人的心。

　女孩子要面子，特別像馬小玲這種女強人，她照顧著每個人，卻沒有人能照顧她，連哭的權利也沒有。

　不僅如此，女生誰不渴望甜甜的愛情，她遇到喜歡的人，相戀卻無法開始，最終永遠失去，連說再見也做不到。

　“小山”是人工智能，姑且不算個人，有白白胖胖、可愛的他陪著馬小玲，引導馬小玲發泄心中的委屈，聽著馬小玲的呢喃。

　霍湫並非真的無情，他只是每次以太上忘情說服自己，讓自己以大局為重，不要影響局勢，從而陷自己於險境。

　“人神鬼妖魔，又有誰真的無憂呢！”

　但凡有感情的生物，就會有情緒，受七情六欲之苦，霍湫不願成無情的天道，他要做紅塵中的天道，遁去的一。

　可惜，命運尚且被算計，霍湫又算的了什麽，沒有徹底掌控這個世界，能力終究有限，也沒有人分享他的苦惱。

　“山山你在哪?我想你了。”

　望著遠方的燈紅酒綠，他的心也是孤寂的，在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世界，他什麽也沒法做，什麽也做不到。

　“我們的上仙大人，你也會一個人望著樓下發呆嗎?”

　不知什麽時候，況天佑出現在樓頂，馬丹娜沒有對他們動手，甚至沒臉再見他們，那種不老不死的孤獨，沒有幾個人受的下來。

　“仙人理論上也是不死不滅，其實在面對強大的對手時，依舊會被打入輪回。”

　一切都是相對的，或許像洪荒聖人那個級別，才算真正的不死不滅吧，他和況天佑只是沙漠中的一粒沙塵，渺小而卑微。

　“曾經的我很想死，直到搬到嘉嘉大廈，遇到夢夢和你們，才活的像一個人。”

　兩個倍感滄桑的老頭子，坐在一起感歎人世，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寧可被將臣殺死，也不願這樣不人不鬼的苟活。

　“其實將臣咬你是為了救你，也是因為你不願面對阿秀，將臣想學人一樣活著，他上了大學，遇見一個愛上他女人。”

　這個消息驚得況天佑不要不要，他剛剛聽到什麽，將臣居然去上大學，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那不是一個發瘋的僵屍嗎?

　“很震驚吧！如果你知道誰愛上將臣，你會感到更震驚。”

　馬家和僵屍世代恩怨，這算因果報應吧，雖說馬家是命運的棋子，不受天書的控制，但一切皆在天道之中。

　世間發生的逆天行為，都在天道的運轉中，真正的命運，不會被一本天書束縛，霍湫拿到的也僅是部分的權限。

　比如說，像洪荒世界中，合道的鴻鈞，他的身份與之類似，是個真實的人，也擁有行天道的職責，實際上無法影響天道大勢。

　除非天道不顯，一切都讓生靈自由發展，將夜世界中的夫子，也類似於合道狀態，將夜世界天道缺陷太多。

　“將臣......”

　況天佑想問許多關於將臣的事，卻無從說出口，將臣到底是怎樣的人，從霍湫口中聽到的將臣，與他想象中的迥然不同。

　“將臣他愛上一個要滅世的人，而你是他挑選出來，將來對付他的人，因為他知道自己無法阻止那人滅世，他也會與那個人站在一起。”

　“不過將臣心中有大愛，他愛著世間的所有人，包括你見過的萊利、詩雅、天佑，受將臣點化為精靈，無憂無慮的生活在精靈森林。”

　真正與將臣交過手的人，只有霍湫而已，馬家世代追殺將臣，將臣卻沒有對她們下殺手，因為他需要馬家人消滅他。

　將臣不負如來也不負卿，心中既有大愛，也有對女媧自私的愛，令他在兩者間掙扎、徘徊。

　“沒想到你這位仙人，竟與僵屍王惺惺相惜。”

　況天佑不是矯情之人，僵屍王將臣很厲害，從古至今，幾乎沒有聽到僵屍王害人的消息，將臣所吸血的人，貌似都是自己送上門去的。

　比如說他自己，與僵屍王一戰被打的半死，以凡人之軀硬抗將臣，古往今來就他最牛逼，終被波及致死，將臣才將他變成僵屍。

　“好好努力吧，僵屍沒什麽不好的，記住，僵屍的力量源泉不是血，而是愛，愛也是唯一能將血脈晉級的途徑。”

　“當你成為一代僵屍，就能像正常人一樣活著，不用吸血，人類可以吃的，你都可以吃，除了擁有龐大的力量、無盡壽命以外，與人沒有差別。”

　這樣的福利待遇，是別人求也求不來的，不過，他要怎麽去擁有愛，愛是僵屍的力量來源，他去找誰談戀愛呢，阿秀都死了。

　“霍湫，你別玩我，我找誰談戀愛去?”

　況天佑默認霍湫，這是讓他與珍珍談戀愛，他一個九十多歲的人，怎麽能去禍害小姑娘，王珍珍又是個普通人，算是他的孫媳婦。

　爺爺泡孫媳婦，這絕對不行，他心理過不去這道坎，就算為了晉升一代僵屍，那種虛情假意也不會成功。

　“世間自有因果，等你跟隨心的方向，會找到能帶給你力量的女孩。”

　這一世的況天佑，有點渣男屬性，先渣了阿秀，把阿秀熬死了，又可以找新老婆，與無心的渣屬性有得一拚。

　“我去看看小玲，你們兩安心做人吧。”

　有霍湫和馬小玲在嘉嘉大廈，況天佑和況複生不敢亂來，霍湫的家，是況天佑兩人唯一能像正常人生活的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