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伯侄二人出囚室,禿鷹狂蕩殺四方
他還是像那一次一樣靜靜的站在微光之下,手中捧著的還是那一本殘破的《孫子兵法》,一頁都沒有翻過。
“大伯,您沒事吧?”
這一次,段崇義放開了膽子。
“沒事,大伯只是想外面的世界了!”
段崇義略有所思的看向了那巨大的石門。
那石門一直都打開著一道寸許長的裂縫,但是他們從來都沒有向外面看過。
“孩子,你想回到外面的世界去嗎?”
“想!我時時刻刻都想出去殺了蕭天仇!”
“蕭天仇?唉……他父親沒去世時他也很善良的。唉……”周天海呢喃著,他的話段崇義並沒有聽見。
突然,周天海劇烈的咳了起來。
長長的咳聲在諾大的石室之中回旋著,久久都沒有驅散。
“大伯……”
“我沒事!咱們吃飯吧!”
兩人席地而坐,有桌不用,有椅不坐。
這一頓吃的是蕎麥饅頭,菜是一盤小青菜炒豆芽、一盤麻婆豆腐。
“孩子,你如今的修為又停在了九轉第六重的境界,想出去了嗎?”
周天海將碗放在了地上,他還有半碗飯沒有吃完。
“想!但是我們逃得出去嗎?”
“哈哈哈哈……你太小看老夫了!走,咱們去外面喝酒去!”
周天海說著作勢走向了石門。
“大伯!”
“怎麽?”
“我先幫你把索鏈砍斷了吧!”
“哈哈!這些破銅爛鐵在老夫的眼裡就如同朽木破布一般!”
“當啷!”一聲巨響,周天海便將手上的索鏈扯了下來。再一俯身,腳上的那一根也被他輕易的折斷了。
周天海抖著兩根長長的索鏈,嘴角不由得浮起了笑容。
段崇義見得如此神技,心中不由得就安定了幾分。
“大伯,我來開門!”
段崇義咬緊了牙齒,然而那石門卻是紋絲不動。
“哈哈!看老夫的!”
只見周天海伸出兩手輕輕的按在了石門之上。
慢慢的,慢慢的石門發出了“嘰嘰嘎嘎”的聲音。
不一會兒,兩人便輕易的推開了石門,放眼一望,外面和裡面都是深寒無情的石牆。
“孩子,大伯還有一事說與你聽!”
“大伯請說!”
“當年我從黃龍島回來的時候,蕭天仇便請我喝酒,他在酒中給老夫下了劇毒。”
“啊?”
“此毒無色無味,乃是苗疆的一種奇蠱,叫做‘浮生醉’。中毒之人只要一運內力就會感到頭暈目眩,功力大增。時間越長就會中毒越深。到最後變成一具供人驅使的傀儡,一生隻知殺戮。”
“大伯……大伯……我,我不想出去了……”
“傻孩子,大伯已經等死等了二十八年了,再說這些日子以來……我的大限也快要到了!”
聽得此話,段崇義突然感到無比的自責,沒想到自己的大伯盡然會不顧自己的性命要傳授自己武功。
“大伯……”
“傻孩子,這一切大伯都不曾後悔!待會兒你一定要跟在我的身後,大伯會把你護送到山門那裡。等下了山以後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有朝一日練成九轉傲天決再來為我和你爹娘,二伯他們報仇!”
“大伯,我,我要和你一起並肩而行!當年二伯就是這樣騙我的,
我不要你死!” “哈哈哈哈……”
周天海的眼角突然笑出了眼淚。
“好!殺了蕭天仇報仇去!”
“嘩嘩啦啦……”
兩根鐵索在周天海的手中胡亂抖動著。
他就如同一隻翱翔九霄的蒼鷹,一隻狂傲不羈的蒼鷹。
他在前,段崇義在後。不管段崇義怎麽加速,他總是在周天海的身後。
“孩兒,跟好了,讓你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滄瀾派武藝!蕭天仇,快快出來與老夫決一死戰!”
