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這事兒,房俊就有點頭疼。
太醫丞這職位他去查了,說白了就是太醫令的助理,不得不說,李二真的是沒牌面,自己救了他老婆,他就給自己一個從八品的小官,還是個助理,這樣的工作,房俊當然不想去。
累死累活提心吊膽一年賺個幾十貫,有什麽意思。
“我覺得,像我這樣的人,去了太醫署,那是對太醫署的不負責任,我就應該在家搞研究,研究出貞觀紙這樣的東西,為陛下分憂。”想歸想,房俊說出來,那完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畢竟,要是把想的說出來,可能會被李二砍死。
“這一次你們去長安開店賣貞觀紙,這對於那些掌握著紙張渠道的世家來講,不是好事,你們可能會遇到一些麻煩。”李世民忽然道。
房俊與秦懷道沉默,他們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的。
“陛下,要不你給我們題個字吧,我們把你題的字掛在店門口,這樣就沒有人敢來搗亂了。”房俊道。
聽到這話,李世民臉色有些尷尬。
“這一次朕不能出面,甚至我都不會承認這紙我有股份,暫時,朕還不能明著與世家對立,所以很多事情,需要你們自己解決。”說起這個李世民也是有些無奈:“不過你們放心,你們放心大膽去做,真要是有事兜不住,只要你們沒有做出什麽天怒人怨,十惡不赦的事情來,我都可以保住你們。”
有了李世民這個保障,也算是那三成利潤沒白費。
房俊跟秦懷道走了,然後長孫皇后從後殿走了出來。
“這倆孩子,還真是不簡單,製造出如此精美的紙張,實在是利在當代,功在千秋。”長孫皇后道。
李世民點了點頭:“這倆孩子確實不簡單,以前隻當懷道是個人才,沒想到遺愛也有如此才學,看來以前,倒是我小瞧他了。
這房遺愛,以前只聽說他是個縱情聲色的無能之輩,把高陽賜婚於他,只是看在玄齡的面子上,現在看來,倒是也配得上高陽,不會讓高陽委屈了。”
長孫皇后點了點頭:“是啊,這孩子以前藏拙藏得太深了,這一次要不是我病重,怕是還不會出手,真沒想到,他竟然是孫神醫的弟子。”
“是啊,這小子不僅醫術高明,才學也是不淺,你看他寫給高陽的那首詩,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這小子,還說要退婚,既然要退婚,還何必為高陽做這般詩詞?”
也就是房俊不知道此時李世民和皇后的對話,要不然,他估計能掐死自己。
他要是知道當初那女人是高陽,怎麽會做那首詩,肯定是一首涼涼送給她啊。
次日房俊跟秦懷道就在長安城中找了一家鋪子開始裝修,至於剩下那一成股份,他們沒急著分出去,這事兒一出,肯定會引來不少阿貓阿狗,具體分給誰,還有待商討。
別看只是一成股份,其中利潤大的嚇人。
又過兩日,貞觀紙張店正式開業,一文錢五張紙,比之前的紙便宜不知道多少倍,而且更白,更精美。
不過是一個上午的時間,這貞觀紙張店就成了網紅店,店外便擠滿了人。
秦懷道跟房俊在不遠處一家酒樓窗台上,看著這火爆的場面,有點小激動,但基本都在預料之中。
以往的紙一般人家根本買不起,縱然是買得起,也舍不得隨便用,一般哪怕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學寫字基本也都是在沙盤上的,能用紙直接練字的,
那都是土豪,即便是土豪,一張紙也要反覆利用,寫滿每一個角落。 “這太亂了,找個人去組織一下,讓他們排好隊。”房俊道。
很快,秦懷道這邊就安排人去組織排隊,但是很顯然,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排隊意識,這在唐朝並沒有得到普及,一般情況下,也很少有什麽店需要這麽排隊,普通老百姓的素質,也沒有那麽高。
很快,在店門口就有好幾個工作人員與顧客吵了起來。
有幾個甚至仗著自己後台比較硬,直接對工作人員辱罵和動手的。
“你算什麽東西,一個下人,也敢叫我排隊,知道我是什麽人嗎?”一個華衣男子指著一個工作人員怒道。
“不管是什麽人,都要排隊。”那工作人員倒是很有志氣,大有不畏強權的勇氣。
“放肆,卑賤下人,竟敢這般於我說話,該打!”說完,那男人直接一腳將那工作人員踹飛,然後還不解氣,竟然抽出一根鞭子,直接朝著那工作人員就是兩鞭子,抽得那工作人員哀嚎不已。
酒樓中,房俊跟秦懷道看著這一幕,不禁眉頭緊鎖。
房俊看著秦懷道開口道:“老秦,你這混得不行啊,你好歹是個國公,你開的店,開業當天,竟然就有人敢來鬧事。”
秦懷道一臉苦澀和無奈:“這店又沒寫我名字,他們哪知道是我開的啊,再說了,你股份最大,應該是你開的啊。”
店確實是秦懷道的,工作人員也是他安排的, 但這是暗地裡,但這並不影響大家鄙視開店的。在唐朝,士農工商,商人在大家眼中,那是最低等的存在,你在街上,隨便找個商人抽他兩巴掌,估計他都不會還手,甚至還還你一個笑臉。
所以,經商是要被那些所謂上層人士瞧不起的。
事實上,很多大家族,都會經商,但是沒有一個大人物會自己參與,很多都是依靠遠親啥的出面,自己躲在背後拿錢就行。
秦懷道也不例外,他開了很多店,但都不是以他自己的名義,所以有人敢來他的店裡鬧事,也不奇怪了,因為人根本就不知道這是他的店。
一般情況下,這種事情,哪怕這個店背後真的有大人物,人也不會出面的,下人而已,被打了就打了唄,有錢就行,為了下人出面,這不是大人物的風格。
聽了秦懷道一番話之後,房俊忽然眼前一亮,然後轉身從酒店拎了一條凳子就往外走。
“俊哥,你幹嘛去啊?”秦懷道有些不解。
“揍人啊,咱們新店開業,這些人不送花籃也就算了,不排隊,還敢打我們的工作人員,豈能慣著他們?”
“別,俊哥,這種事,那需要你親自出面啊,你出去,那不就是讓人知道,這店跟你有關系了嗎,跟商人扯上關系,那可是要被鄙視的,我們隨便派幾個人去處理一下不就行了?”秦懷道喊道。
房俊嘿嘿一笑:“我就是要讓他們鄙視我啊,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我房俊,竟然墮落到要做商人了。”
秦懷道一頭黑線:“大哥,你這麽做,圖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