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指點迷津

　　關小乙見大有酒醉失口，趕忙說道:“我兄弟三人聽人說起聃城東山被一些不明底細的人佔據，鄉間傳聞失意些什麽神秘人，也曾被那山上人襲擊。”

　　鬥笠人微微頷首，說道:“原來如此，老夫也正在查訪此事，甚是怪誕。”

　　關小乙見此人功力驚人，依他所見所聞恐怕那瘋老頭和渙先生未必是他的對手，又想到祭介所說天下那幾大絕頂高手之內似乎並沒有此人，一時驚訝。

　　“在下也曾偶遇兩大奇人，武藝絕倫……”

　　鬥笠人冷笑道:“你且說來。”

　　“一個是渙先生，一個是瘋癲老頭……”

　　鬥笠人鼻孔裡哼的一下，“是他們倆，風行水上渙，瘋老頭?”他突然哈哈大笑，“一個鬼鬼祟祟，一個浪跡天涯！如此說，他們又現身了?”接著冷笑連連。

　　關小乙聽他話音似是對渙先生和瘋老頭有所鄙夷，心想那兩人武功已是奇絕，他這般說，豈不是超越他倆，不知他又是何方神聖。

　　心中蹊蹺，正待要問，那人突然說道:“老夫尚有事在身，走了！”話音甫落，人已到了茅屋之外。關小乙拔腳趕到街上，遠處一點人影飄忽，急忙去追。

　　大有小多醉倒在地，迷迷糊糊見關小乙奔出，也要來追，踉蹌一下，雙雙倒地不起，酣睡過去。

　　關小乙追了半個時辰，自覺地腳力輕捷，暗力頻生，心中大喜，情知定是修習歸藏訣之故，抬眼看那鬥笠人仍在視線之內，信心又起。

　　鬥笠人身影飄忽，忽快忽慢，只見他疾速向前，似乎腳不沾地一般，恰似凌空飛行，關小乙後面看見，心中驚駭，越發要追上前去。

　　跑一會，見那人突然停下，轉身望著飛奔而來的關小乙。

　　關小乙見他疾奔這麽久，仍然平靜如初，自己緊趕這一路，已是氣喘籲籲，方知與此人相比，真是天上地下之別，想到此番功力頗有精進，心中油然自喜。

　　他剛一住腳，沒等開口問話。鬥笠人抬掌早已劈將過來，掌風列列，恍惚身前都是掌影翻飛，不知打出多少掌來。

　　關小乙慌忙閃避，將懷中那柄方形鈍劍一扔，一式燕雙飛翻出去，旋即擰腰轉身，橫掃千軍。那人便揮掌打來，口裡叫道:“好身法！”

　　雖被他讚好，關小乙卻隻覺得他掌掌犀利，無懈可擊，面前全是掌影，分辨不出虛實，無奈之下，拔身而起倏的旋身凌空向下直擊他的後腦。

　　那人背後長了眼睛一般，也不回身，雙掌一翻一舉迎接而上，“砰”的一下，關小乙隻覺得手腕酸痛，勁力全失，心口突突狂跳，翻身跌了出去。

　　這一震，半天沒緩過勁來，關小乙捂著胸口，眼前亂閃金星。

　　“小子，功夫不錯，有進步！”鬥笠人點頭笑道，“使劍再來！”

　　關小乙看看地上那柄鈍劍，略一遲疑，那把劍足有二三十斤重，提起來尚且費力，怎的使劍?

　　“怎的你怕了?”

　　鬥笠人語帶嘲諷，走幾步腳尖一挑，鈍劍被他握在手裡，刷刷幾下，那柄鈍劍在他手裡卻是輕捷自如，泠然作響。

　　“接著！”那劍嗡的一聲拋將過來。

　　關小乙雙手握住，劍身微微下垂，心想不能被他小看，我且將那一路歸藏劍法打給他看，或者得他一些指點，豈不妙哉?

　　想著用盡全力單手提劍，劍頭卻是倒垂向下。那人鬥笠下點頭微笑，瞬間腳步一點，

欺身過來，探掌拍向關小乙右肩。　　關小乙暗暗運氣，隻覺得熱力潛湧，貫注於右臂，霍的一劍刺出，直點向那人手腕，正是一式“但為君故”。

　　那人並不躲閃，掌式一變，挽個花掌風斜掃，恰好避過來劍，隻一撥，劍身微斜，忽的又劈過來。

　　關小乙見他掌勢怪異，先發先至，被他那一撥手上不禁一酸，鈍劍差點脫手，自知他功力深厚才敢如此，不知比他快了多少。不敢大意，凝神聚力將那六式劍法一一使來。

　　鬥笠人像是有意看他劍法，雖說每一掌都佔了先機，卻是點到即收，成心要他把劍使完。

　　關小乙不再顧忌，知他心意，遂運勁力於右臂，見幾番被他輕易閃避，心下著急，大喝一聲，凌空轉身，空中一式“燕雙飛”，蹭的又起，俯衝下來。

　　原來他使出那式“邂逅相遇，與子偕臧”，卻忘了此式劍法此前多番演練，氣力本不貫通，一時氣躁竟打出來。

　　鬥笠人剛叫一聲好，卻見關小乙立腳不穩跌倒在地，捂著胸口氣喘不已。

　　那人奇怪，明明看他適才打出的招式詭譎，劍身飄忽，正思量如何破解，他自己卻翻身倒地。

　　鬥笠人略一沉吟，點頭笑道:“你的劍法卻是精妙，老夫生平所見多是花哨無用之術，你從何人學的?”

　　關小乙胸口不暢，見他問話，勉強拱手答道:“不瞞前輩，是小乙胡亂使得。”那人呵呵大笑:“果然是奇才，好劍法！”

　　說著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驀然一驚，“歸藏訣?”關小乙見他一口說破自己修習的心法，點點頭不作聲。

　　“不錯！你的悟性極高。”那人笑道，“只是你適才的劍式不能引導內力生發，反而傷及自身，你可知道?”

　　關小乙聽他指出那式的怪異之處，欣喜非常，猛點頭道:“前輩指點，小乙自從使得這套劍法，總是那一式半途而廢，不知究竟。”

　　鬥笠人呵呵笑道:“你既修習過歸藏訣，用內力使來自然如此。你可記得那句‘虛靜篤，雌雄一’?”關小乙只顧點頭，興奮異常。

　　“那便是了。你那最後一式須得兩人合用，一男一女，哈哈！傻小子！”

　　關小乙待要拱手回話，猛然心口悸動，說不出話來，隻呆呆的望著。

　　那人走近身來，伸掌向他背後一拍，關小乙舒一口長氣，頓時心胸爽快，急忙拱手道:“多謝前輩！”

　　那人也不答話，說一聲“山上危險！”腳一點地，身影已在幾十丈外，幾個起落，消失不見，看的關小乙瞠目結舌。

　　這才知道他先前忽快忽慢，竟是有意試探自己功夫，不禁搖頭苦笑。不過，他指出自己那式緣由，心中高興又驀然臉上一紅，心中竟然一縷異樣。

　　關小乙望著那人消失的方向，惘然若失，他臨走說山上危險，定是知道依自己功夫斷然不能進山，想到來時幸虧知難而退，不然後果難想。

　　他又自歎息一會，轉身回走，卻見山腳下走出兩個人來，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