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鵬當然不敢和蕭東樓對賭,因為這個賭是必輸無疑的。
蕭東樓道:“心虛了吧?不敢和我賭了吧?”
高鵬咧齒一笑:“慫恿我不是?我就是不和你賭,你又能奈我如何?”
“高鵬,東樓,你們到了,等一下吧。”水中的秋姐回過身來打招呼,她絲毫沒有羞澀之意,顯得落落大方,好像不把這兩個大男人當作是男人似的。
蕭東樓低聲道:“兄弟,今天真熱,嗨,你也下去遊一趟,來個鴛鴦戲水,如何?哈哈哈。”
高鵬踢了他一腳,低聲罵道:“別開這種玩笑。”
蕭東樓依然笑嘻嘻道:“你又不是沒和她這樣過。”
高鵬說道:“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那時是少不更事,喲呵,不會是妒忌吧?誰叫你那時候怕水。”
蕭東樓道:“我不是怕水,我是怕淹死。我妒忌什麽?你才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巴不得你的老婆是她。”
高鵬叫道:“秋姐,快上岸穿回衣服。”
他馬上轉移了話題。
秋姐道:“喲,一向見色不動心的高鵬今天怎麽啦,居然變得害臊起來,忸忸怩怩的,再說你又不是沒見過我的身體。”
高鵬道:“糾正一下,那時是少不更事,和現在根本就是兩碼事,不能混為一談。你如此美豔動人,清麗脫俗,只怕羅漢金剛見了也會把持不住而大動春心,更何況我這個尚吃人間煙火的凡夫俗子。”
秋姐道:“這是真心話?”
高鵬道:“當然是真心話。”
“這好,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秋姐一動不動的站在齊腰深的水裡,深情地凝視著高鵬,語氣忽然變得十分幽怨。
高鵬不敢吭聲了,用肘尖捅了一下旁邊的蕭東樓。
蕭東樓嘿嘿笑著。
高鵬低聲罵道:“快說話呀,否則我把你扔下水去。”
蕭東樓知道他真的有可能把自己扔下水去,玩笑只能開到這個份上,趕忙插嘴替他解圍道:“秋姐,我們可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找你商量。你快上岸穿衣,免得高鵬那雙賊眼溜來溜去,那顆賊心直冒乾煙,不曉得怎麽說話。”
高鵬氣得直翻白眼。
秋姐笑道:“東樓,你說得沒錯,他現在的樣子就很賊。”
蕭東樓道:“他是有賊心,卻無賊膽,有賊樣,卻無賊意,所以他不是一個好賊,只是一個沒有擔當的偷心賊。”
高鵬愕然張大嘴巴,然後啼笑皆非。
秋姐鼓掌大笑,說道:“說得好,說得妙,說得恰當,他就是一個沒有擔當的偷心賊,有色心卻沒色膽的偷心賊。什麽事?現在不可以說嗎?”
高鵬道:“這樣怎麽說?我們出去等你。”
秋姐道:“好好好,我就上來。”
她步上岸來,高鵬急忙轉過身去。
秋姐說道:“怎麽,不想見到我這整副臭皮囊?心中無色,何來有色,看來你心中有色,人家東樓心中就無色。”
高鵬道:“不,我怕自己會失禁,所以還是不看的好,以免褻瀆了你冰清玉潔的身體。”
蕭東樓笑道:“秋姐,你說錯了,我眼中無色,但心中卻有色,如果我的眼睛看得見東西,就更色了,我現在就已經在幻想著你的身段有多麽的曼妙,有多麽的迷人。”
秋姐罵道:“你們臭男人都是一副德行,看見漂亮的女人就心癢,如貓聞到了魚腥味一樣,急得就想立即狠狠大吃上一口。
” 蕭東樓哈哈大笑,說道:“可這裡卻有兩隻聞到了魚腥味也不敢動的大貓。”
秋姐笑道:“所以你們是兩隻讓我放心的死貓,在我面前,兩隻很乖的死貓。”
蕭東樓笑著:“秋姐,這句話就撓心了,死貓又怎麽可能很乖呢?”
秋姐邊穿衣服邊說道:“抬杠了不是?”
蕭東樓立刻恭恭敬敬說道:“不敢,不敢,我還想多活幾年命。”
秋姐說道:“誰敢要你蕭東樓的命?”
蕭東樓道:“無數人。”
片刻,秋姐穿好衣服步姿優美的走過來:“好了,現在可以說了。”
蕭東樓落下眼淚,像一個受了滿肚子委屈的孩子般說道:“秋姐,今天就有人想要我的命,還想要高鵬的命,我家和高鵬家都遭到了大批殺手的襲擊,小盈和林亮為了保護歡兒,已經戰死了。”
秋姐大驚失色道:“居然有人敢動你們?高鵬,你不在家嗎?”
