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玄真道門不幸事,落花鎮外有來人
“嗯。”柳如是點了點頭。
“那咱們快去給他們說!”
“你傻呀?現在他們都還在氣頭上呢,你這麽說不是火上澆油嗎?何況,你我也沒有證明歐陽兄弟清白的證據。”
“唉……”獨孤鴻幕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柳如是見他如此,心中也是於心不忍。雙手,輕輕地攀上了他的額頭。
“小燭我已經讓人送出谷了,咱們明天就去中原吧。”
“你不怕嗎?”
“有你在,我什麽都不怕!”
回首看了看這個伊人,當年江湖中人都說他是被鬼迷了心竅,放著好好的武林盟主不當,偏偏要加入這個魔教,可又有誰知道,那個被常人所不齒的魔教裡,住著一位仙女,一位善解人意的佳人。
“睡吧……”
“你先去,我整理整理一些。”
“嗯。”
佳人翩翩離去,獨孤鴻幕也緩緩地站了起來,他伸了伸腰,就著月光看著這片世外桃源,此時人生寂靜,四野蟲鳴。走出來時,心情也放松了許多。
“聖主,副教主請你去一趟百花谷,說是有要事相商。”小廝在道旁站著,想來是等待良久。
“容我去給夫人知會一聲。”
“副教主說十萬火急!”小廝緊低著頭,語氣卻格外的嚴厲。
獨孤鴻幕心中一慮,轉念又釋然,道:“走吧!”
百花谷在山谷的南邊,由浩然嶺過去也有七八裡的路程,不過二人都是腳手輕快之人,不多兩刻鍾,便是來到了此處。
由於此處地處山腹,常年雨水滋養,又因種得有四季繁花,便稱之為百花谷。
剛來到谷外,冷逸天便笑意盈盈的迎了上來。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面人,見他如此,獨孤鴻幕也連忙拱手作禮。
“鴻幕兄弟,我找到了教主的下落了!”
“啊?”聽得此話,獨孤鴻幕不禁滿臉喜色。忙問道:“在哪裡?他怎麽樣了?”
“唉……跟我來!”
兩人並排對著谷中走去,那小廝也消失在夜色之中。
很快,兩人便來到了一排廂房,這些廂房,一直都是用來給谷中的教徒們居住的。
“這邊。”
獨孤鴻幕跟著冷逸天直直地踏進了其中一間,打火一看,那屋中的牆壁卻是破了一個大洞,耳中還不停地傳來湍急的水流聲。
“鴻幕兄弟,你看!”
孤獨鴻幕不疑有詐,舉著火燭就朝著那破洞靠去,然而地下河落地太深,哪裡又看得見什麽。
“冷兄,這洞裡就只有……”忽覺身後一陣寒風,孤獨鴻幕連忙凝氣全身。
冷冷一掌襲來,手中的火燭也朝著那洶湧的地下河墜去。
“浩然金光罩?嘗嘗這個!”
暗中獨孤鴻幕隻覺得肩頭一陣刺痛,如此一泄氣,那護體神功也消散一空。
“怎麽樣,唐門奇毒的滋味可不好受吧?”
“哼,冷逸天,你果然不懷好意!”
“知道已經晚了,今日你在劫難逃?”
黑暗中,獨孤鴻幕凝拳於胸,靜靜地尋找著冷逸天的位置。
“教主早就說過你狼子野心,當時我卻不信,真是愚不可及。”
“哈哈哈哈,你……”就在冷逸天得意忘形之際,孤獨鴻幕卻是猛然一拳,暗中聽得一聲“啊”叫,轉身奪路便逃。
然而剛一出門,
便見那院中,牆上,屋頂,到處都是明晃晃的長刀。 “殺!”
一聲沉,孤獨鴻幕也是不再顧忌那些虛偽的兄弟教徒之情。猛然奪路出谷,情急之下卻是不敢回浩然崖,一路披著月光,卻是對著谷外而去。
“追!”冷逸天一身喝,眾人也提著雪亮的寒刀跟了上去。
他們奔跑如風,口中卻是不曾發出一身呼喝。
日頭緩緩地由東邊升起,柳如是一直喜歡看這初升的太陽,所以自從嫁給獨孤鴻幕之後,她便要求父親為他們在這最東邊的浩然崖上修葺了一處住所。
“找到聖主了嗎?”她是教中聖女,她的男人,自然就是聖主。
“沒有。”
“難道就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了嗎?”
