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飛燕不堪赴黃泉,火燒我魂殺我人
“段兄,我現在殺你就像是捏死一隻螞蟻一樣,不過我不會這樣殺你。這樣的話也太便宜你了,我要讓你一輩子都這樣痛苦的活著,哈哈哈哈……”
他一邊說著,一邊由段崇義的身上摸出一個黑盒子,然後是青龍令、香囊、箭矢。
紅符滿地,唐家堡裡一片喜氣洋洋。
唐霸此時正在躺椅之中閉目養神,他知道昨夜裡滅掉王家會帶來什麽後果,他現在隻期待那懲罰不會太過嚴厲。這些是他那個敗家兒子想象不到的,為人父母,虎毒也有慈祥一面,但卻不知道會被他兒子擺了這麽一著。如今事已至此,所以他老人家就直接擺了場宴席。
這時,一個家丁卻急急而來。
“老爺,風長老來了,正在書房等您。”
“嗯,知道了,我馬上就到。”
唐霸起身搖搖,終於是盼來了一點好消息。
書房靜謐,這靜謐的書房之內卻是一本書都沒有擺放,也是難為了唐霸。如此粗枝大葉之人,卻是還設有一雅致的書房。
“風長老。”
“唐師弟別來無恙。”
“唐家堡一別,三十年不相見。”
“是啊,老朽初略一觀,你這唐家堡可不比蜀川唐家堡遜色。”
“風師兄說笑了,不知為何事而來?”
“族母托我送信,前來祝賀唐師弟大喜臨門。”
“師兄啊,你就不要晦澀小弟了,唐某這哪裡是大喜臨門,簡直是大難臨頭啊。”
“何解?”
“前些日子,弈劍山莊發下令章。他們要助我在這劍城之中一家獨大,沒想到還沒過幾天,小兒就荒唐的做下了這等事情,如此豈不是自找死路?”
“唐師弟莫慌,既然弈劍山莊有意思祝你一統劍城,那你這也只不過是提前了些時日而已,如此他弈劍山莊又怎會責罰於你?”
“就是提前了些時日所以這才慌張,你想想,這兩種結果的性質有多不一樣。一個是他助我,一個是我自取。如今我是自取,他弈劍山莊會不會覺得我勢力過大,而反起壓製之心呢?”
“唉……兩難啊,這樣吧,你先寫封信去稟報蕭莊主,此事宜早不宜遲,你還是先發製人,負荊請罪為好。”
“也只有這樣了。”
“那風某就回去了。”
“風師兄遠道而來,何不歇息幾日再回。”
“不了,門主尚不知我來。”
“那好吧……看來此生我唐霸是無緣再回川蜀了。”
“族母及一眾長老皆是希望接你回去,然而當年之事,門主甚是懷恨,大家也是毫無辦法。”
“唉……你帶些劍城特產回去吧,權當替我孝敬孝敬族母。”
“好。”
段崇義被劉逸風帶回了劉府,扔在馬廄裡,就像是多出來的一匹馬。夜風吹來,身上的傷便扯著心上的傷一起疼痛。
你是否就在附近,在附近看著我,看著我走向消失,走向滅亡。
王府滅門的事情在劍城裡如同巨浪,然而剛剛卷起,卻又落下,人們只知道他家是因為走失鏢物,因為賠不起巨額賠款而全家服毒自盡。就這樣,沒有人深究,當年輝煌一時的王家就如同這個季節裡最後的落葉一樣,落在地上,埋進土裡。
“你們出去吧。”
“少夫人,老爺吩咐過……”
“吩咐過什麽?既然我已經是你們的少夫人,
難道就不怕我給你們壞果子吃?” 幾個丫鬟想了想,最終還是妥協的離開了房間。
“木頭……”
王飛燕此刻正在回憶,她回憶著那些經過的點點滴滴,從相遇,到分離。
長長的紅綾由那房梁上垂了下來,決心之人緩緩的爬了上去。
“啊!”一聲尖叫打破了這場平靜。
只見一個丫鬟顛撞著從王飛燕的屋裡跑出,抓著一旁趕來的守衛又是哭又是說。
守衛聽後拔足便跑,那方向正是往唐府的內院。
“什麽事情如此大驚小怪!慌裡慌張!”
