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一次同死亡切割者在農舍裡的戰鬥,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天時間了。被弄得一團糟的農舍,也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和忙碌。
大家都在各忙各的工作,香麟在細心照顧著撿了一條命,但還沒能醒過來的張雷鳴;
而霽麟則每天都在更加努力地鍛煉自己的體力,因為在他看來,張雷鳴一倒下,就要輪到自己來保護姐姐香麟了。
雖然香麟也沒指望,要靠霽麟這個沒有半點武功基礎的弟弟來保護,此時她最為期望的,便是張雷鳴能夠快點醒過來,所有人以後都能夠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在這三天的時間裡,李星兒每天都活在悔恨當中,雖然沒在眾人面前展露出來,但她確實每天心裡在責怪自己。
李星兒有時候不禁自我嘲諷道,自己真的是有史以來,做得最失敗的一代武林盟主。
如果沒有因為自己的大意,讓潘虎這家夥轉了空子,那麽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三天前,李星兒親眼看見死亡切割者的那把黑劍神劍,將烈火全部都吸收了。
這也就是說,即使張雷鳴醒了過來,徹底學會了內力的運用,面對的也將是一把新的、威力更加強大的黑切神劍。
想著想著,身後響了一陣熟悉的聲音,李星兒連忙轉身過去一探究竟,發現香麟正一臉著急的樣子,一邊揮著手,一邊加快步伐走過來。
“香麟不是正在照顧著張雷鳴嗎?!此時一臉著急的來找自己,定是張雷鳴出來什麽事了。”李星兒這樣心想著,隨即便也快步跑向了香丹。
香麟率先開口道:“李姑娘,不好了,雷鳴他不見了。早上他還昏迷不醒的,到了中午,我再去看了一眼,人就莫名其妙地不見了。”
李星兒眼珠子轉動了一下,思考了一番後說道:“別著急,他身上的傷還沒痊愈,是跑不遠的。你去把霽麟也叫上,咱們三人分開在這附近找找,一定能夠將其找到的。”
就這樣,李星兒、香麟和霽麟三人先在農舍裡找了個遍,沒能找到張雷鳴,隨後又分開往三個不同的方向找。一直到太陽落山了,他們三人才再次在農舍會見。
李星兒、香麟和霽麟都各自匯報了,自己找的地方以及相應的情況,結果都沒有一個人能夠發現張雷鳴的半點蹤影。
看著香麟和霽麟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李星兒忍不住開口道:“到飯點了,你們兩姐弟先去吃飯吧!都找了半天了,想必肚子早已經餓得呱呱叫了。”
“抱歉,李姑娘,你跟霽麟先去吃吧!我現在半點胃口都沒有。”說完,香丹就蹲下去,把頭埋起來,抽泣了幾下。
李星兒向前走幾步,來到了香麟的旁邊,安慰道:“張雷鳴走不遠的,請你相信,我對他很了解。這馬縣又不是特別大,我相信明早咱們三個人再去找一番,一定能夠將張雷鳴給找出來的。”
香麟並沒有回應李星兒的話,依然還在不停地抽泣著。
看到這副情景,霽麟覺得自己也應該站出來說些什麽,便在臉上僵硬地擠出了一抹微笑,說道:“姐,你不要這樣嘛!咱們吃飽了,明早才能有力氣去將雷鳴哥給找出來。”
李星兒和香麟兩人都沒有回應一下,這使得王霽麟笑得更加僵硬了,繼續道:“姐,如果你跟李姑娘都不吃飯的話,那我可就自己去吃了。我吃完還要去練會功夫呢!”
“練功夫?”李星兒嘀咕了一下,隨後大聲喊道:“我知道雷鳴現在躲在那裡了!”
聽到李星兒的話,
香麟立馬又站了起來,問道:“真的嗎?李姑娘,你快告訴我們,雷鳴現在到底在什麽地方?” “你們別問了,都跟著我來就是了。”李星兒望了香麟跟霽麟一眼,隨後便領著他們出門去了。
不久後,李星兒、香麟和霽麟三人來到了先前李星兒教張雷鳴運用內力的那片森林裡。
果不出李星兒的所料,張雷鳴果然就在裡練著武功。只見,張雷鳴蓬頭垢面的、跟個精神上受到過很大刺激的瘋子一般,用拳頭在猛砸著地面。
張雷鳴的臉色還依然很蒼白,所以砸向地面的拳頭所用的力道並不怎麽大。可即使這樣,張雷鳴的拳頭依然砸出了血來。看著張雷鳴這副樣子,李星兒簡直無法想象他這一天到底是怎麽度過的?到底往地面砸了多少個拳頭?
“雷鳴!”
