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見夫人

　　啞姑立在門口，見了他兩人，似乎覺得有些陌生，便向阿衡打著手勢，眼中流露出疑惑之意。阿衡悄聲道:“我們是剛來的，是原將軍安排過來的。”啞姑點一下頭，又望望關小乙，似乎是對他的身材感到奇怪，多看了他一眼。

　　關小乙不敢抬頭，生怕被啞姑看破，他緊緊低下頭去顯出初來乍到甚是拘束的模樣。啞姑點一下頭，阿衡和關小乙走了進去。

　　關小乙抬了下眼皮，見前面又有兩位侍女，將兩人的果盤茶點接了過去，距離夫人的床榻太遠，關小乙只能瞥見兩位侍女的小腿，卻不敢抬頭。

　　只聽那兩位侍女道:“好了，你們回去吧。夫人要休息，不要讓雜事房再送東西過來。一個時辰後，把夫人的粥送來。你們可以回去了。”

　　兩人剛要轉身，關小乙聽到溫柔的聲音傳來，“你們兩個是新來的餓麽?”說話的正是夫人。阿衡低頭躬身道:“是，夫人，是原將軍安排來的，在雜事房做事。”

　　夫人嗯了一聲，喃喃道:“原將軍。好的，來，賞你們的。”阿衡和關小乙走上前去，夫人遞過兩條項鏈，看上去晶瑩玉潤。那兩名侍女道:“還不感謝夫人?”

　　阿衡慌忙躬身道:“謝謝夫人！”關小乙跟著躬下身去。夫人又道:“這一個怎的不說話，抬起頭來我看看。”關小乙心裡一驚，正緊張，聽阿衡道:“稟告夫人，她從小聾啞，但是做事勤快。”

　　關小乙聽阿衡說自己是聾啞，正好低頭裝作沒聽到，暗地舒一口氣。聽夫人又道:“這樣啊，今晚上你們兩個來值班吧，第一次來也要熟悉一下這裡。好啦，你們回吧。”

　　阿衡又躬身道:“謝謝夫人，夫人安好！”夫人顯然見阿衡乖巧伶俐，又會說話，點點頭道:“好好！”阿衡和關小乙躬身退了出去，走到門口，關小乙低眼瞥見啞姑的小腿，看不出什麽異樣，從她身前走過，突然啞姑向他伸過手來在他手臂上一拽，關小乙急忙調息，將體內真氣收斂，頓時身上柔軟下來。

　　啞姑拽了關小乙一把，接著松手。兩人退了出去。門口外幾個侍女在此叮囑道:“晚上記得來值班哪，你們第一次來可不要忘了，真是好運氣，第一次來就被安排來侍候夫人。”

　　阿衡連連答應著，向幾個侍女躬身行禮，關小乙也跟著躬身行禮，只是不敢抬頭，走了幾步，聽得後面有侍女笑道:“那麽大的身材，真難為他怎麽長的，嘻嘻。”

　　兩人回了雜事房，阿衡向那為首的侍女報告情況，夫人幾時要吃粥，晚上要他們兩人值班。那侍女笑吟吟的道:“很好很好，你們啊運氣真不錯，看來夫人倒是蠻喜歡你們的，哎，只是這個孩子又聾又啞，可惜了呢。”

　　關小乙聽著心裡暗笑。阿衡拿出那兩條項鏈遞給這侍女道:“這是夫人賞的，就送給你好了。我們倆還有事，晚上自然會來值班的。對了，你叫什麽，我們見了原將軍好說一下。”

　　那侍女見了項鏈喜不自勝，眉開眼笑，恭送他兩人出來，一面回走一面嘀咕“真是奇怪，多好的項鏈，嘿，怎的這兩人看起來很得原將軍的寵，難道……”又嘿的一笑，好像明白了什麽似的。

　　關小乙和阿衡兩人回到原將軍的居所，關小乙將衣服一脫，張口氣喘，連聲叫道:“可緊張死我了。那個啞姑上來拽了我一把，幸虧我及時把真氣散去，不然可要被他試出來。”

　　阿衡道:“你果真覺得那啞姑是姤夫人?”說著眼中露出驚惶的神色，顯然被那晚遇到姤夫人的情形嚇壞了。關小乙點點頭道:“啞姑伸出手來拽我，我隱隱覺到她這一拽不是普通人用的力道，顯然實在懷疑我們。”

　　阿衡道:“恐怕不是懷疑我們，而是懷疑原大哥。你說對吧。”關小乙笑道:“阿衡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繞彎子說話了，懷疑我們自然就是懷疑原大哥。”

　　阿衡道:“你不知道的，那晚上我……反正就是我有一次被姤夫人遇到，差點殺了我，想起來都後悔不迭。”關小乙心想那晚上我也在場，要不是我擔心你出事，跟了出來，恐怕……心中也是一陣後怕。

　　轉念又想，阿衡那晚偷偷跑回新鄭去見姬掘突，到底是為了什麽?接著暗罵自己，阿衡對自己這般體貼，為自己去跟姬掘突吵鬧，自己還懷疑她，真是太對不住她了。當下向阿衡一笑。

　　阿衡見他笑的奇怪，以為是笑自己被姤夫人嚇到，便道:“你不知道的，我生怕姤夫人認出我來呢，倒是不怕夫人。嘿，對了，你說夫人說話的聲音是不是很好聽呢?”

　　關小乙點頭道:“的確很好聽的。 我第一次聽婦人說話，你不會也是第一次吧，不可能。”阿衡委屈道:“其實我也是第一次，說實話，我雖說是公主，可是在宮裡真正知道我是公主的沒有幾個。所以父親才將我嫁到聃國去，後來又找一個侍女假扮我，自然沒人知道是真是假了。夫人並不喜歡我和原大哥，還不是因為我們是庶出的麽?”說著歎了口氣。關小乙聽了也不禁覺得阿衡身為公主卻到處東躲西藏，一時竟有些可憐她起來。

　　阿衡又道:“我不敢看夫人，想來聽她的說話聲那麽動聽，一定也是很美的。不知道為什麽原大哥和父親為什麽會懷疑到夫人呢?”

　　關小乙道:“不是每個美麗的女子都像我的阿衡那麽柔順乖巧，惹人憐。”阿衡哼了一聲道:“你就知道甜言蜜語，無賴！”不過口裡雖然表達著不滿，臉上卻顯出洋洋自得的神情。

　　阿衡突然道:“關大哥，你說為什麽夫人那麽不喜歡公子寤生呢?上次我看到他那麽可愛，白白胖胖的，可機靈呢。”

　　關小乙突然想起上次聽小珠說過的話，悄聲道:“我聽說宮裡的太史說什麽公子寤生有什麽乾母之蠱，似乎是說那孩子長大了對母親不利，可明明是自己的孩子，怎麽會對母親不利呢?”

　　阿衡點點頭道:“就是，那孩子真可愛。好像是說這樣的孩子長大了不聽母親的話，所以說什麽乾母之蠱。教我說呢，只要是自己的孩子都應該疼愛，是吧關大哥。”

　　關小乙沒有作聲，只是癡癡的望著阿衡。阿衡突然意識到什麽，滿面飛紅，捂著臉低下頭去。