唐霸的聲音還是如此的威武霸氣。
“老爺,少夫人上吊了!”
“什麽?這小賤人如此的不安好。哼!你們是怎麽看守的,如此多的人統統都是廢物嗎?”
“奴婢該死,還望老爺恕罪!”
丫鬟們膽戰心驚,一撲身就全部連忙跪了下去。
“呵呵,死了就死了,有什麽大不了的。”唐霸說著扶起了地上的丫鬟,又道:“雖然這小賤人死了,但是今日可是我兒娶妻。這樣吧,你趕緊去換上喜服,今後你就是我唐霸的兒媳了!”
“老爺,這……這恐怕不妥吧。”
丫鬟渾身顫抖,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高興。
“我說行就行!管家!”
唐霸話音剛落,一旁的枯瘦老頭便走了上來,一拱手便道:“老奴在!”
“趕忙吩咐下人將那小賤人送到劉家去,放在這裡,大是晦氣!”
“老爺,那少爺那裡……”
“我自會解說!”
“是!”
王飛燕的屍首當夜就被送到了劉府,而段崇義卻是在第二天的時候才知道的。
劉逸風特意把她帶到馬廄前,特意讓他看了最後一面。
段崇義哭得嘶聲力竭,他緊緊的抱著王飛燕。
本以為在祁連山上埋完最後一個人之後,這輩子自己都不會再有那種心痛的感覺,可是,現在,那種心痛的感覺卻是格外的明顯。
他瘋狂的捶打著自己的頭顱,胸口,他怪自己,怪自己沒有用。
當年就是因為武功不濟,祁連劍派才慘遭滅門,如今又是因為自己一身三腳貓功夫,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此時此刻她就在自己的眼前,而卻是另一個世界。
“閃開!”劉逸風一腳踹來,段崇義便像稻草一樣朝後飛去。
“啊……”
段崇義瘋狂的撲上來,手、腳、牙齒,無奇不用。
緊接著只見劉逸風拿了根木棍,緊走兩步來到他的身後,一揮手,段崇義的左腿也應聲折斷。
“啊……”
“把他給我拉開!”劉逸風大發著神威。
家丁們像拖牲口一樣把段崇義遠遠的拖開。
他眼睜睜的看著王飛燕被架到柴禾上,眼睜睜的看著她被燒成灰燼。
段崇義嘶吼著,地上也被他犁出了無數的溝壑。
家丁們不知道他們的主人為何發笑,所以一個個都笑得開懷。
從這一日起,段崇義經常就被家丁們毒打,他身上的傷口從來都沒有愈合過。或是今天長好了,明天裂開,或是明天長好了,後天又出現新的傷口。
他在劉府裡做著最下賤的活,瘸著腿一步一步的踩在劉府的土地上。身邊隨時都跟著兩三個家丁,或一言不合,或一事不順,便是一頓拳打腳踢。
家丁們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但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們長這麽大,還沒有見過一個如此慘的人。
時間一長,若不是劉逸風吩咐,便也沒有人願意再折騰他。
“我不在的時候,你都做了些什麽?”
涼亭裡,這人穿著一身粗布麻衣。
“我自己的仇,我自己會報。”
“可你答應過我,不會濫殺無辜。”
“王家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那姓段的那個小子呢?”
“他一心想要擠進來,差點壞了我的大事,我只不過是略加懲罰他罷了。”
“逸風!”
“羅叔,我長大了,知道什麽事能做什麽事不能做。”
“唉……”
大漢氣得坐在石凳上,不停的喘著粗氣。
“這是姓段的東西,你認識嗎?”說著,劉逸風由懷中掏出了一串叮叮當當的物件。
只見那物乃是一塊做工極其精美的玉佩,下方拴著一個香囊,在下面又捆了半截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