香麟一見到張雷鳴,便飛奔過去,一把將其攬在了懷裡,哭喊道:“雷鳴,你知不知道,你失蹤的這大半天裡,李姑娘跟我,到底有多關心你的安危?!快點起來,咱們先回農舍吃飯去。”
張雷鳴無神的雙眼望了一下香麟後,便快速地將其移到了李星兒的身上。
李星兒望著張雷鳴的雙眼,心裡不知有多想要跟香麟一樣,衝過去,給他依靠,給他說些寬慰的話。
可是,李星兒忍住了,如果張雷鳴只是一個普通的親人,那她一定會這麽做。在李星兒眼裡,他早已不僅僅將張雷鳴當作一個親人來看待,更對他寄予了厚望去。
張雷鳴可是他李星兒選中的,要將其培養成為自己接班人的人,怎麽可以這麽脆弱呢?!
老祖宗有句話說得相當好,欲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正是基於此,李星兒將想要寬慰張雷鳴的話給強行咽住了,冷冷地說道:
“雷鳴,你為什麽衝上去同一個明知打不過的敵人打呢?!早在你同死亡切割者第一次交手的時候,我就已經勸導過你,在你還沒徹底學會運用內力之前,是絕對打不過死亡切割者的!”
“星兒!”
張雷鳴站起身來,眼睛裡泛著淚光,想要辯解些什麽,道:“我只是一看到有無辜的人,因為自己而死在了死亡切割者的劍下,一時按耐不住就衝了上去。”
“糊塗!”
聽到張雷鳴的話,李星兒顯得更加氣憤了,道:“衝上去又能幹什麽?你衝上去就能夠打得過死亡切割者嗎?看到無辜的人死去,就要衝上去打抱不平,這簡直是太可笑!”
“我告訴你,雷鳴,在這個武林中,因為各種事情而死去的無辜者能夠把整個東海都給填滿了!”
“難道…難道,你在往後的日子裡,每見到有一個無辜者死去,你都要衝上去打抱不平、伸張正義嗎?!”
“可是這些無辜者是因為我們而死的,所以…”張雷鳴的話講到了一半,就被李星兒給打斷了。
“沒什麽好可是的!”
李星兒語氣依舊是那麽冰冷,那麽凌厲:“雷鳴,從現在開始,你給我記住了,在這個武林中,弱者是沒有打抱不平、伸張正義的資格的!要想保護別人,就必須要學會保護自己,就需要把自己變得更加強大起來!”
李星兒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像針一般深深地扎在了張雷鳴的心裡。這些道理,張雷鳴並非不懂,他只是難以去接受這樣殘酷的事實罷了。
看到李星兒同張雷鳴吵得這麽凶,香麟也按耐不住了,站起身來,衝著李星兒喊道:“李姑娘,你別再說了,雷鳴他才剛剛醒過來沒多久,身體還沒恢復呢?你就少說兩句吧!”
霽麟走上前,應和了兩句道:“對啊!大家都少說兩句不就得了, 現在這個點,咱們還是趕緊先回農舍吃飯吧!”
李星兒並沒有去理會香麟和霽麟兩人的話語,而是繼續地對著張雷鳴厲聲說道:“你知道因為你這次的魯莽,我們損失了多少嗎?你昏迷了三天多,醒來後又消失了大半天,整整損失四天的練武時間。如果你沒有衝上去的話,在這四天時間裡,估計你早就能夠學會運用內力了!”
“在你被死亡切割者打昏迷了之後,我嘗試過想要用烈火燒死死亡切割者,但無奈最終弄巧成拙了,不僅沒能將死亡切割者給燒死,還讓他那把黑切神劍吸收了烈火,其威力變得更加強大了。”
“所以,雷鳴,你必須在接下來的每一天每一刻,都將全身心放在練武上,必須在死亡切割者再次出現之前,學會運用內力。”
說完,李星兒轉身就準備離開,但還沒走幾步,就又停了下來,轉頭望著張雷鳴,道:“我不希望下一次還看到你這麽魯莽衝動,我也不希望再看到你的眼裡含著淚水,男人不應該流眼淚,尤其是習武的男人!”
李星兒停頓了一下,隨後又緩緩地說道:“雷鳴,如果下一次死亡切割者再次現身的時候,你還沒能學會運用內力,但仍然選擇衝過去,同死亡切割者一較高低的話,我不會再責怪你了,而會選擇陪你一起奮戰至死!”
話畢,李星兒便把頭轉回去,慢步離開了。
張雷鳴呆呆地望著李星兒緩緩離去的背影,視線久久不能離開,淚水情不自禁地流了出來,順著臉頰滴落在地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