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冷狂夜上浩然崖,青驄馬歸寶瓶魂
“我……”柳如是來之前已經想好了如何撕破臉大殺一場,可是自己離開九極谷的這些年,並沒有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冷傲是她看著長大的,舉起手來,手心手背,哪裡又不是肉。
“小妹,就先回谷吧,知道你要來,昨天寒兒都派人把浩然崖打理乾淨了。”柳乘風也趁著柳如是惆悵的時候說道。
“浩然崖……”柳如是抬起頭來,眼中也多了一些淚花。
“你不知道吧,這些年來,那丫頭不僅出任了朱雀一職,而且還嫁給了教主為妻。”
“那我便回去看看吧……”
“好,神教弟子聽令,迎接聖女回谷!”
“我等恭迎聖女回谷!”
那十來個教徒左右分散而去,留得中間一條走道,當下,三人便並排著踏入了九幽魔林之中。
柳如是並沒有去所謂的教壇、聖址,而是直直的去往了浩然崖。兩人將她送到崖上,見她滿眼都是惆悵也不好多說什麽。最後隻留下了七八個守衛,便打道回了教壇,準備一些迎接聖女的座事宜。
浩然崖是九極谷東邊最高的一座山,與它相連的那座山名叫青龍坡。
青龍坡懸崖峭壁,便只有西南一處山道可通山頂,一直都是副教主所居住的地方。
只見一嘍囉滿臉竊喜而來,跑到堂中便在紫衣人的耳邊竊竊私語了一通。
“你確定這個消息不假?”
“千真萬確,屬下怎敢誆騙副教主。”
“好,你且附耳過來……”
當下兩人又是一番交頭接耳,半晌後那嘍囉才欣然離去。
浩然崖上還是如以前一樣靜悄悄的,裡面所使用的所有擺設也都沒有變過。
柳如是慢慢的走過廊道,慢慢的走過拱門,慢慢的走進院子,慢慢的走進客廳……
她的手輕輕地撫摸在這些物件高山,一切都仿佛離開時的樣子。
那一夜聽聞丈夫與冷逸天一同失蹤,自己的孩子也被別人搶走之後,她便急急的趕往了中原。為了打聽消息,她幾乎得罪了所有的武林正邪兩派,後來那些人合起夥來追殺她,她險勝離去,又因身受重傷而被數十個宵小門派設計包圍。若不是她奮力血戰,又得峨眉華靜師太所救,恐怕,就再也見不到今日這浩然崖上面的一切了吧。
“鴻幕,你看到了嗎,這一切都沒有變……你到底去了哪裡,我找了這麽久,為什麽都找不到,你是死是活,難道就不會給我一個音訊嗎……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苦,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
長夜漫漫,漫漫長夜中卻傳來了一些不正常的窸窸窣窣的聲音。蛐蛐停止鳴叫之時,柳如是還是趴在那八仙桌上。她好像是哭累了,又好像是真的累了。
來人將近四五十個,他們輕輕地,悄悄地,緩緩地圍了上來。
近了,近了,更近了……就在將近五步之遙時,只見火光只見火光之下閃起了一片金光。
“啊……”
頃刻間,靠近的那七八人全都手捂面目,倒在地上不停扭動,嚎叫。
“拿下!”眼見嘍囉們心生退意,冷狂不禁大喝出聲。
“哧!”金針不斷的由柳如是的手中打出,每一次揚手,皆有一到兩個嘍囉倒地哀嚎。
嗅著鼻中刺激的煙火味,柳如是知道這群賊子已經放火,他們是不打算給自己留活路的了。
然而她也沒有辦法,
這一路為了消滅仇家,她的金針已經用的所剩無幾了。本來是想約那幾人谷外決戰,沒想到卻迷迷糊糊的跟著他們進了谷,如今看著那不斷湧進來的人。 也罷,就這樣吧。
柳如是仿是做好了赴死的決心,只見她搶過一把鋼刀,提身便殺進了人群。
“殺死魔頭,還我安寧!”進來的教徒們嘶聲力竭的吼著,每一個都悍不畏死。
柳如是一生修煉的都是暗器手法,如今沒有了暗器,又哪裡是他們的對手,又何況來了這四五十人。
見她露出破綻,冷狂更是踏步上前,狠狠地一掌推在了她的肩頭高上。
那掌力才將及身,柳如是便感覺全是血液莫名沸騰,一張嘴,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
要不是柳乘風和冷傲來得及時,估計她已經被這些人砍成了碎片。
“住手!”
