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臨陣脫逃?”

　　處月、胡祿詹、寶點密三大部落之首同時面色冷冽的看了過去。

　　他們沒想到這群被視為炮灰的小部落竟然要撤，現在一旦放他們離開，整個戰局都要出大問題。

　　“我們可不是你們的下屬部落，你們也代表不了可汗的意志。”

　　幾名小部落的首領非常強硬，他們已經下定了決心，必須要脫離戰局。

　　現在他們算是看出來，這豐州戰場就是個泥潭，即便他們整個漠南草原部落聯合出動三萬大軍也很難短時間攻下豐州。

　　況且這三大部落完全沒把他們小部落當人看，隻想著拿他們的命去填攻城的大坑！

　　這樣一來，即便城破，他們小部落還是要完犢子。

　　相比於無意義的死亡，他們不如撤退，直接退回草原，另想他法謀求生存。

　　“你們……”

　　三大部落中當即就有人暴起，想要武力解決問題，但很快就被各自的首領攔下。

　　現在可不是內訌的時候，這些小部落的兵力加起來得有五千人，一旦內訌，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當然，想要讓三大部落退上一步那也是不可能的。

　　按照三大部落自己的想法，豐州雖然資源儲備足夠，但也很難滿足整個漠南草原的需求，他們之所以讓小部落先去送死，也有著減少戰利品瓜分者的意圖。

　　既然現在小部落決定撤退，那便由他們去吧。

　　三大部落的首領相信，就算少了他們五千人，也不影響拿下豐州，大不了換一批炮灰就是了。

　　就這樣，突厥人對豐州的攻勢突然放緩，源源不斷朝著城牆上衝擊的兵力出現了斷層。

　　這明顯是出現了撤退的意圖。

　　“這就要撤了?”

　　李言微微一愣，他剛準備出手毀掉幾座攻城雲梯與攻城塔，結果就看到了突厥人的兵力沒有繼續跟進，隻好暫時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清理城牆，原地待命。”

　　李言給予了新的命令。

　　訓練有素的豐州軍當即開了行動，刀盾兵的陣列敞開了一道口子，後面的將士上前開始清理城牆上的突厥人屍體。

　　扒掉皮甲，取下彎刀，拋屍城下，一系列動作那叫一個行雲流水。

　　一具又一具突厥人的屍體從城牆上被拋下，看呆了不遠處正在集結的突厥人。

　　現在原定的第二批進攻人手正在撤退，新的一批中型部落之人正在填充位置。

　　很顯然，突厥人沒有打算停下攻勢，依舊準備一舉攻下豐州城。

　　只不過這拋屍的一幕顯然讓突厥人有些猝不及防，要知道，這一輪攻上城牆的可是有著整整兩千兵力。

　　這兩千兵力就這麽悄無生氣的死光了?這豐州守軍是做了什麽?

　　突厥人完全想想不到城牆上的光景，只是不由自主的從心底產生了一絲絲畏懼。

　　他們生怕自己在不久後成為被拋屍的一員。

　　“繼續攻城！”

　　三大部落組成的臨時指揮系統發布了命令，戰爭再次打響。

　　只是如今突厥人的兵力已經和來時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們來時一共三萬人，在路上就被李言的陷阱給陰倒了千余人，後來第一次攻城又倒下了千余人，剛剛那輪攻城更是留下了兩千多具屍體。

　　至此他們已經損失了五千兵力，再加上宣布撤退的幾個部落的五千兵力，突厥人的兵力已經少了整整一萬！

　　三大部落之人雖然依舊淡定，

但那是他們並不知道豐州內還有程咬金帶來的三千援兵。　　九千人守兩萬人攻城，其實已經算不上太大的劣勢了。

　　可以說，現在的豐州就算沒有李言，隨便換一個有水平的將軍指揮，也能夠勉強守下這座城池，而不會被輕易攻下。

　　但如今守城的是李言，他想要的從來都不是勉強守城，李言想要的其實是盡全力留住來襲的突厥人。

　　只要他能夠在冬日裡解決掉突厥人兩萬以上的兵力，那麽等到開春之際，他就有機會帶領豐州之兵橫掃整個漠南草原！

　　若是李言再膨脹一些，練出三千名以上的精銳騎兵，趁著開春時突厥人飽受雪災苦難後的虛弱之際，直接率兵跨過戈壁，拿下漠北王帳，封狼居胥也未必沒有可能。

　　所以李言才一直示敵以弱，不斷誘惑突厥人攻城，削減他們的兵力，沒有選擇直接出手以個人之力毀掉所有攻城器械。

　　“突厥人內訌了！”

　　李言的身旁，程咬金眼神一亮，隔著老遠他都能大概判斷出來突厥人撤軍了五千左右。

　　程咬金一身的壓力總算是卸下不少，以九千人防守兩萬人，這並非不可能之事。

　　“弓箭手，輪射，刀盾兵準備防守城牆。”

　　程咬金在卸下壓力的時候看到李言似乎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依舊在冷靜的指揮作戰，心中頓時對李言大加讚賞。

　　“如此穩重的心態，當真是一代帥才，不愧是陛下的兒子。”

　　程咬金對李言的看法再度高上了一個台階。

　　先前程咬金只能看到李言的練兵之才與恐怖的個人武力，而現在他則是看到了李言的統兵之才。

　　現在程咬金很確信，只要李言能夠安然度過這個冬日，他就絕對能在大唐兵部發光發熱。

　　屆時就算李世民與李言相認，李言也依舊能夠憑借才能與戰功獲得極高的地位。

　　李言並不知道程咬金的想法，就算他知道了估計也不會太在意。

　　畢竟李言自始至終都沒考慮過豐州城會守不住的情況。

　　“張大柱，取抬幾個那玩意兒來。”

　　李言看著再度衝擊到了城下的突厥人，開始吩咐張大柱去搬那些鐵塊了。

　　接下來李言還會放至少兩千名突厥人上城牆，他會在最極限的情況下破壞一半的攻城雲梯和攻城塔，從而放緩突厥人湧上城牆的速度。

　　對於李言來說，這似乎並不是一場刀刀見血的戰爭，而是一個兩根水管放水排水的數學問題。

　　在這個問題中，突厥人便是放進來的水，在城牆上被收割然後拋屍城下的突厥人則是被排掉的部分。

　　突厥人的總量為兩萬，城牆上的容量為三千，拋屍的速度李言正在憑感覺算。

　　總而言之，只要李言能做好這個“簡單”的數學問題，那麽突厥人將會感受到什麽叫被完全支配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