“啟稟聖女,小的……都問過了。”
“再去找!”
“聖女……”
“教中沒有便到教外去找,中原去找!”
“是!”教徒灰溜溜的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四五個周身是血的教徒又相互攙扶著拜上了浩然崖。
“屬下無能,無顏面見聖女。”
柳如是看著他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怎麽了,你們這是……”
“屬下剛出廣陵城,就被人在雁蕩澗裡堵住了去路,我等一路廝殺,一直到今天才奪得生路,逃了回來……”
“我兒子呢?”柳如是猛地從座中站了起來。
“被……被抓走了……”
“他們是誰?”
“小的……小的不知……”
“天殺我也,天殺我也……啊!”只見她一聲長嘶,轟然朝後倒去。待眾人把她扶到座上,一番掐捏人中之後,這又才重新醒轉。
“我……我要去找我丈夫……告訴他,告訴他我們的孩子……”
柳如是從那座上站了起來,看了看幾人,看了看大堂,卻是奪路朝著大門而去。
幾個教徒正準備將她攔住時,她卻是一撫袖,揚手抓出了一把金針。只見那金針根根寒光閃閃,誰人又敢擋她的去路。
常言道: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不僅江山如此,這江湖亦是如此。
元朝末年,朝廷無道,群雄並起,天下殺伐,民不聊生,怒火滔滔,血流千裡,百姓生不如死。至正十一年(1351)五月,白蓮教“明王”韓山童於潁川振臂天下,明王的死,牽動了全天下敢於反抗的不屈人民。緊接著,“紅巾軍”足跡遍布四海,一時間,整個江湖都沸騰了……
己亥歲二首·僖宗廣明元年
作者:(唐)曹松
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傳聞一戰百神愁,兩岸強兵過未休。
誰道滄江總無事,近來長共血爭流。
“駕!駕!”
一陣鏗鏘音,隻聞馬蹄聲。黃沙遮天起,不見人馬影。待得片刻,這才見人從遠方緩緩而來。
那一人一馬闖將而來,碩壯的馬蹄直把道路踏得飛沙走石,一陣狂風掠過,隻覺殘影一閃即逝,徒留道兩旁的枝葉兀自搖曳不停。
來人騎著快馬,著一身皂色束服,頭頂挽一鬏寶華發,肩上背負著九個嶄新的麻袋。在這姑蘇之地如此匆忙的趕著路,應該是有要緊的事情。
不多時,這人便來到了一座小鎮之外。遠遠可見半山之下小鎮靜謐,奇怪的是,來人如此匆忙趕路,到了鎮子卻又不進去。索性還把那馬兒隨意放開,自己則靠在樹蔭下乘起了涼,嘴裡叼著根野草,兩隻眼睛望著遠方恍惚出神,模樣甚是怡然自得。
那馬兒甚是乖巧,不僅不撒歡離去,反而是靜靜的吃著野草,一人一馬就如同心有靈犀的老朋友一般,相隔不遠,走得不近。
時間緩緩過去,這人卻一直都不曾挪動過地方。若不是他時不時的眨兩下眼,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已經去了。
又過得大半晌,打西北邊隱隱約約的傳來了馬蹄之聲。這馬蹄聲由遠而近,越近便越覺得零亂,零亂之中還不乏傳來喝哈。那喊聲一長一短,一剛猛一深沉,不出意外的話一定是兩人並肩而行。
樹蔭下的男子嘴角微微一揚,轉過身來,就見兩匹快馬來到了山邊。
馬兒還未停住,馬背上就躍下來兩人。兩人一文一武,斯文者如教書先生;粗獷者似深山樵夫。相同之處便是身上皆穿得破破爛爛,跟眼前的漢子沒法相比,就連肩上背著的九個麻袋也是破破爛爛,簡直就是一在平地一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