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成拜謝定北侯救命之恩！”

　魏征說著就要給李言拜下去，嚇的李言趕緊跑上去扶了一把。

　跪拜這種事可不是開玩笑的，在這個時代，見皇帝都用不著下跪！

　真正需要用到跪拜之禮的場合其實很少，只有跪天地、父母、恩師等場合才需要跪拜。

　若是李言真的讓魏征拜下去，一旦日後消息傳開，那些朝堂上的酸儒指不定要怎麽彈劾！

　為了穩妥，李言可不敢讓魏征行此大禮。

　“鄭國公言中了，這守衛大唐安危，匹夫皆有責，我不過是做了唐人應做的事情罷了。”

　李言趕緊寬慰了魏征一句，他可沒想著讓魏征怎麽報答自己。

　李言最大的奢望就是日後魏征在朝堂上少彈劾自己幾次，別整天讓自己的名字在皇帝的耳邊回蕩。

　“定北侯，您這一次可不只是救了玄成的小命，更是救了鄯州七千戶百姓……”

　魏征不愧是能說道李世民頭疼的人，現在頂著重傷都能讓李言生無可戀，隻想趕緊把手裡提著的兩名土谷渾人交給他，接著趕緊跑路。

　“鄭國公切莫再言這些了，此戰鄭國公可是殫精竭慮，身先士卒……”

　“這兩人一個是土谷渾的王子慕容順，另一個我不清楚，但想必地位也低不到哪去，這兩人便交由鄭國公處置了。”

　“李靖將軍率領的大軍如今正在蘭州剿滅薛延陀大軍，預計明日晚些時候便能抵達鄯州，屆時我再與大軍配合一番，必能全滅這些土谷渾人。”

　李言和魏征客套幾句之後便開始交代了正事。

　他將慕容順和慕容勒二人扔在了地上，好不避諱的說出了自己對於戰局的想法。

　這全滅土谷渾大軍幾個字一出，當即就駭然了趴在地上的慕容順。

　他著實沒想到這李言竟然如此狠辣，怪不得此人能將東突厥給打到滅國。

　只可惜，慕容順如今自己都自身難保，根本無暇考慮大軍的死活。

　他現在只能希望大唐會利用自己的身份去與土谷渾做些交易。

　慕容順暫時認為，大唐絕對不可能與土谷渾全面開戰！

　“暫且留住這二人的性命，以免土谷渾大軍撤退，等戰事結束後，再活剮了吧。”

　李言瞥了一眼地上宛若死狗的慕容順，他早就看出了此人的苟活之心。

　但是要知道，此番土谷渾進犯大唐，已經害死了難以計數的鄯州百姓，李言雖然不想和戰事摻和的太深，以免又獲得太大的戰功，但卻自始至終都沒打算讓慕容順活下去。

　“這……”

　魏征頗有些為難。

　按照規矩，慕容順乃一國王族，就算他被俘虜，也該押送到長安讓皇帝定奪。

　即使魏征心中對慕容順有恨，但他終究是一個頗為死板的人，他並不像違背朝廷的規居。

　因此，魏征沉默了下來，沒有答話。

　“今日便這樣吧，我會在此幫助守城，今日土谷渾人勢必會強行攻城，企圖救回此人。”

　李言看穿了魏征的心思，但卻絲毫不在乎。

　李言正愁自己此次支援的動靜太大，有可能會產生震主之功。

　現在李言已經想好了，等戰事結束後，他在返回長安之前，必定要強殺了這慕容順，給自己此行增添一些黑料。

　這樣以來，李世民或許會用攻過相抵的方式從而忽略掉此番大功。

　如此以來，李言避免功高震主，乃至被皇帝懷疑，最後和大唐走上敵對的悲慘道路。

　李言默默的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讚，絲毫不知道李世民完全沒有懷疑他的想法。

　更不知道李世民巴不得他多立些滔天大功，然後才能方便操作李言認祖歸宗的事宜。

　就這樣，李言淡定的屹立在了城牆上，完全將自己的身形暴露在了城垛口之上，直面城下的數萬土谷渾大軍，宛若一尊守護神。

　魏征並不知道李言打的什麽心思，他現在已經下意識的忽略了李言之前的違規想法，他隻想知道李言打算怎麽幫助鄯州守城，怎麽幫助鄯州堅持過這一個日夜。

　“敢問定北侯，這城該如何守?實話說，如今鄯州守軍已無再戰之力了。”

　魏征的表情有些痛苦，也不知道是想到了這一個月來的悲痛經歷，還是腹背上的傷口再度撕裂給疼的。

　“有我在此，守城豈不是有手就行?”

