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戴宏飛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招商局一把手黃維霖黃局長打過來的。說他正在陪一個大客商吃飯,問戴宏飛現在在哪兒,能不能一起趕過去見個面之類的。 戴宏飛腦袋很有些疼,托病推辭了黃局長的邀請,隨後黃維霖問了一下昨晚戴宏飛和唐瑩見面的事情,問他現在東興那邊的事情進展如何。
戴宏飛苦笑了一聲,說很快就會有實質性的進展了,這才掛斷了黃維霖的電話。
是不是……考慮一下楊彬開出的條件,把徐良輝和周小藝換一個下去,讓楊彬轉正科員進入項目科負責項目四組的工作?然後,督促著他盡快把招商局和唐玟的這條線搭起來?
不行,這次若是答應了他,下次他再提出什麽條件,他這個局長豈不是要被一個小小的科員牽著鼻子走?
依照孫漂雲和秦亮的描述,楊彬工作不努力、經常遲到早退、眼高手低、好高騖遠、吊兒郎當、不服管理。如果把這麽一個家夥弄去負責項目四組,他沒做出什麽成績,反而因為工作態度在局裡帶來一些負面影響,那就得不償失了。
在官場上混,有句話是這麽說的,寧可無功,但求無過。
重用楊彬,可能會搭上東興這條線,但戴宏飛並不相信楊彬能真正左右到東興上層在這種重大問題上的決策。很簡單的道理,他有如此大的能耐,幹嘛斤斤計較於一個小科員身份的得失?
而且戴宏飛也已經和他說了,只要他能做出成績,隨時都可以幫他再額外申請一個編制,但他仍然咬死了這條件不松口。
這背後一定有什麽問題。
這次讓他轉正,抹掉別人的名額,很可能引起項目科人心浮動,私底下多些議論。不重用他,至少不會犯下錯誤,以後還可以找別的辦法去搭上東興這條線。
過多的思考使得戴宏飛的腦袋更疼了,疼得他幾乎有些站立不穩。
在洗手間裡反覆地對這個問題思考之後,戴宏飛還是最終決定了下來。
無論楊彬再提什麽條件,隻答應幫他調換項目組,轉正的事,以後再議。
這是底線。
……
“下周一,轉正的名額確實不可能有我了,是吧?”楊彬聽到戴宏飛洗手間回來之後的說法,臉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是的,局裡黨委、辦公室討論已經安排好的事情,不是誰一句話就能改變了的。安排你去項目四組工作,本身就是給你的一次機會,而且我以後會重點關注你工作進展的情況,只要你能在招商工作中做出成績來,我以一個曾經的軍人的聲譽擔保,隨時都有可能新增一個轉正的名額給你。今天和你的談話,也只能說到這一步了。”戴宏飛斬釘截鐵地回答了楊彬。
“能不能告訴我,負責項目四組的人是誰?”楊彬搖了搖頭,但還是又向戴宏飛問了一下。
“這個會在下周一局裡的會議上宣布,無論是誰負責項目四組的工作,一定是局裡領導班子研究討論的結果,這不是一、兩個人能決定得了的事情。”戴宏飛滴水不漏地回答了楊彬。
楊彬臉色很是難看,只是低頭吃著東西,沒有再吱聲了。
“楊彬同志,我看得出你很想上進,認為自己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我欣賞你的個性,也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年輕的時候,誰身上沒有幾個棱角?誰能沒有幾分火氣?你說的那些話我都能理解,我也知道你現在感覺很失望。但是,你要明白,人生多一些坎坷和磨礪,
不是壞事,反而是一種財富。” “當你到了我這個年齡的時候,再回首這一切,你會明白我說的這些話。如果你願意相信我這位老大哥,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不是一個有私心的人,我一直努力在工作中盡力對下屬保持公平和公正的態度。如果你有才能,就一定不會在我面前埋沒。以前你在項目三組的那些表現、那些事情、那些說過的氣話我們既往不咎。以後你的表現,我會隨時進行關注,只要你努力了,我肯定會給你一個公正的待遇。”
戴局長這幾句話,是真心發自肺腑了。如果還說服不了楊彬,他也不想再繼續和他深談下去了。
“算了,不說這個了。”楊彬搖了搖頭,他這麽急於下周一轉正,主要是不想讓父母失望。但是,他已經盡力了,爭取不到那也是天意。
“你對以後的工作有什麽打算?”戴宏飛對楊彬的態度不慍不怒,繼續很平和地問了他一句。準備正式結束今天和楊彬的談話了。
“戴局長,有件事我必須要告訴您,您腦袋裡長了個動脈瘤,很危險,很可能這幾天就發作了。這東西一發作可是會死人的,我建議您最好是今天就去醫院裡查查。”楊彬知道轉正無望,沒再繼續那個話題,而是和戴宏飛說起了別的事情。
“動脈瘤?死人?胡說什麽?”戴宏飛這次是無法保持平靜了,有些惱怒地瞪著楊彬。他好心勸導了他半天,他倒好,說他腦動脈瘤,這幾天就會死!?
“我是說真的,工作上的事雖然重要,身體更要緊。如果您不趕緊去醫院瞧瞧,可能就來不及了。那瘤子隨時都有可能爆掉。”楊彬是得到了他妹妹楊蘭確切的消息,才和戴宏飛這麽說的。
楊蘭收到楊彬短信的時候,正好跟著一位主任醫師在實習。她看了照片之後確認了那是腦動脈瘤,然後拿給了主任醫師,主任醫師也做出了和她一樣的結論,而且說這是一種很危險的動脈瘤,很可能會在未來一周內發作,一旦發作病人將必死無疑。
主任醫師很奇怪地問楊蘭這照片是哪兒來的,並交待她務必通知照片的主人情況危急,趕緊去醫院做進一步的檢查。楊蘭便回了個電話給楊彬,把這事兒和他說了一下,並且問了他這是誰的照片,怎麽弄出來的之類的。
楊彬說這照片是他在網上看到的, 無聊鍛煉自己的分析能力所以發給她讓她確認一下。楊蘭雖然不太相信楊彬的解釋,但也想不出他幹嘛要發這麽張照片過來,加上實習的時候病人多很緊張,也就沒有再多問了。
“你怎麽知道?”戴宏飛見楊彬神情很是嚴肅,不象詛咒他或者開玩笑的意思,於是半信半疑地問了他一句。
“我以前跟人學過算命,看見您印堂發黑,不詳之兆啊!而且您的神情一直也很不對。還有,我觀察到您剛才去洗手間時走路的樣子,下盤不穩,基本可以確信我的判斷了。再說了,身體有沒有毛病,您自個應該有感覺的吧?我跟您沒仇沒怨的,沒事兒也不會詛咒您,對吧?”楊彬只能信口胡謅了,他總不能把戴局長被水果忍者切開的腦瓜子照片給他看吧?
“算命!?你這個小同志啊!正經工作不努力也就罷了,還搞這些歪門邪道?”戴局長更加生氣了,本來沒發黑的印堂這會兒也真的發黑了,連帶著整張臉都黑了。
“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您對我的話愛信不信吧!不過我還是真心勸您幾句,趕緊去醫院瞧瞧,如果沒事兒不是更好?也耽誤不了您多少時間。萬一被我說中了,真有什麽事兒也好及時治療處理。另外,我是因為對您還有那麽幾分好感,出於好心提醒您這件事,與我現在編外人員的身份、轉正不轉正的毫無關聯,我本來就沒再指望那個了。”楊彬向戴宏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然後埋頭吃他的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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