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柱在剩下八人的圓陣保護中,短時間沒有性命之憂。
反觀那些薛延陀人,他們由於咄摩支的暴斃不可避免的出現了大規模的騷亂。
“撤!快撤!”
“不要撤啊!打下這蘭州我們才能將功贖罪!”
“咄摩支大人死了,我們快跑!”
薛延陀人的行動顯然是出現了分歧。
部分人的頭腦還算是清明,知道己方相較於唐軍還是有著絕對的兵力優勢,知道只要穩住陣腳就還有希望。
但大部分人都已經忽略了這些理智的聲音。
主將一死,大軍必然做鳥獸亂,除非軍中還有其它能鎮壓軍心的人物,不然大軍的戰鬥力至少損失七成以上。
很顯然,如今的薛延陀軍中並沒有能扛起大旗的人物,整支軍隊都開始亂了起來。
如此騷動之下,原本圍殺張大柱等人的薛延陀人也放棄了目標,他們本就在蘭州城下,算得上是最危險的地方。
為了保命,這些最前方的薛延陀人自然是分分鍾收刀,一個個跑的飛快。
“好機會!開城門,殺出去!接應定北侯!”
李靖不虧為大唐軍神,明銳察覺到了戰機。
雖然薛延陀人的兵力比唐軍多了一倍,但他們軍心已失、氣勢全喪,已然來到了唐軍反擊的絕佳機會。
“程咬金!你親自帶兵,出城!”
李靖繼續下令,並督促手下將士快速執行。
短短數分鍾之內,蘭州城門大開,唐軍氣勢洶洶的殺出了城,對薛延陀人展開了反擊。
一時間,隻知逃亡的薛延陀人慘遭屠戮,原本優勢的人數在這一刻反倒是成為了累贅。
人擠人的情況下,他們就連跑路的速度都比追殺而來的唐軍慢上半拍,輕而易舉的就被唐軍追上,然後一刀砍翻。
“停下!停下!唐軍不過兩萬余人,怕什麽怕?反擊!”
終於,在遭遇了生命危急後,有某些在各自部落中威望不淺的勇士站了出來。
他們紛紛號令自己部落之人停下逃亡的步伐,轉而反擊,企圖扭轉敗亡的局勢。
只可惜,至今仍在戰場上待著的李言怎麽可能給他們這種機會。
之間李言騎著時速一百公裡以上的戰馬在薛延陀的大軍之中到處馳騁。
哪裡的突厥人喊的最凶,李言就殺到哪去。
不消一時半刻,那些站出來的勇士就全部成為了戟下亡魂。
“跑!快跑!這是那個男人,是覆滅了突厥草原的那個男人!”
“那人男人來了!大唐的那個男人來了!撤,趕緊撤!”
“他不是人,他根本不是人!”
李言的恐怖戰力終於讓薛延陀人聯想到了什麽。
當初有一小撮突厥人在王城之戰的時候突圍了大唐的兩軍包夾,一路逃亡去了薛延陀。
他們在為薛延陀貢獻人口和勞動力的同時,也帶去了李言的消息。
可以說,如今的李言不論是在薛延陀還是土谷渾,知名度都是很高的。
幾乎所有的遊牧名族都知道李言的名聲,了解到了李言的個人武力以及用兵水準。
那些逃亡的突厥人有言:
“大唐的那個男人宛若狼神所厭惡的魔鬼,凡是見過他的狼神子民都被其抽筋扒骨,死亦靈魂難安……”
李言的惡名在草原上一度達到了可止小兒夜啼的程度。
當然,由於李言近段時間來過上了退休生活,完全沒在大唐邊境露面,所以他的名聲也就逐漸成為了傳說。
此刻,傳說中的魔鬼降臨戰場,薛延陀人在見識了什麽叫一戟之下斷無全屍過後,當即就有些人被嚇的屁滾尿流,再也不覺得突厥人帶來的傳說是胡編亂造的了。
綜上所述,由於李言這個人的存在,唐軍完全佔據了戰局的上風,沒過多久局勢就成了一邊倒的屠殺。
戰損比基本穩在了一比十以上。
確認了戰局不會再出現意外後,李言也是退下了最一線,他一路禦馬來到了城牆腳下,見到了身體疲憊至極的葛大海等人。
“把那瓶綠色的藥水給張大柱喝了。”
李言剛到此地就看到了昏迷不醒的張大柱,趕緊讓人給他喂下生命恢復藥水。
幾分鍾後,張大柱感覺腹部一陣瘙癢,下意識的就把插在自己腹部的彎刀給拔了出來。
於是乎……
血如噴泉,噴濺到了一米開外……
剛張開眼便看到這一幕的張大柱再次華麗麗的暈了過去。
“再喂一瓶。”
李言不禁扶額,就沒見過像張大柱這麽虎的。
這刀插在肚子上能隨便拔?