　李言再度說出了經典名言，在他看來，守城這種事情難不成還有難度麽?

　既然他李言已經到了，那就意味著敵軍的攻城器械休想再支楞起來。

　到時候土谷渾人只能選擇強攻城門，但是李言這城門戰神的名頭又豈是吹噓出來的?

　根據不完全統計，李言在城門口斬殺的敵人，早就已經達到了四位數，

　屆時李言往城門口一站，土谷渾人來多少都得白給！

　換句話說，若非李言想著全殲這群土谷渾人，那麽守衛鄯州這件事，有他李言一個人，那就夠了！

　魏征聞言，嘴角略微抽了抽。

　他雖然看到了李言出入萬軍如無物的場景，但卻對李言這句“有手就行”保持懷疑態度。

　要知道他魏征又不是一無所知的文臣，他參與打仗也很多年了，深知攻城守城戰爭的精髓。

　這根本不是一個人的力量能夠影響的。

　很顯然，魏征這是還沒見過李言在城牆腳下的戰鬥力。

　要知道，相比於在萬軍之中衝殺，這攻城守城才是李言最拿手的絕活。

　魏征嘴角抽搐之後，身體也跟著抽搐，顯然時失血略微有些多了。

　如此情況嚇的鄯州刺史王方趕緊喊大夫救治。

　魏征已經在鄯州撐了將近一個月，怎能在這最後關頭出事！

　王方絲毫不敢怠慢，招呼著人就把魏征給抬下了城牆。

　此刻，李言瞥了一眼自己“我的世界”那兩位數的經驗余額，顯然是換不起生命恢復藥水。

　因此，李言只能默默給魏征祈禱一句，希望他不會就這麽歸西。

　若是魏征就這麽死了，歷史上將會少上一名意志堅韌、心懷大唐、文武兼備的千古杠精！

　這對於大唐來說絕對是莫大的損失，深知對於數千年的華夏文明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損失。

　祈禱完畢，李言繼續殺氣騰騰的盯著城下的那群土谷渾人。

　若是可以，李言並不想再高調的打上一場硬仗。

　他隻想等到李靖結束戰鬥前來支援，這樣他才能盡可能的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被皇帝給惦記上。

　……

　與此同時，鄯州城外，土谷渾大軍如今的情況和李言考慮的差不多。

　軍營內稍微有些亂，但似乎營中還有重量級的人物，因此倒也逐步穩健了下來。

　“二王子，我們現在怎麽半?”

　營中，土谷渾的二王子慕容融赫然在場！

　他並非一軍主將，他年紀不大，戰爭經驗不足，此番隨軍只是為了歷練。

　“能怎麽辦?速速攻城，救回大哥！”

　慕容融終究還是年輕，他的心思還不算太複雜，絲毫沒有拋棄慕容順自己回歸土谷渾的想法。

　要知道，一旦慕容順死在這，那麽他慕容融便是土谷渾可汗的第一繼承人了。

　“可是……大唐的定北侯正在城中……”

　“據說這定北侯至今都無一敗績……”

　與慕容融交流的土谷渾將領顯然是有些畏懼李言，那份視萬軍如無物的可怕戰力與氣勢早就下破了大部分土谷渾將士的膽子。

　“那又如何?難不成我三萬大軍，還殺不了一個定北侯嗎?”

　“就算是古之西楚霸王，不也還是被大軍逼死在了烏江?難不成這定北侯比西楚霸王還要可怕不成?”

　這慕容融似乎是讀過中原之地的歷史，話說起來倒是有一套，只是沒有想清楚現實情況罷了。

　“可是大軍士氣已失，只怕我們……”

　這名將領的心裡依舊帶著畏懼，根本不敢直面李言。

　“那我們就圍！我不信這鄯州被圍了這麽久，城裡還有多少余糧！”