剛出玄冰囚牢的大門,周天海便像一隻捕獵的大鷹一樣撲下山去。
他將兩根鐵鏈纏在手上,一會兒又突然如出海猛龍般長射而出。
衛士們由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然而卻敵不過周天海手中的長鏈子。
“崇義孩兒,快快跟上!”
周天海或喊或罵,手中的鐵鏈每一次揮出都會傳來一連串無比淒慘的嚎叫聲。
兩條鐵索在他的手中就像是兩條奪命追魂的索命繩,那簡直就是一條血路,從山上直到半山腰。
段崇義持劍緊跟,卻是沒有機會使出一招。
眼看來人越來越多,周天海的打法也更生猛了一些。
他就像一尊戰神,手中鐵鏈或“海怒驚濤”、或“乘風破浪”。
“孩子,隨我衝鋒!”
一聲狂吼,周天海又一次瘋狂了起來。
只見他一躍便是丈許,還未落地,兩根鐵鏈便掃出了一片真空空地。
眼見鮮血飛揚,四周俱是殘手斷腿。
守衛們簡直嚇破了膽,剛開始還敢嗷嗷直叫,現在雖然還叫,但那是害怕著叫著奔逃。
很快,段崇義便跟著周天海來到了演武場之上。
此時演武場上最少都有數百號人。
領頭之人身穿藍衣白絲電紋袍,身旁還站著一個血紅火雲袍的男子。
“司馬小兒?見到你家周爺爺還不快快跪拜求饒?納命來吧!”
被人辱罵是一件奇恥之事,當然這種事情也容易讓自己憤怒。然而那司馬雄卻是急急的往後跑。
別人不知道周天海,他可是知道的。他雖然知道,但孫國風不知道啊。
“當!”隻一鐵索,孫國風用多快的速度衝上來,便以兩倍的速度倒飛回去。
只見他一手執刀,一手捂胸,一口老血當即無緣無故的噴了出來。
“看在你爹孫逸之面,今日饒你一條生路!崇義孩兒,快跟我來!”
周天海帶著段崇義在人群之中肆虐著,他往哪裡去,眾人便往另一邊倉促而逃。雖然被打得落花流水,但是那包圍圈卻是一刻都沒有破開。
周天海知道他們在等什麽,因為他也正在等著那個人。
“大哥,哈哈哈哈……見你還是如當年般威猛,小弟甚是為你高興啊!”
“哼哼,蕭天仇。”
周天海將手中的兩根鐵鏈抖得筆直。
鐵鏈不過三四尺長,兩根鐵鏈被他直直而開,一個丈許的無人之地便被掠了出來。
“圍住了,不然你們也得死……”
說話的聲音懶懶洋洋,然而每一個不斷向後退的守衛們都像打了雞血一樣衝了上來。
“哈哈!”
周天海突然抓住了段崇義的身子,使力一擲便把他扔了出去。
他殺得暢快。
段崇義也殺得暢快。
不一會兒,他們伯侄倆又重新相見了。
“你!”
周天海氣得差一點吐出了一口老血。
“你回來作甚?”
“孩兒不願獨活!”
“快走,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我不走!”
“好,你不走那我現在就死在你的面前!”
“我……”
“走!”
兩行清風纏細柳,深寒鐵索似鬼神。
周天海又一次將段崇義拋了出去,緊接著他就像赴死一樣對周圍的一切展開了瘋狂的攻擊。
他感覺到自己漸漸的正在失去意識,身上也漸漸的沒有疼痛的感覺。
只知道殺戮,殺掉一切。
鮮血從他的身上流到地上,那些有敵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大哥,嘖嘖嘖嘖……好生威猛啊!”
“哈哈!”
一聲大笑,周天海突然將他手中的一根鐵鏈扔了出去。
巨大的鐵鏈帶著颶風旋轉而去,好像就是一把死神的回旋飛鏢。然而這一把也太大了一些。
慘叫聲此起彼伏,鐵鏈在半空之中瘋狂的肆虐著。突然,那東西像是被人點到了七寸一樣,無緣無故的就軟到了地上。
身著錦衣華服的蕭天仇渡著方步走出人群,他的兩隻手都籠罩在寬大的長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