就不會等會城找個大夫幫忙?
這要是個正常人,沒藥水幫忙,這還能活?
李言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感慨自己藥水的強大,只要是外傷,只要沒被人一刀砍死,這藥水就能把人給救回來。
若是一瓶沒救回來,那就兩瓶!
若是兩瓶沒救回來,還有Ⅱ級藥水。
總而言之,只要沒死透,那就死不掉了。
第二瓶藥水下肚,張大柱的眼皮抖了抖,過了幾分鍾後再度蘇醒。
“我……我沒死?”
張大柱一睜眼就條件反射般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他隱約記得,自己之前似乎是拔下了插在肚子上的刀,導致鮮血狂湧,甚至在這片鮮血噴泉中,張大柱還瞥見了一小截腸子……
“沒死。”
李言沒好氣的回應了一聲。
這也怪不得李言的語氣不善,這生命恢復藥水的價格是同等級藥水中最貴的!
高達整整兩千經驗!
若不是平時李言有提前兌換重要物品預存在“我的世界”中的習慣,他都供養不起這一次九人的消耗。
這張大柱白白浪費了一瓶生命恢復藥水,李言豈能給他好臉色。
“老大……”
張大柱看到李言,隱約有些恍惚。
要知道,李言如今可不再軍中任職,他並沒有來此支援的義務。
但是,如今朝廷的援軍還沒到,李言卻已經到了,這讓張大柱更加堅定的相信,認李言當老大,絕對是這一輩子最正確的選擇。
“行了,別廢話,說罷,為什麽你們九人單獨在城外?李靖是幹什麽吃的!程咬金呢?他幹嘛了?”
李言的語氣有些冷冽,甚至在直呼李靖和程咬金性命,滿臉都寫滿了不爽。
“老大,這可不能怪李將軍和程將軍,是我們主動要求的,當時……”
還沒等張大柱答話,葛大海感覺站出來解釋,他可不想看見李言與兩位國公級別的人物交惡,這對李言的未來有太大的影響。
終於,在葛大海解釋過後,李言的臉色總算是緩和了一點。
感情這還是張大柱跟自己學的,遇到敵人圍城不要慌,出城跟他們淦!這完全是李言的個人風格……
“能不能有點腦子!你以為你是我?萬一死外邊怎麽半?”
李言分分鍾選擇了呵斥,他可不想看到日後張大柱等人再犯傻。
要知道,個人之力對戰局的影響其實非常有限。
就算張大柱他們能摧毀全部的攻城梯,也不過是緩解一天的破城時間罷了。
有這個本事,幹嘛不選擇抱團突圍?
必敗之局下,要留下翻盤的老底,即保住自己的小命,這才是李言信奉的真諦。
當然,這是李言對自己人的要求,若是陌生人,李言自然會巴不得他為大唐奮鬥至死,戰至終章……
在確認了張大柱等人性命無憂之後,李言便打算把張大柱他們送回城中,暫且好好修養一陣。
他們都剛剛喝過藥水,爆過種,需要一段時間的休息,不然身體很容易出現問題。
就這樣,李言帶著張大柱九人緩緩走向了城門,一如當初在豐州時外出巡察歸來的模樣。
一進城,李言就遇到了李靖。
李言剛準備打個招呼,做做樣子,結果李靖卻撲通一下單膝跪地,當場就給李言整懵圈了。
“衛國公這是何故?所謂跪天跪地跪父母,你跪我作甚?”
李言很是驚訝,完全想不通李靖這是整的哪一出,難不成是打仗打的腦子瓦特了?
