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是貨真價實的快劍葉陽春。”百裡雲不再沉默了,還想繼續往下說,葉陽春拉一拉她的衣袖,不讓她再說。
許捕頭悚然動容,抱拳一揖道:“原來是葉大俠,請恕在下有眼不識泰山。”
葉陽春道:“不敢當,不敢當,許捕頭,我不敢教導你去查案,我只是善意提醒一下而已。人證有百裡風坊主,物證有我手中的依劍,兩個青衫老者的致命傷口肯定和我的依劍相吻合,因為人的確是給我殺的,你現在就差我的動機不清楚吧?”
許捕頭道:“這正是我最想知道的。”
葉陽春道:“我不是一個見人就殺的嗜殺狂魔,一個正常人在什麽情況下才會殺人?”
許捕頭道:“當然是生命遭受到威脅的時候。”
他的語氣明顯平和了很多,毫無疑問,這是因為他已經知道葉陽春身份的緣故。
葉陽春道:“還記得昨晚我幹了什麽?”
許捕頭道:“在長運賭坊贏了幾十萬兩銀子,還贏得了美人而歸,轟動全城。”
葉陽春道:“殺人的地方在哪裡?”
許捕頭道:“東大街。”
葉陽春道:“王捕頭,你不是已經清楚我殺人的動機了嗎?”
許捕頭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那兩個青衫老者謀財害命,反倒害了自己的老命。”
葉陽春道:“他們何止要謀財,而且還想謀色,她就是最好的證明,二姑娘,你可以說了。”
百裡雲道:“的確是這樣,說要帶走我獻給什麽人,葉大俠不答應,他們就先動手,結果遭到葉大俠反殺,葉大俠這完全是自衛殺人,根本無罪,只是有些別有用心的人在挑撥事端而已。”
她這分明是在敲打大哥百裡風,因為她心中有氣。
許捕頭驚詫道:“背後還這等隱情?百裡坊主,是這樣嗎?”
百裡風故作支吾:“這……我不太清楚。”
百裡雲道:“那兩個青衫老者是你帶回來的,怎麽不清楚?”
百裡風這回被她反詰得尷尬了。
葉陽春急忙解圍道:“人是百裡坊主帶回來的沒錯,但應該不知內情,隻以為是袋中多金的大賭客,二姑娘,他是你大哥,不可能眼看著你陷入危險而袖手旁觀吧?許捕頭,去問問那兩個死人,一切就會清楚的了。”
死人會說話嗎?
很多人大感驚詫,死人會說話就不是死人了。
許捕頭卻不感驚詫,點頭說道:“我明白了,葉大俠是要我查清楚他們的身份,就會知道隱藏在他們背後的事情。”
葉陽春道:“他們的衣著可不普通。”
許捕頭回憶了一下,說道:“是,用綢緞做的。”
葉陽春道:“如此衣著的人,身份絕不簡單。”
許捕頭道:“所以他們不是尋常人,背後一定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敢在這裡橫行無忌的,說不定可能有一股龐大的勢力為他們做靠山。”
葉陽春道:“人無論做什麽事情,總是有他的原因。”
許捕頭蹙眉道:“葉大俠好像是在引導我去追查什麽事情。”
葉陽春道:“這就要許王捕頭去徹查清楚了。”
許捕頭道:“葉大俠落腳在哪裡?”
葉陽春道:“這就很難說了。”
許捕頭道:“這麽說來葉大俠純粹是一名過客,客人則是隨時都會離開的人。我自問沒有本事阻攔你走,但本案還沒有查清楚,
一旦請葉大俠到府衙,難保府衙不翻了天,我也不能這樣做,誰人來做葉大俠的擔保?” 百裡雲道:“我。”
許捕頭道:“二姑娘三天之後就恢復自由身,有二姑娘做擔保,行。”
葉陽春道:“那我可以走了嗎?”
許捕頭歎一口氣,說道:“不,走的是我們。待我查清楚那兩個人的身份後,我一定會通過二姑娘找到你。”
葉陽春道:“好,一言為定,我等你的好消息。”
許捕頭道:“百裡坊主,你是報案人,現在案情已經逆轉,與你說的有很大的出入,你看如何處理最好?”
百裡風道:“我只是報案的人,沒權干涉許捕頭怎樣辦案。”
許捕頭一揮手道:“兄弟們,我們走。”
葉陽春道:“許捕頭回去如何向知府大人交代?”
許捕頭道:“這是我的事,葉大俠不用為我操心,況且有二姑娘做擔保,就等同於由長運賭坊來做擔保,百裡坊主可是個大人物,這個面子誰敢不給。”
說完,他昂首闊步地帶著一眾捕快走出鴻盛客棧。
百裡風沒有走。
百裡雲臉色冰冷:“你為何還賴著不走?”
這句話嗆得百裡風十分難受。
“別責怪你哥,我早已經對你說過,他不得不這樣做。”葉陽春走近百裡風,低聲說道:“你的計策不錯,利用官府來洗脫你的嫌疑。”
百裡風笑一笑,說道:“我總得要為我的安全著想啊!他們那些人個個可都是聰明絕頂的智者,我只有這樣做才可以令他不起疑心,才可以保住我這條命啊!”
葉陽春道:“那我恭喜你已經保住了性命,不過你真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
百裡風苦笑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任何人都有他自私自利的時候,否則他就不是凡夫俗子了,而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了。”
葉陽春道:“對。”
百裡風道:“其實葉大俠的計策更厲害,昨夜故意帶著我妹妹來開房,刺激寧王弟弟,同時也斷了他對我妹妹的欲念,更讓我妹妹看清楚我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同時還用了一招‘請君入甕’,故意泄露你的住處,好讓我找到你,幫了我妹妹,也幫了我,我與你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葉陽春笑一笑,說道:“有沒有考慮過如果這出戲演砸了怎麽辦?”
百裡風道:“我相信我的眼光,更相信你的能力,一定能應付自如,拆解得了這個局面,否則你就不是葉陽春了。”
葉陽春道:“我想你已經派人火速到七星幫的總壇報告了吧?”
百裡風吃驚道:“你怎麽知道的?”
葉陽春道:“猜都猜到你必須要這樣做, 否則就會落得個知情不報的罪名,寧王弟弟知曉我搶了他的女人,他不殺了我,顏面何存?即使是最沉得住氣的男人也會肝火大動,忍耐不下去,因此他必先置我於死地而後快,不久便會有大批高手來找我算總帳了吧?”
百裡風道:“寧王弟弟是個睚眥必報的人,肯定會是這樣。”
葉陽春道:“所以我打算讓你妹妹住在六和莊,我帶同我妹妹趕去信陽,我不帶她在身邊,因此你必須保障六和莊的安全。”
百裡風苦笑道:“好一招連消帶打,我要保護我妹妹的安全,就得要保護六和莊的安全。”
葉陽春毫不掩飾道:“是,只要你不心存歪念,不打六和莊的主意,你妹妹的安全絕對不成問題,你要好自為之。”
百裡風道:“多謝你了幫我,下次再見面的時候,恐怕就是狹路相逢的敵人了!”
他看了一眼百裡雲,欲言又止,歎了一口氣,黯然神傷地走了。
百裡風張口欲叫,但是最終沒叫出口,叫又如何?不叫又如何?只會徒添多幾分傷感而已。
她心中感慨萬千,往日相依為命親蜜無間的兄妹,今日卻變成了形如陌路人一樣。她心裡一酸,眼裡湧起了閃閃淚光。
葉陽春道:“你也不必太難過,太傷感,人總有分離聚散的時候,今天的離別,就是為了明天的相聚,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鴻盛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