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如切如磋

　　小多聽了叫道:“好一個防守反擊！我看只要一個快字便好，招式卻是多余。”

　　關小乙笑道:

　　“你可記得渙先生與那瘋癲老頭交手，彼此之間也並無什麽招式，看那渙先生掌法極其緩慢，威力卻是無窮，我們伏在那都要被掌風擊倒，還有瘋癲老頭，也不過使得兩招。”

　　大有呵呵笑道:

　　“這麽算是我的徒弟了?他確實隻用了橫掃千軍與那燕雙飛，偷學咱的拳法也就罷了，還要怪怨師傅打的不漂亮，真是有趣！”

　　三人想到那瘋癲老頭，齊笑起來。

　　關小乙道:“適才小多所說也並非無道理，如此說來，不但劍法如此，但凡一切兵器也應如此。”

　　小多笑道:“這樣說，我使刀便是子什麽刀法了?”大有一愣，明白過來，哈哈笑道:“我慣使斧子，也叫什麽什麽斧法好了。”

　　關小乙見二人逗趣，也覺得頗有意思，暗想自己也並不曾拜過師傅，要說學拳學劍這卻是頭一遭，隻一味拚命亂打，哪曉得什麽劍法拳法的。

　　轉念又想，正是自己對那拳法劍法不甚知曉，也才誤打誤撞出這些變化來，當下極其滿足，自笑起來。

　　小多見關小乙模樣，以為笑他和大有胡鬧，嘿嘿一笑，叫道:“關兄弟，你莫笑，我與大有市井混飯吃，哪裡曉得這個法那個法，只是瞎鬧罷了。”

　　大有笑道:“我看什麽法也不濟事，但凡兄弟招呼一下，我只知道蠻打拚命，不過關兄弟頭腦那般精明，自然會有許多想法。”

　　關小乙知道他二人誤會，假裝埋怨道:“我還不是胡亂使得?適才正想從小也不曾學過武功，居然演練出什麽法來，不怕別人笑話。”

　　小多笑道:“管他什麽法，跑得掉，打的贏便好，我看關兄弟這拳法劍法極妙。你剛才說什麽防守什麽來著?”

　　關小乙嘿嘿笑道:

　　“防守反擊，也不過是慢字而已，我卻又想到，雖然慢反而是快。譬如兩人相鬥，一個志在必得，一個本無爭鬥之心，不得已出手，故而是一個慢字，既然出手，必要穩要準才好！”

　　大有叫道:“非但穩準，也要一個狠字，不然怎麽跑得掉?”

　　小多呵呵笑道:“大有，就知道一個跑。”大有道:“我也是聽關兄弟說什麽一個要打一個偏不打，當然要狠一下，才有機會跑掉。”

　　關小乙道:“理上沒有錯。穩自然就是後發先至，在一個至，不至便不能算穩，準自然要覷的清對方破綻，此所謂準，一擊必破為一個狠字。”

　　大有小多拍掌喝彩，齊道:“關兄弟說的妙極。”

　　關小乙道:“這幾式子衿劍法，本是從拳法中變出，講究一個破字……”

　　小多摸摸腦殼笑道:“這個劍法倒是好聽，卻顯得柔，不似拳法那般猛烈。”

　　大有拍一下手低聲向小多道:“我聽他說這劍法，有些女子氣息，適才看他演練，我總覺得別扭，一直想不通，現在明白，像我這等粗蠻漢子卻使不來。”

　　小多笑起來。關小乙聽二人低聲絮叨，不知何意，見小多只顧捂嘴偷笑，上前一步揮掌就打。

　　小多慌忙閃開，叫道:“關兄弟，與我沒有乾系，都是大有亂說什麽桃林什麽女子什麽劍法的，我卻不曾說。”

　　大有不滿，叫道:“你可又亂說。”說著撿起半截樹枝疾掃過去，小多微微一讓，手中斷枝依關小乙所言，

陡然一顫倏的戳向大有腋下。　　大有急忙撤身，呵呵笑道:“小多，你倒也學得快！”關小乙旁邊看了也忍不住叫好。

　　小多笑道:“我這破劍式耍的如何，算不算得穩準狠?”

　　關小乙道:“小多，你將大器晚成那式演一下。”

　　小多聽了將身一縱，霍的凌空而起先起一個“侍機而作”，瞬間擰腰旋轉俯衝而下，半截樹枝一探向關小乙點來。

　　關小乙看的分明，隻一閃方要揮樹枝削他手腕，卻見小多哎呀一下反栽倒在地，連聲叫道“怪哉！怪哉！”

　　大有見小多狼狽，以為被關小乙打翻，呵呵笑道:“這一式大器晚成，除卻關兄弟，別人耍起來都不致用。”

　　小多摸摸腦殼咦咦連聲，問道:“關兄弟，卻是奇怪，怎的全無勁力，反覺得一股暗力彈出，卻控制不了。”

　　關小乙笑道:“我也是那般感覺，只是不曉得其中究竟。”

　　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各自拿了斷枝依大器晚成的招式又耍一遍，仍是軟綿無有半點勁力。

　　關小乙突然叫道:

　　“大器晚成雖是一式，卻是含著其余六式的變化，那套七式拳法以攻為要，雖然也是虛實相應，可這劍法本講究後發，如此一來勁力相抵，暗自消解了去，使起來不倫不類。定是如此！”

　　關小乙奔進屋將那技擊圖拿出來三人細看。關小乙指點著圖中式樣說道:

　　“七式拳法暗合了這圖中幾十余招，拳腳相應，連環攻擊。

　　尤其大器晚成這一式，更是將橫掃千軍、嗜血狂攻、勢不可當中攻擊之法凝聚起來，各取其精要，凌厲無比。

　　眨眼間要打出七八招來，虛實莫測，隨機而變。若要用做劍法，反向用之，雖慢而快，恰恰互相破解了去，故而覺得勁力全失。”

　　小多道:“莫不成這最後一式劍法卻不能變化出來。”

　　關小乙搖搖頭，自語道:“關鍵之處究竟在哪呢?”

　　大有聽關小乙說一通，聽得糊塗，直叫道:“又正又反，又虛又實，我只要別人打我，還手便好。”

　　關小乙正想著如何變化，聽大有那般說，心中一亮，叫道:“你們再看！”

　　關小乙撿起斷枝，將“大器晚成”那式反轉過來，枝梢斜斜向下，倏而上撩，身形急轉早縱身躍起，將斷枝微顫，左右疾速晃動，如蛇吐信，遊移不定。

　　驀地劃個半圓，斜斜的俯衝而下，演練完，笑道:“這樣如何?”小多拍手叫道:“妙絕！我看這式雙劍更是威力。我來助你！”

　　說罷一揮斷枝，緊傍著關小乙，兩人同時將最後一式打出，關小乙叫道:“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卻見兩截樹枝陡然糾纏在一起，兩人不得已翻身落下，再演一次，還是狼狽不展。

　　小多突然呵呵笑起來，跑過去在大有耳邊低語幾句，大有也是樂的咧嘴。

　　關小乙正自詫異，見兩人奇奇怪怪，驀地想到什麽，臉上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