“此戰若非定北侯支援,我李靖便是大唐的罪人,定北侯當得起這一跪。”
李靖的腦子自然不會有問題,他這一跪其實有兩個原因,其中之一便是感謝李言的救命之恩,同時感謝李言沒有讓他成為大唐的罪人。
至於原因之二麽,李靖接下來所說的話就直白了表明了他的意思。
“定北侯,如今鄯州已經堅守近一個月,鄭國公在守城之處便受了重傷,如今鄯州雖然未破,但必定已經山窮水盡。”
“我軍剛經歷了大戰,短時間內以無再戰之力,還請定北侯速速支援鄯州,就下鄭國公及鄯州七千戶百姓。”
李靖的話語間充斥了一股懇求之意。
他也知道李言如今根本沒在朝中任職,他跑來救援蘭州其實都是看在張大柱等人的面子上。
但是李靖也是著實沒辦法了。
鄯州附近根本沒有可戰之兵,他就算真的是軍神,也無法逆轉這個局面。
可以說,現在有能力拯救鄯州的便只剩下了李言。
一想到李言這能夠在數萬大軍之中正面衝擊強取敵將首級的戰鬥力,李靖就忍不住的打哆嗦。
憑借如此恐怖的個人實力,李言完全可以把自古以來的所有兵書拆了燒柴火玩。
李言想要幫助一方取得勝利,根本不需要玩計謀。
所謂的“兵者,詭道也。”這句話,在李言的面前跟放屁差不多。
李靖根本想不到,世間有什麽樣的帥才能正面贏李言一仗。
就算世間由此帥才,那也得扛得住李言的正面衝擊才行。
若不然還沒等發號施令,李言就要一路殺到面前。
屆時依舊還是飛龍騎臉,什麽詭計都沒有絲毫作用。
李靖已經把李言看成了鄯州的唯一希望,眼神中都是懇求的意思。
“行吧,那我便跑一趟。”
面對這般請求,李言沒理由拒絕,也不想拒絕。
李言可不想看到唐人無辜的死在異族手中,尤其是在鄯州已經堅守了一個月的情況下。
凡是有點腦子的認都能知道,在這個時代,一座沒有準備的城池在被圍攻後堅守一個月會付出怎樣的代價。
那必然是主將不屈,百姓以死相隨的場景。
李言甚至有些不忍心見到這樣一幕。
“老大,要不我們跟你一起去?”
葛大海等人齊齊開口說道,他們雖然知道李言的本事,但卻不可避免的擔憂。
“不必,你們跟不上我。”
李言搖了搖頭,徑自離開了蘭州。
如今李言的坐騎可是四代加速馬,全速奔行的速度遠超葛大海等人的坐騎。
他們根本跟不上,也沒必要跟著。
李言相信,以自己的武力水平,足以解決鄯州之危。
就這樣,李言出了城,迅速朝著西方奔去。
“不好,那個男人又來了!”
“快跑!”
由於李言的速度過快,不可避免的再度衝進了戰局。
前方的唐軍紛紛未李言讓道,而薛延陀人則是逃命都來不及,根本不敢回頭,最終被李言在大軍之中生生開辟了一條血路,貫穿了整個薛延陀大軍,一路通向西方。
……
與此同時,在李言急速朝著鄯州支援的時候,魏征正疲憊的站在鄯州的城牆上。
他的腹部與背部有兩條極深的傷口,受傷的時間一看就知道不短,並且至今還在隱隱滲血。
“鄯州快堅持不住了,最多再守三天,城就要破了。”
魏征目光幽遠的看著黑暗中土谷渾人駐扎的地方,語氣中盡是無奈。
“魏大人,回去歇息吧,你這身子……”
鄯州刺史王方對魏征勸說道,他的臉上同樣充滿了疲憊與無奈,做為鄯州刺史,他比魏征更清楚如今鄯州的情況。
城中不論是適齡的,還是超齡的男人,都已經為守城拚盡了全力。
城中的七千戶百姓,幾乎家家都有戰死之人。
可以說,鄯州之所以能守到現在,其實全是將士與百姓拿命換來的。
如今,鄯州的可戰之力只剩下了最後四千,其中大部分都以受傷,而且有七成以上都並非青壯年。
他們都是自發守城的百姓,鄯州原本的守軍早就陣亡的七七八八了。
“城外有動靜!所有人戒備!準備守城!”
忽然,魏征似乎聽到了什麽,頓時神情緊張,無暇再顧身體上的疼痛,感覺進入了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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