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余騎兵從城內殺出，李言也順勢騎上了戰馬，衝鋒在了隊伍的最前方。

　這支養精蓄銳多日的騎兵在此刻化作了從敵人後方切入的長槍深深的扎入了突厥人撤退的陣列中。

　大軍與騎兵前後夾擊，對突厥人展開了全面圍剿！

　“殺！”

　以李言為槍尖的騎兵，不斷在突厥人的陣列中穿插，很快就打散了突厥人的陣型。

　但在唐軍對突厥造成毀滅性殺傷的同時，突厥人臨死的反撲也使得唐軍出現了開戰至今最大速度的傷亡。

　李言率領的眾多騎兵更是首當其中，他們從後方切入戰場並深入敵軍陣型之內，他們承受的壓力無疑是最大的。

　短短數分鍾內，騎兵隊伍就出現了數十人的傷亡，直接超越了開戰至今戰損的總和。

　“不要戀戰，分割戰場！”

　李言很清楚如今的傷亡情況，但卻也沒什麽辦法。

　冷兵器時代的戰爭不論優勢有多麽巨大也已然無法避免傷亡，李言能做的只是自己在開路的時候多殺幾個突厥人，這樣後方承受的壓力也會小上些許。

　但不管李言如何拚殺，原本人數為一千二百的騎兵隊伍，也迅速減員到了千人以下。

　與之相對的則是突厥大軍的陣型被嚴重分割，遭遇了唐軍的多打少、合圍剿殺。

　唐軍與突厥人的戰損比基本上維持在一比五左右，這在漢人與草原人的戰爭中是前所未有的。

　“殺！”

　唐軍與突厥軍持續纏鬥。

　大方向的戰略指揮對於現在的對抗來說基本失去了意義，現在的戰鬥拚的就是雙方的士氣與意志。

　很顯然，在這方面唐軍完爆突厥人。

　“完了，都結束了……”

　“首領死了，快跑！”

　“趕緊跑，被唐軍抓住就死定了！”

　雙方廝殺了約小半個時辰，突厥人已然出現了潰敗之勢。

　由於唐軍大部分是步卒，因此倒是有少數突厥人成功突圍，一路朝著西方的薛延陀瘋狂逃命。

　但大部分的突厥人都要麽死在了廝殺中，要麽就是乾脆放棄了抵抗。

　更有甚者則是偷偷沾上了些許血跡，然後原地倒下裝死……

　時間又過去了半個時辰，戰場上的廝殺聲逐漸停息，這一場滅國之戰已經接近了尾聲。

　李言也停下了廝殺，與程咬金成功會和。

　“賢……元帥，你沒事兒吧?你這傷……”

　程咬金看到李言的瞬間，心都快要揪到嗓子眼了。

　他早就預料到了李言會是滿身血汙，但他一眼就在這一身的血汙下看到了李言那失去了臂甲的左臂，看到了李言那從手肘一直延伸到手腕的傷口。

　“沒事兒，血都止住了。”

　李言禦馬來到了程咬金身邊，他看了兩眼自己的傷口，向程咬金回復道。

　現在李言的傷口雖然依舊很疼，但在他這恐怖的體質下，這長達數十厘米的傷口已經停住了流血，李言甚至能感覺到，在疼痛之下，傷口還有些發癢，這擺明了就是身體自我恢復的征兆。

　“這……真沒事兒?”

　程咬金還是很憂慮，他做為常年征戰之人自然知道這麽長且深的傷口意味著什麽。

　戰場上有很多人受過這樣的刀傷，其中運氣好的或許會自己痊愈，但運氣差的則是傷口不斷腐爛、流出膿血，到了最後不得不斬去手臂才能活命。

　因此，程咬金很擔心李言的手臂會出現問題。

　“沒事兒，死不了。”

　李言一臉淡定，他從沒考慮過感染發炎的問題。

　對於李言的體質來說，感染發炎基本是不可能存在的。

　就那些感染傷口的細菌、病毒，只怕是剛剛進入血液就要被李言體內那群活性極高的白細胞徹底殺死，絕不會給能夠危害人體的細菌、病毒任何興風作浪的機會。

　“行吧。”

　聽李言這麽說，程咬金隻好收回自己擔憂的目光。

　“打掃戰場，那些突厥就算是死了，也記得再給一刀，別給那些裝死的突厥人反殺的機會。”

　李言見戰事已經結束的差不多了，便下達了收尾的軍令。

　“是。”

　李言的命令通過騎兵傳達了下去。

　程咬金只是在一旁默默的聽著，李言畢竟是北伐元帥，在雙方會合後，李言發布軍令自然是理所應當的。

　當程咬金聽到李言吩咐讓人注意補刀的時候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補刀這種事情一般是老兵才會注意到的，每一次戰爭結束後在打掃戰場時，總是會有將士倒在裝死的敵人手中，這絕對是最可惜的陣亡方式。

　“程將軍，進城休息吧，等明日我們再去做些事，然後便班師回朝！”

　李言遙遙的瞥了幾眼北方，對程咬金說了一句。

　程咬金聞言，楞了一下，然後順著李言的方向看了過去。

　在此地的更北方似乎有一片水域，還有一座被漢人銘記了許久的山峰……

　“好！好！”

　程咬金在恍惚了一會兒後才反應了過來李言這是想要做什麽。

　這可是所有從軍之人最渴望的事情。

　感歎了幾句之後，程咬金便緊跟李言的步伐進入了這座突厥人的王城。

　“元帥，記得把這位給放下來，到時候若是死了，我們可不好向陛下交差。”

　當程咬金抵達城門的時候，看了幾眼那被懸掛在城牆上的頡利可汗。

　只見頡利可汗衣衫單薄，似乎是從床榻上被臨時抓來的模樣。

　穿著如此稀少的衣服，吹著這帶有涼意的草原春風，頡利可汗早就凍的瑟瑟發抖了。

　“差點忘了……”

　聽到程咬金的話，李言這才響起了頡利可汗這個人物。

　開戰到現在已經兩個多時辰了，沒想到這位的運氣竟然這麽好，竟然沒被流矢給射中，只是單純的被涼意給凍的發抖。

　說罷，李言便命人放下了頡利可汗，重新了回去，由專人負責看守。

　大概十分鍾後，李言和程咬金來到了王宮中，坐了下來。

　“元帥準備明日何時出發?”

　程咬金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心情還有幾分激動。

　“睡醒便去吧。”

　李言回復道。

　“祭文可曾寫好?”

　程咬金依舊精神之足的發問。

　“還要祭文的?”

　李言略懵，他前世是個宅男，只知道有封狼居胥這件事，卻是不知道這事辦起來的流程……

　“……”

　程咬金沉默了一下，接著趕緊說了一句。

　“元帥不用擔心，俺老程雖然是個武夫，但寫個祭文還是問題不大的，就交給老夫吧！”

　程咬金大包大攬，擺明了是在動小心思。

　“嘖嘖，這大唐第一次征服漠北，封狼居胥，祭文出自我手，這怎麽著也該讓老夫留名青史了吧……”

　程咬金暗自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