　慕容融似乎不只是讀過史書，他大概還讀過兵書，現在似是而非的提出了圍而不攻的戰術。

　如此戰術，顯然深得土谷渾將士們的期盼，現在根本沒幾個人敢直面李言的恐懼。

　可以說，現在大部分土谷渾將士連抬頭看一眼鄯州的城牆都做不到！

　鄯州的城牆上正站著李言這個絕世狠人，凡是之前在戰場上看過李言身影的突厥人都發自心底的有著畏懼。

　李言並沒有細聽城下的動靜，自然不知道土谷渾大軍中還有一個二王子。

　李言只是看了出來，土谷渾大軍正準備圍而不攻，這倒是正合李言的意。

　他正想等著李靖殺過來呢。

　就這樣，土谷渾人與鄯州似乎陷入了僵局。

　土谷渾方由於李言的存在不敢擅動，鄯州方城內空虛根本沒有再戰之力。

　兩方就此陷入了一種微妙的平衡，一直持續了整整一天的時間。

　直到鄯州的東方掀起了塵土，李靖率領的大軍在付出些許代價剿滅薛延陀大軍之後休整完畢，立即火急火燎的趕來的鄯州。

　“土谷渾人圍而不攻?這主將是誰?怎麽如此……謹慎?”

　當葛大海做為斥候帶回消息的時候李靖還有些懵。

　原本李靖以為的情況應該是土谷渾人不計代價攻城，李言借助自身武力在大軍中廝殺，為自己的到來拖延時間。

　李靖一時間倒是搞不懂土谷渾人在幹什麽了。

　“將軍，鄯州西門處有戰鬥的痕跡，很像老大的風格，現在老大十有八九已經在鄯州城中了。”

　葛大海再度給李靖做了匯報，他剛剛在鄯州西城門查探的時候看到了非常熟悉的畫面。

　條條血路，這不正是李言一個人衝殺的戰鬥風格麽！

　“哦?這麽說，這是定北侯故意為之?”

　“我懂了！他這是在等大軍抵達，他想要全殲土谷渾人！”

　李靖在想到了當初李言斬首咄摩支的場景，當即就明白了如今的局勢是如何產生的。

　這一回，李言十有八九是活擒了對方主帥，並且這主帥的地位在土谷渾不低，使得土谷渾大軍忌憚，最終即不敢強攻也不能撤退。

　“程咬金！你為先鋒，從正面衝擊土谷渾大軍！”

　“張大柱！你率領三千人，從北側迂回……”

　“葛大海……”

　李靖瞬間就想明白了一切，開始安排人手執行全滅土谷渾人的計策。

　李靖此戰的戰術安排極其粗暴，似乎就是打定了土谷渾人已經失去了指揮，整體戰術全然有攻無守，像極了一個戰爭賭徒。

　“末將得令！”

　“末將……”

　大軍迅速展開了行動，當土谷渾人察覺到大唐援軍抵達之時，早就陷入了包圍！

　大軍分成了四個部分，完全斷絕了土谷渾人的退路。

　以兩萬人包圍三萬人(李靖大軍已經損失了近萬人)，這也只有李靖這種技高膽大之人才會做得出來了。

　戰爭開始的瞬間，城牆上的李言就行動了起來。

　他拿起了昨日由兩名守軍一同抬上城牆的方天畫戟，蹭的一下就跳下了城牆。

　“速開城門！我出城後立即關閉，爾等守城即可！”

　李言騎上了戰馬，便衝出了鄯州城。

　接下來的場景便是李言極其熟悉的屠殺了。

　由於慕容融的存在，土谷渾大軍倒也並不是太過混亂。

　但是當李言察覺到之後，慕容融的生命也就進入了倒計時。

　短短三分鍾，土谷渾大軍再度慘遭斬首！

　在接下來的戰爭中，凡是能形成一定指揮體系的土谷渾將領，都遭遇了李言的襲殺！

　冷兵器時代的戰爭中出現了這麽一個精準斬首的猛人，這戰爭的結局自然是不用再多想了。

　這必然是一邊倒的屠殺。

　“老大，看我這手！是不是還可以?”

　“老大，還有我！”

　張大柱等人在戰場上與李言相遇的一瞬間，便瞬間爆種！

　一個個當即就秒殺了自己身周的數名土谷渾人， 朝著李言匯報功勳。

　“乾的不錯！”

　李言自然不會吝嗇誇獎。

　現在李言能看的出來，這幾個最早跟隨自己的兄弟，已經能在戰場上獨當一面了。

　對此，李言甚是欣慰。

　一邊欣慰，李言手上動作也不慢，駕馭戰馬踏死兩名土谷渾人的同時，還揮戟乾掉了三個，宛若戰場殺神。

　“老大，強啊！”

　“老大，六六六！”

　如此場景，使得張大柱等人下意識的吼出了學自李言處的騷話。

　事到如今，這一場戰爭已然失去了殘酷的氛圍，成為了大唐將士的軍功狩獵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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