蕭東樓道:“他在我家裡。幸好他在我家,否則現在他極有可能不會站在你的面前了。襲擊高家的那批殺手有兩個身上捆有了藥爆子,準備采取自殺式的進攻,企圖和高鵬來個同歸於盡,那一種火藥的威力十分驚人,我們遊歷江湖這麽久,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種厲害的東西,這可是一條最值得追查的線索……”
“所以你們來找我?”秋姐打斷他的說話。
蕭東樓道:“是的,我們想請你幫忙,提供有關這一方面的資料,好讓我們追查下去,看能不能找出那個要置我們於死地的人來,但你不能插手,免得破壞了快活林的規矩。”
秋姐道:“你們的事,就是我的事,即使傾盡快活林的人力物力,我也要替你們挖出這個人來。高鵬,什麽時候回來的?”
高鵬道:“今天清晨。”
秋姐微笑著:“聽說你發了一遍橫財?”
高鵬吃驚:“怎麽如此快就傳到了你耳朵中?”
秋姐說道:“你刀神高鵬的事,比別人的事傳播速度得快上十倍不止,現在整個江湖都知道了。”
高鵬笑一笑,說道:“王陽明是我朋友,他請我去殺掉朝廷明碼標價的白鶴山匪窩,所以我去了,但卻沒有徹底完成任務,讓其中的十二天罡漏網了,得到一筆五萬六千兩的賞金。”
高鵬沒有說出實情,因為這不能說出來。
秋姐笑著:“算你老實。”
“可不是寧王府的報復吧?”他心頭一動,卻沒有說出來。
蕭東樓道:“秋姐,這事我知道,這家夥嫌棄我眼睛看不清東西,故此不帶我去。”
秋姐說道:“這次我讚同高鵬,白鶴山寨依山據險,你去了也是白去,不可能攀得上那峭如刀削的懸崖,一旦摔下來,不粉身碎骨,只怕也會慘不忍睹。”
蕭東樓道:“也是,浪費盤纏,還不如在家樂得逍遙。”
秋姐說道:“這回高鵬又有了另外一個綽號,賞金獵人,什麽時候二位也替我去辦辦事,我出的價錢絕代是全天下最高的。”
蕭東樓道:“秋姐……”
秋姐說道:“我知道,你們不會為快活林再做任何一件事的,但你們現在不是變成了賞金獵人了嗎?有奶便是娘嘛。”
高鵬說道:“你的奶是毒奶。”
蕭東樓忍不住大笑起來。
秋姐面紅耳赤,咬牙切齒:“你說什麽?給我說清楚!”
她舉手就打。
高鵬閃到蕭東樓背後。
蕭東樓嚷著:“喂喂喂,別把我當磨心好不好?已經不是小時候了!”
秋姐罵著:“你不會讓開嗎?”
蕭東樓道:“怎麽讓?我眼睛不好使,萬一掉進水中,豈不是要淹死我這隻旱鴨子。”
秋姐笑起來:“我們不會見死不救的。”
蕭東樓道:“那時已經變成一隻落水狗了,這家夥說過要痛打落水狗的,我才不給他這個機會,夾在你們兩個中間,我遲早有一天給你們兩個給活活磨死。”
秋姐罵著:“都是你兄弟的錯。”
高鵬說道:“秋姐,別誤會,我這話只有一個意思,我們倘若為快活林做事,這不是要我們違背當日立下的誓言嗎?你那句話就是有毒,這不是給我們毒奶喝嗎?”
秋姐“噗嗤”一笑:“算你說得通,饒了你。”
高鵬說道:“今天真不是個好日子, 是個糟糕倒霉透頂的壞日子,見到了不堪入目的景象,遇到了不該發生的事情……唉——!”
秋姐道:“你的心情很壞?”
高鵬道:“簡直壞透了。”
秋姐道:“你們要我辦的事可是大海撈針的事,相信要費上一段時日。”
高鵬道:“沒關系,我們等。”
秋姐道:“歡兒呢?”
高鵬道:“在外面,春蘭冬梅帶著。”
秋姐感慨道:“任小盈雖然不是個好妻子,但絕對是個好母親啊!”
高鵬吃驚道:“你也知道?”
秋姐搖著頭,苦笑著道:“快活林有什麽事情是不會知道的?你是個天下最蠢的男人,也是個天下最好的男人。”
高鵬深沉說道:“為何不早點告訴我?讓我做傻子?”
秋姐說道:“我不說,是因為我的身份特殊,我說了,你會相信嗎?最後有可能落得個挑撥離間的罪名,同時我雖然知道她和林亮之間有曖昧關系,但是卻沒有確鑿的證據,俗語說捉賊拿贓,捉奸在床,難不成要我帶人半夜三更去闖你高家別院,讓全天下的人笑話於你?”
高鵬默言。
秋姐說道:“所以我沒有說,東樓也沒有說,都選擇了沉默,紙包不住火,終有一天,你會發現的,我又何必冒著被你誤會導致我們的友情出現裂痕的風險對你說出這件事來。”
她深深凝視著高鵬。
高鵬轉頭避開她那一道深邃含情的目光,望向遠處的天際,只見一抹紅霞劃現西空,已是夕陽西沉的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