見得來人,教徒們也連忙停止了動作,眼見冷狂又欲動手,柳乘風鬼魅身影便擋在了柳如是身前。
“刷!”只見冷狂突然之間從懷中抽出了一塊精致令牌,對著柳乘風喝道:“九極八荒誅魔令在此,誰敢擋我?”
看他揮刀斬向柳乘風,冷傲也從側邊趕了過來。只見他揮手一招,冷狂斬下的鋼刀便斷做了四五節,再左手一攬,那令牌也到了他的手中。
“冷傲你……”冷狂話未說完,就被冷傲一腳踹翻在地。
“天覆九極!”來人著一身虎紋白袍,肩上扛一把揚威開山刀。
“地蓋八荒!”來人著玄衫道袍,手執神劍。
“海瀚七界!”一襲紅衣也翩翩而來,臉上,冷若冰霜。
“揚我神明……”緊接著,四色教眾也從後面趕來。
“把他們全都綁起來,押回去聽候發落!”
“是!”
“冷傲,我這是為了玄真教啊,我這是為了你啊,沒有我你能坐穩這個位置……”聲音越說越遠,直至聽之不清。
“柳姨,您沒事吧……”
“奶奶……”
眼見兩人欲上前扶她,柳如是卻推開兩人,緩緩走出門來,一聲口哨,一匹青驄寶馬也嘶叫著來到了她的身邊。
“浩然崖也看了,柳如是沒有遺憾了,從今往後,我等恩怨,一筆勾銷……”
一騎快馬絕塵而去,眾人隻悵然的站在這崖上吹著冷風,待大家全都來到院子裡時,三個月前修好的房屋也差不多燒去了一半,再撲滅,又有什麽意思呢?
寶瓶谷那典雅的亭台樓閣之間,修得有一座小茅廬,孤獨雲就住在此處。
眼見那熟悉的青驄馬馱著一人朝著雲河邊上走來,他便如一陣風一樣趕了過來。
“柳姨,您這是怎麽了?”
“無雙……無雙和小燭待在一起,你需要寫……寫一封信去吿誡她,不可以愛上自己的叔叔,我……我受了……受了冷家小子一掌,恐怕是命不久矣。你母親與鴻幕……是夫妻,我與他也是夫妻,你能為母守……守陵三十載,可否也為我守陵三十載……”
“柳姨……”
“小燭……是……是我們愧對了他,今生……今……世,不可與他相認,你可……可願意?”
“柳姨,我願意,我願意做啊,柳姨……”
淺草落英繽紛的道上緩緩地走來一位女尼,來人見到此景,心中也是歎息。
“師父,懇請師父救我柳姨……”
“唉……師尊喚我來此是為師姐送行……”
“師父……”獨孤雲緊緊的抱著柳如是的身子,心裡痛如刀攪。很久之後,他才說道:“不知道師父可能知道柳姨是為什麽而死。”
“心死而死,師姐一生都在追尋丈夫的下落,至死都不曾知曉。”說著,女尼蹲下身子摸了摸柳如是的脈門,又看了看她的脖頸,末了扳了扳眼睛,最後又當著獨孤雲的面揭開了柳如是的左肩。
只見那肩頭上印著一個烏漆嘛黑的手掌印,掌印之上還有著絲絲血紋。
“這江湖之中只有一門武功能造成這樣的傷勢。”
“還請前輩告知。”
“九極玄真,血毒摧心。”
“這不是血魔老祖的武功嗎?”
“正是。”
“前輩,你可能有些誤會,柳姨,她可是血魔老祖的親生女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